石壁在身后完全闭合，最后一丝月光被彻底隔绝。林子渊下意识地握紧张萌萌的手，两人在绝对的黑暗中屏住呼吸。
通道内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林子渊尝试凝聚灵力照亮四周，却发现灵力在这里受到压制，只能勉强在指尖聚起一点微光。
“这地方不对劲。”张萌萌低声说，她的剑已经出鞘，“我的修为被压制了至少三成。”
林子渊点头，他也感受到同样的压制。怀中的面具不再发烫，反而传来一种温和的共鸣，仿佛在安抚他的不安。
他们顺着台阶慢慢向下走。石阶表面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金属味道。
越往下走，温度越低。林子渊能感觉到张萌萌在微微发抖，便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我不冷。”张萌萌想要推辞。
“穿着。”林子渊按住她的手，“剑修要是冻得拿不稳剑，那才真是笑话。”
张萌萌瞪他一眼，但还是把外袍裹紧了。
墙壁上开始出现幽蓝的光芒，那是一种自发光的符文，形状奇特，既不像是文字也不像是图案。林子渊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符文与面具上的符号有某种相似之处。
地面突然轻微震动，头顶落下些许灰尘。张萌萌立即举剑戒备，林子渊却示意她放松。
“是正常的震动。”他指着墙壁上的符文，“看，它们亮度的变化有规律，像是在呼吸。”
果然，那些符文明暗交替，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随着他们的深入，锁链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声音既遥远又贴近，让人难以判断具体方位。
通道尽头出现一扇圆形石门，门上刻着的符号与面具上的完全一致。石门材质特殊，非石非铁，摸上去温润如玉。
林子渊伸手触碰石门，门上的符号立刻亮起蓝光。他怀中的面具也开始发光，两者产生奇妙的共鸣。
“要打开吗？”张萌萌有些犹豫，“这后面的气息很强大，万一有危险...”
林子渊没有立即回答。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什么在呼唤他，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梦境中的低语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次格外清晰。
“必须打开。”他终于说道，“这关系到缚目者和暗影之源的真相，也关系到成仙观的秘密。”
张萌萌握紧剑柄：“那就开吧，我守着你。”
林子渊将手按在石门正中，注入灵力。石门上的符号越来越亮，整个通道都笼罩在幽蓝的光芒中。锁链碰撞声突然变得急促，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力量，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门后的空间广阔得超乎想象。无数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每根石柱上都刻满发光的符文。地面铺着光滑的黑曜石，反射着符文的光芒。
最令人震惊的是大厅中央的景象。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环，圆环上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入虚空。圆环中心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与面具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这是...”张萌萌震惊得说不出话。
林子渊迈步走进大厅，面具在他怀中剧烈震动。他能感觉到圆环中蕴含的庞大能量，那能量既神圣又危险。
大厅四周排列着许多石碑，每块石碑上都刻着不同的文字和图案。林子渊走近最近的一块，上面记载着成仙观的起源。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成仙观最初的建立，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
张萌萌也跟了过来，她指着另一块石碑：“看这里，记载着缚目者的来历。”
根据碑文记载，缚目者是一个古老的修行组织，他们认为视觉会蒙蔽真相，于是选择束缚双眼，用心灵感知世界。这个组织曾经兴盛一时，后来却突然消失。
“等等。”张萌萌突然发现什么，“这里说，缚目者最后一位首领，就叫鸿青真人。”
林子渊愣住。他想起自己在圣山战斗时，流光族长老也是这么称呼他。难道这不仅仅是巧合？
他们继续查看其他石碑。有一块碑文记载着暗影之源的来历，说那是一种来自世界之外的污染，会侵蚀修行者的心智。缚目者正是为了对抗暗影之源才建立的。
最大的那块石碑立在圆环正前方，上面刻着一段令人费解的文字：“当暗影降临，鸿蒙剑主将苏醒，以目为钥，解开最终封印。”
林子渊抚摸那段文字，怀中的面具突然飞出手心，悬浮在半空中。面具上的符号发出强烈光芒，与圆环中的眼睛图案产生共鸣。
圆环开始旋转，锁链哗啦作响。虚空之中浮现出更多影像，那是一片混沌的战场，无数修行者正在与黑影战斗。
“这些是记忆碎片。”林子渊突然明白过来，“圆环在向我们展示过去。”
影像中，一位蒙眼修士手持长剑，剑光所到之处，黑影纷纷消散。那修士的装束与成仙观的道袍很像，脸上戴着的正是林子渊手中的那种面具。
“鸿青真人...”张萌萌轻声说，“原来你真的...”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圆环的旋转速度加快，锁链绷得笔直。虚空中的影像变得混乱，黑影似乎要突破某种束缚。
“不好！”林子渊拉起张萌萌后退，“有什么要被释放出来了！”
圆环中心的眼睛突然睁开，一道红光射出，直冲穹顶。整个大厅开始摇晃，石柱上的符文明灭不定。
锁链一根根断裂，虚空中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有着无数触手和眼睛，正是他们在圣山见过的暗影之源的放大版。
“必须阻止它！”林子渊冲向圆环，面具自动飞回他脸上。
戴上面具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自己——或者说鸿青真人——如何与同门设立这个封印，如何将暗影之源的核心囚禁于此。他也看见那场惨烈的战斗，同门一个个牺牲，最后只剩他一人守护这个秘密。
“以目为钥...”林子渊喃喃自语，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摘下面具，将其举向圆环。面具上的符号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圆环中的眼睛形成连接。
“你在做什么？”张萌萌惊呼。
“完成我的使命。”林子渊的声音异常平静，“鸿青真人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光芒越来越盛，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锁链重新凝聚，将黑影拉回圆环中心。圆环旋转速度减慢，眼中的红光逐渐消退。
当最后一丝红光消失，圆环恢复平静。大厅不再震动，只有锁链轻微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林子渊摘下面具，长舒一口气。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消耗过大。
张萌萌急忙扶住他：“你没事吧？刚才那是...”
“等出去再解释。”林子渊打断她，“我们先离开这里，封印刚刚稳定，需要时间恢复。”
他们快步走向出口。就在即将踏出大厅时，林子渊突然回头。
圆环中心，那只眼睛似乎眨了一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时间不多了，鸿蒙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