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仙舟在无垠虚空中航行,穿越了数个荒寂的星域与危险的时空乱流,依照仙庭提供的部分古老星图以及林青禾自身混沌道种对能量流向的模糊感应,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九霄仙域。
甫一靠近仙域外围,眼前的景象便让见多识广的青莲使团成员们为之侧目。
没有常见的星辰环绕,也没有厚重的大气与大陆。整个九霄仙域,仿佛是由无数巨大无比、层层叠叠、散发着各色符文的“云台”与“虹桥”构筑而成。这些云台与虹桥,并非自然造物,而是由一种非金非玉、蕴含着稳定能量回路的特殊材料打造,其上铭刻的符文细密繁复,流淌不息,构成了支撑这片奇异世界的骨架。
仙域内部,光芒璀璨,却并非源自日月,而是来自无处不在的、自行运转的符阵光源。一座座风格奇特的建筑悬浮于云台之上,或呈塔状,直刺“天穹”(更高的云层);或如圆盘,缓缓旋转;或似繁复的几何晶体,折射着符文的光芒。穿梭往来的,并非传统的仙家遁光或飞剑,而是一种种造型各异、由符文驱动的小型飞梭或浮台,轨迹精准,悄无声息。
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灵气,都带着一种独特的、被高度“编码”过的秩序感,与仙界那种相对自然、混沌初开的灵气截然不同。
“好一个符文构筑的世界!”雷震瞪大了眼睛,看着舷窗外那流光溢彩、秩序井然的景象,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里的人,怕不是连吃饭睡觉都要画个符?”
云婉卿美眸中也闪过一丝惊叹,她更关注的是那些符文中蕴含的精妙能量结构:“宗主,此地对能量的利用效率极高,几乎达到了‘物尽其用’的程度,只是……似乎过于依赖外物,少了些对自身大道的探索。”
林青禾立于舰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符文世界。他能感觉到,这里的天地法则被这些无处不在的符文深刻影响着,甚至可以说,是这些符文在“定义”和“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稳定运转。这是一种将“道”高度“术”化、工具化的文明路径。
“大道三千,皆可证道。符文亦是其一,走到极致,未必不能触及本源。”林青禾缓缓道,“只是,过犹不及。若完全沉溺于外符,忽略了内修己道,终是镜花水月。”
就在“希望号”按照通用星际礼仪,发出请求入港的符文讯号,缓缓靠近九霄仙域最大的空港——“万符云台”时,数道强大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了过来,带着明显的审视与……排斥。
这些神识的主人,显然是九霄仙域的守卫强者,其神识波动中蕴含着独特的符文韵律,极具穿透性,试图解析“希望号”的构造与使团成员的修为。
“哼!无礼!”雷震感受到那带着探查意味的神识,冷哼一声,周身混沌雷光微微一闪,将那几道神识轻易震开。
这一下,似乎引起了对方的警惕。只见万符云台边缘,数座悬浮的符文塔楼亮起刺目光芒,一道道凝练的、由符文构成的能量锁链如同灵蛇般探出,交织成一张大网,隐隐对准了“希望号”,做出了戒备姿态。
一个冰冷而充满戒备的声音,通过扩音符阵,在虚空中回荡,使用的是某种古老的通用语变体: “未知仙舟,报上名来,所属界域,来访目的!九霄仙域,不欢迎未经报备、力量体系不明的访客!”
对方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冷淡和排外。显然,青莲使团迥异于符文体系的混沌气息,引起了九霄仙域官方的警惕与不信任。
云婉卿看向林青禾,请示道:“宗主,是否亮明身份?”
林青禾微微摇头,目光扫过那些严阵以待的符文塔楼和能量锁链,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既然主人以‘符’待客,我等便入乡随俗,以‘道’会友。”
他并未直接回应那冰冷的质问,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混沌气流自然汇聚,并未勾勒任何已知的符文,只是随心而动,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随意,却仿佛点在了整个万符云台能量流转的某个关键节点上。
刹那间,那由无数符文能量锁链构成的戒备大网,其光芒猛地一颤,流转的速度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并非被破坏,而是其内部精密的能量回路,似乎被注入了一丝不和谐的、却又无法排斥的“杂音”,使得整个符阵的运转,出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不顺畅的感觉。
这一下,万符云台深处的某些存在,终于坐不住了。
一道更加宏大、带着惊疑与凝重气息的神识降临,锁定了林青禾。
“阁下何人?此为何意?”
林青禾这才淡然开口,声音平和,却清晰地穿透了虚空,传入对方心神:
“仙界,青莲道统,林青禾。途经贵域,欲论符道,共探大道本源。”
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青莲道统?仙界?还有那神乎其技、轻描淡写便影响了他们核心符阵运转的手段……
万符云台内,短暂的沉默后,那道宏大神识再次传来,语气已然不同:
“原来是仙界混沌道祖驾临……失敬。请道祖仙舟,移步‘迎宾云台’。”
虽然依旧带着审视,但那份冰冷的排斥,已悄然转化为了对等强者的慎重。
“希望号”在几艘符文引航飞梭的带领下,缓缓驶向指定的泊位。青莲使团的万域之行,在这充满符文与秩序的世界,迎来了第一个挑战,也打开了第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