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少重和室友叙旧,感慨命运无常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重哥么?命可真够硬的啊!云雾山那鬼地方都没把你摔死呀??”
这声音又响又刺耳,瞬间打破了这边还算和谐的气氛。
张少重眉头一皱,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名牌休闲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倨傲笑容的年轻男子,搂着一个打扮精致、容貌姣好的女生走了过来。
正是他们班上有名的富二代赵坤,而他搂着的,正是以前跟张少重关系有点暧昧、后来被赵坤撬走的班花林薇薇。
赵坤家里有点小钱,平时在班上就趾高气扬,没少挤兑像张少重这样家境普通的同学。
看到林薇,张少重眼神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大学前两年,他和林薇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朦朦胧胧的好感,一起上自习,聊聊天,差点就成了。
但后来这赵坤横插一杠子,靠着金钱和死缠烂打,硬是把林薇给追走了。
为此,张少重当时还郁闷了好一阵子。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而且这赵恺一上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显是来找茬的。
当初张少重和林薇薇走得近点,他就各种不爽。
这次偶遇,看到“大难不死”的张少重,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炫耀和打击的机会。
林薇薇被赵坤搂着,看到张少重,眼神有些复杂,闪过一丝愧疚和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低着头没说话。
大刘和王浩一看是赵坤,脸色也沉了下来。
大刘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想开口怼回去,被王浩拉住了。
张少重看着赵坤那副嘴脸,心里一阵恶心,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点就着的毛头小子了。
他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只是淡淡地说:“我命大,不劳你费心。”
赵坤见张少重反应平淡,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是来劲。
他搂紧了林薇薇,故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炫耀道:“那是!祸害遗千年嘛!你看我,就不用去那种穷山恶水冒险,陪着我们家薇薇逛逛街,享受享受生活,多好!”
他这话既是嘲讽张少重穷,去不起好地方,只能爬野山,又是炫耀自己抱得美人归。
然而,他这番表演,张少重还没说什么,他怀里的林薇薇却先受不了了,轻轻挣扎了一下,低声道:“赵坤,你少说两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赵坤搂着林薇薇,不满地瞪了林薇薇一眼,正要继续嘚瑟,目光终于越过了张少重和他那两个“不起眼”的室友,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凌清雪和夜魅儿身上。
就这一眼,赵坤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住了!
他脸上的倨傲和嘲讽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艳、贪婪和难以置信!
他赵坤自诩玩过的美女不少,身边的林薇薇也算是系花级别,但跟眼前这两位一比,简直就是萤火之于皓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个白衣女子清冷如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个紫衣女子魅惑天成,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
这……这张少重走了什么狗屎运?!
从哪儿认识这么两位绝色?!
赵坤的脑子瞬间高速运转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完成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刚才的嘲讽不屑,瞬间切换成了殷勤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他一把推开还依偎在他身边的林薇薇,仿佛她是什么碍事的垃圾,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张少重面前,语气热络得仿佛多年好友:
“哎呀!重哥!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灼灼地瞟向凌清雪和夜魅儿,“这二位……二位仙女是……?”
他也不等张少重介绍,就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对着凌清雪和夜魅儿伸出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两位美女好!我是赵坤,少重的同学,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不知二位怎么称呼?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晚上我请客,去‘皇朝’摆一桌,给二位接风洗尘!”
他这变脸的速度和舔狗般的姿态,看得一旁的大刘和王浩目瞪口呆,心里直犯恶心。
林薇薇更是脸色煞白,咬着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然而,面对赵坤的热情和伸出的手,凌清雪和夜魅儿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凌清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嗡嗡叫的赵坤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她的目光依旧平淡地看着远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夜魅儿倒是看了赵坤一眼,但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如同在看一坨肮脏的垃圾。
她嗤笑一声,根本懒得搭理他伸过来的手,反而转头对张少重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赵坤听清:
“小子,你们这儿的苍蝇,怎么这么烦人?嗡嗡嗡的,吵死了。”
赵坤的手就那么僵硬地悬在半空,伸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他脸上那精心堆砌的、试图博取好感的谄媚笑容,如同被急速冷冻般瞬间凝固,肌肉僵硬地牵扯着,形成一种极其怪异且难看的表情。
那表情里,混杂着被拒绝的愕然、当众出丑的羞愤,以及一种底层爬上来的暴发户特有的、敏感而脆弱的自尊被狠狠刺痛后的狰狞。
凌清雪的彻底无视,仿佛他只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以及夜魅儿那毫不掩饰、带着刺骨鄙夷的审视,就像两记灌注了全身力气的、无形的耳光,带着清脆的回响,狠狠抽在他的脸颊上,更是狠狠抽在他的心尖上!
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在他刚刚为了攀附更高枝而迫不及待甩掉的林薇薇面前!
尤其,是在那个他一直看不起、认为可以随意践踏尊严的张少重面前!
这双重的羞辱,所有虚伪的骄傲都在这一刻被剥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内里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