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道裂开的瞬间，叶焚歌脚底一空，整个人向前扑去。她没喊，也没慌，反手把火剑往雪地里一插，借着剑柄反弹的力道猛地侧翻，滚上旁边一道雪丘。肩胛骨砸进硬雪，疼得她眼前一黑，但掌心剑印那股烧心的热劲儿总算被压下去半分。
萧寒紧跟着跃起，抱着楚红袖落地时膝盖一沉，整个人砸进雪堆。他没立刻起身，而是咬牙撑着地面，寒气从掌心渗出，一层薄冰迅速蔓延，在雪丘后方结成三道弧形罩子。冰层极薄，像纸糊的，可刚成型，外面呼啸的风声就小了。
“别喘。”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血味会引东西过来。”
叶焚歌趴在地上没动，手还死死攥着火剑。她能感觉到，体内那三股气又开始撞了——火在烧，冰在刺，毒在爬，像三条蛇在经脉里打架。她喉咙一甜，忍住了没吐，只把牙咬得咯咯响。
“我他妈现在连呼吸都嫌费劲。”她低骂，“你还让我憋着？”
萧寒没理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楚红袖左臂的胎记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雪上，滋滋冒烟。他眉头一拧，抬手把最后一点寒气逼出来，封住那道伤口。冰刚凝上，又“啪”地裂了。
“没用。”他喘了口气，“毒在往心脉走。”
叶焚歌翻身坐起，火剑拄地，撑着站起来。她低头看自己掌心，剑印边缘泛着暗金，像是烧红的铁条刚从炉子里抽出来。她试着调动灵力，刚一引，丹田里那三股气猛地一绞，疼得她差点跪下。
“三股气，拧成一股绳……”她咬牙念叨梦里那句残诀，“拧你大爷，我这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她闭眼内视，丹田里一团乱——红、蓝、黑三色气流盘旋纠缠，谁也不服谁，像三股龙卷风在抢地盘。她想用火去压冰，火刚扑上去，毒气突然窜出，缠住火流就往冰上甩。三股力道一撞，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硬来不行。”她喘着粗气睁开眼，“这玩意儿得哄着？”
话音刚落，掌心剑印忽地一烫，金光闪了一下，浮出半行字：
【“别硬拧，顺它。”】
字迹一闪就没了，连个烟都没留。
叶焚歌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哟，今儿太阳从北边出来了？你居然说人话了？”
她没等那破纸条再蹦出来，直接盘腿坐下，火剑横放膝上。她不再强压，而是试着把火气放慢，像引水一样，一点点往那三股乱流里渗。火一缓，冰也不再乱刺，毒气也老实了点，三股气竟慢慢转了起来，开始绕着一个看不见的轴心打圈。
“成了？”她心头一跳。
可就在这时，楚红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左臂冰封的伤口“咔”地裂开，又一滴黑血滴落。
血刚沾雪，叶焚歌掌心剑印猛地一抽，体内刚稳住的三股气“轰”地炸开，差点把她经脉撑爆。
“我靠！”她猛地抬头，“这丫头血里有鬼是不是？”
萧寒也察觉不对，一把按住楚红袖手腕，寒气探进去一扫，脸色变了：“她的血……在拉你的命格。”
“拉个屁！”叶焚歌咬牙，“这是吸！再流下去我非得被抽干不可！”
她盯着那滴还在往下渗的血，忽然伸手，一掌拍在自己左掌上。剑印裂开一道口子，血涌出来。她二话不说，把血滴在楚红袖伤口上。
两血相碰，黑血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竟缩了回去。胎记光芒也暗了两分。
“行了？”叶焚歌眯眼。
话音未落，掌心又烫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剑印上浮出半行小字：
【“省点血，你比她金贵。”】
她盯着那字，忽然笑了：“哟，还知道心疼我了？那你上次留条说‘饭都不会做’的时候怎么不说？”
字迹没回应，直接消了。
萧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见纸条了？”
“嗯。”她抹了把掌心血，“说我金贵。”
“那你倒是省着点。”他靠在冰罩上，脸色发白，“我可没力气再给你收尸。”
叶焚歌没回嘴，低头看着膝上的火剑。三股气还在转，但没之前那么疯了，像被驯住的野马，慢了下来。她知道，这才刚稳住，要是现在收功，立马得爆。
“得锚一下。”她低声说，“不然一会儿又得乱。”
“怎么锚？”萧寒问。
“拿自己当桩子。”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火剑上。剑身嗡地一震，三色光流顺着剑身倒灌回她掌心，被剑印一点点吞进去。
她脸色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沉，可丹田里那团乱流终于开始下沉，慢慢缩成一个稳定的漩涡。
萧寒看着她后背绷成一条线，忽然抬手，把最后一丝寒气逼出来，按在她后心。
“接着。”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寒气入体，叶焚歌浑身一颤。那股冷不是刺骨，而是像根针，精准扎进她经脉最松的地方，帮她把最后一道气流锁死。
“你不是说欠我顿饭吗？”她闭着眼，声音发虚，“这时候给我添乱，到时候拿什么还？”
“……多吃两口。”他靠着冰壁滑坐下去，手垂了下来。
叶焚歌没再说话，火剑拄地，撑着自己不倒。她能感觉到，命格稳了。不是完全融合，但至少不会炸了。
风还在刮，雪又开始飘。冰罩外，一片死寂。
她低头看楚红袖，那丫头还在昏，胎记没再渗血。她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弱，但还在。
“行了。”她松了口气，“一个没死，一个没爆，一个还喘——今天算赚了。”
萧寒靠在冰壁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叶焚歌伸手戳了他一下：“喂，别装死。”
他眼皮动了动，没睁眼：“没装。是真快死了。”
“死不了。”她冷笑，“你命硬，阎王都不敢收。”
她刚想抬手抹把脸，忽然感觉掌心一烫。
低头一看，剑印上又浮出几个字：
【“北边雪原，穿秋裤。”】
她盯着那行字，沉默两秒，猛地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