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哥,这 觉得 补 签到
晨光漫过冷宫废墟的断瓦残垣时,林诗雅睫毛颤了颤。
她是被一阵桂花香熏醒的。
那香气裹着晨露的凉,混着某种熟悉的体温,在鼻尖洇开。
等意识完全回笼,她才发现自己正枕在谭浩腿上,外袍松松搭在肩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发尾——像前世哄小猫睡觉的动作。
醒了?
带着鼻音的嘟囔撞 进耳里。
林诗雅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谭浩根本没睁眼,草叶还叼在嘴角,眼尾压着凉亭柱子蹭出的红印,活像只被太阳晒迷糊的懒猫。
但她掌心突然一烫——往生碑文残片不知何时落了进去,正簌簌化作金粉,像极了他昨夜捏碎法则时的模样。
你......烧了自己的记忆?她声音哑得厉害,指尖还在轻颤。
谭浩终于睁开眼,眼尾微弯:不是烧了,是终于敢看了。他抬手一挥,池中倒影突然泛起涟漪,水面上竟浮起另一重景象——那尊曾让她神魂震颤的冷漠巨神正盘坐在识海深处,闭着眼睛,眉间的竖瞳收敛成线,像极了宫里老和尚午睡的模样。它没走,只是学会午睡了。他用草尖戳了戳自己太阳穴,现在轮到我当值。
林诗雅盯着那尊巨神。
它的指尖还缠着半缕星光,分明是前日修复终焉阵时残留的神力,此刻却温顺得像被顺了毛的兽。
她喉间发紧,忽然想起昨夜坠渊前他说的等我回来,想起他抱着自己时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的动作——原来所谓,早就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清脆的鸟鸣划破晨雾。
林诗雅抬头,只见一团火焰裹着流光从天际坠下,近了才看清是只衔着公文的赤羽雀。
它羽翼带火却不灼人,喙中公文烫金封皮泛着熔金般的光,三重火漆上分别刻着,正是上界最顶阶的传讯标识。
衔灯雀?她脱口而出。
这灵鸟她在宗门古籍里见过,专司传递上界与下界的最高指令,每出现一次都意味着天地法则要翻个底朝天。
谭浩却连腰都没直,只懒洋洋抬了抬下巴:啄我肩上。
灵鸟听话地扑棱棱落在他肩头,公文地砸在他腿上。
谭浩捏起公文扫了眼,突然嗤笑出声:紧急通知?
观察者协议失效,启动共治纪元预案......备注还写原管理员权限保留?他指尖一勾,三重火漆地崩成星屑,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我造反,是我太像。
亭外忽然传来拐杖点地的声响。
忘名翁不知何时立在石阶下,灰布衫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抬头望着天空那道隐晦的光痕——像是有人用法则之刀划开了层膜,露出上界窥伺的目光——低声道:上界要的是提线木偶,不是会饿会困、会把桂花糕藏在腰间的活神。
所以他们派监督委员会来看着我?谭浩把公文揉成纸团,塞进袖子里当压岁钱。他歪头冲忘名翁笑,帮我带句话:我要请年假。
从今天起,神也得打卡上班,迟到扣梦境币。
话音未落,归心钟的清鸣第四次荡开。
这钟声比前三次都沉,像有千钧力道撞在人心上。
林诗雅看见远处山巅的古庙残像突然震颤,石墙上的斑驳神像竟浮现出新的铭文,一笔一画都是谭浩惯常的潦草字迹:请假条模板已更新。
胡闹。忘名翁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谭浩后颈那道泛着金芒的疤,轻声道:该要的,别总憋着。
晨雾渐散时,谭浩抱着林诗雅去了厨房。
嬷嬷端来的新米糕还冒着热气,他却偷偷往她碗里塞了块芝麻饼——是白小刀化光前最爱的那种,芝麻香混着糖霜,甜得人鼻尖发酸。
夜半,林诗雅坐在废殿石阶上。
静言花在她掌心悄然绽放,这株能探人心绪的灵草此刻竟吐出一句低语:我想问他......能不能别一个人扛。
风突然大了。
一面是带着桂香的暖风,一面是浸着星屑的冷息,两面风在她身侧交织成漩涡。
她抬头,正撞进谭浩的眼睛里——他站在断墙上,脚边放着半块被啃剩的芝麻饼,月光落进他眼底,碎成一片银河。
你知道白小刀最后为啥叫我哥吗?他问,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云,因为他知道,我能饿着肚子把吃的给别人......可当全世界都指望我给的时候,谁来给我一口饭?
林诗雅喉咙发紧。
她想伸手,却见谭浩已经转身,背影还是那副懒散模样,可声音飘过来时带着点哽咽:明天开始,我要招个助理。
虚空突然震颤。
那只衔灯雀从云层里俯冲而下,喙中落下一张空白工牌,落在林诗雅脚边。
工牌正面刻着鎏金小字:岗位:情绪代偿员(试用)。
晨露打湿石阶时,林诗雅攥紧了工牌。
她望着不远处凉亭里那道蜷成一团的身影——谭浩又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半块凉透的米糕,嘴角沾着芝麻,后颈的金芒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极了某种 等 待被接住的光。
翌日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懒。
谭浩坐在凉亭里嗑瓜子,面前摆着一块新立的木牌。
木牌上的字是他拿树枝歪歪扭扭刻的,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瓜子壳:
招助理要求:会抢我碗里的肉,会在我装睡时揪耳朵,最重要——
风掀起木牌边角,露出最后一句被阳光镀亮的字迹:要教我,怎么当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