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钥归位,陈薇感知天地能量网络的同时,京城方向的“暗流”在她意识中也变得愈发清晰——那是一团纠缠在皇城上空、带着贪婪、焦躁与阴戾气息的污浊能量漩涡,其核心,直指国师玄冥子。
几乎在陈薇完成星钥融合的次日,“夜枭”便接到了影七通过青蚨渠道传来的加急密信。信中以特定暗语写明:关键证据已搜集齐全,部分忠于皇室、与玄冥子素有嫌隙的御史及将领已被暗中联络,时机成熟,可于三日后大朝会时发难。
“三日后……”“夜枭”将密信递给陈薇,眼中寒芒如刃,“是该了结了。”
陈薇浏览信件,精神力微动,便能感受到信中字里行间透出的紧张与决绝。她点了点头:“朝堂之事,我不便直接插手,亦非我所长。但我会确保,不会有‘意外’干扰这场对决。”她指的,是玄冥子可能狗急跳墙,动用某些超出常理的手段。
三日后,黎明。
紫禁城,太和殿。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庄严肃穆。年过五旬、面容略显疲惫的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听着各部官员禀奏寻常政务,眼神有些涣散。
“夜枭”并未现身于朝堂,他身份特殊,早已脱离明面。但殿外,影七及其麾下最精锐的数名暗影卫,已借着晨曦与阴影的掩护,悄然控制了数个关键位置,并与殿内几位暗中联络好的武将交换了眼色。
十七则如同融入了皇宫建筑的阴影之中,气息与冰冷的石阶融为一体,她的任务是防止任何来自暗处的突袭,尤其是可能存在的、玄冥子圈养的奇人异士。
陈薇,远在海宁陈府书房,却已悄然闭上了双眼。眉心处,星钥印记微微发热,她的意识仿佛瞬间拔高,跨越了千山万水,“降临”在太和殿的上空。她并非直接干涉,而是以一种超然的视角“俯瞰”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同时,精神力如同最细腻的蛛网,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太和殿区域,感应着每一丝能量的异动。
朝会进行过半,气氛沉闷。就在司礼太监准备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之际,位列御史行列的一位白发老臣,猛地一步踏出,手持玉笏,声若洪钟:
“陛下!臣,御史中丞张谦,有本参奏!”
满殿寂静,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这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臣身上。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抬眼:“张爱卿所奏何事?”
张谦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直指站在文官队列前列、身着紫色仙鹤道袍、面容清瘦却眼神阴鸷的玄冥子:“臣,弹劾当朝国师玄冥子,十大罪状!”
“一,勾结东南海盗镇海帮,纵容其劫掠商旅,祸乱海疆,坐地分赃!”
“二,暗中联络前朝余孽‘烛龙’,图谋不轨,觊觎国之重器‘星陨’之力,其心可诛!”
“三,构陷忠良!前翰林院编修陈允谦,因察觉其阴谋,直言上谏,反被其罗织罪名,含冤而逝!此乃臣搜集到的部分往来密信及账册副本,请陛下御览!”说着,他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文书,高举过头。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玄冥子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强自镇定,厉声道:“张谦!你血口喷人!陛下,此乃污蔑!陈允谦勾结妖人,证据确凿……”
“证据?”另一位将领踏步而出,声如洪钟,“末将可证!玄冥子曾多次以‘演练阵法’为名,私自调动京营兵马,为其搜寻所谓‘星陨矿脉’,劳民伤财!更有其麾下‘幽冥卫’,行事鬼祟,多次暗杀与其作对之官员,此有生擒之幽冥卫口供为证!”
接二连三,又有数名官员站出来,或出示物证,或陈述玄冥子及其党羽的种种不法之事。桩桩件件,虽非全部直接指向星陨核心,但已足够勾勒出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图谋不轨的狰狞面目!
这些证据,大部分是“夜枭”通过影七及暗影卫旧部多年潜伏搜集,部分则由青蚨在幕后提供情报支持,此刻由这些看似互不关联的官员分别抛出,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
玄冥子面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他猛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嘶声道:“陛下!此乃构陷!是有人见臣深受隆恩,心怀嫉妒,欲除之而后快!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啊陛下!”
他一边辩解,藏在宽大道袖中的手,却已悄然捏碎了一枚墨绿色的玉佩!一股极其隐晦、带着腐蚀与混乱意味的阴邪能量,如同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向着龙椅上的皇帝以及几位带头弹劾的官员袭去!
这是他暗中修炼的邪术,能惑乱心神,让人瞬间失智或暴毙!
然而——
就在这股阴邪能量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端坐于海宁书房中的陈薇,眉心星钥印记微微一亮。
太和殿上空,仿佛有无形的清风吹过。那股阴邪能量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净化,没有激起半分涟漪,甚至未能引起殿内绝大多数人的察觉。
玄冥子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的秘术……失效了?!他猛地抬头,目光惊恐地扫视大殿,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而龙椅上的皇帝,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在那一刻仿佛被一股清流洗涤,变得清明了许多。他看着下方玄冥子那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又看了看那些义愤填膺、证据确凿的臣子,回想起近年来朝局动荡、东南不宁,以及一些关于星陨的模糊警示……
一股怒意,混合着被欺骗的耻辱,自心底升腾而起!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与怒火,“玄冥子!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臣冤枉……”玄冥子还想做最后挣扎。
“冤枉?”皇帝冷笑,指着那些证据,“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朕待你不薄,授你国师之位,你竟敢如此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更觊觎那祸乱之源的力量!来人!”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
“摘下他的顶戴花翎!剥去他的道袍!将玄冥子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交由三司会审,给朕彻查到底,其党羽,一个也不许放过!”皇帝的声音回荡在太和殿中,带着雷霆之怒。
玄冥子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了下去。他直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那无往不利的邪术为何会突然失效。
一场牵动朝野的风波,在陈薇于无形中的“保驾护航”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帷幕。陈允谦的冤屈,终于在这一刻,得以昭雪。
朝会散去,百官心思各异,但大多心中凛然,知道一场巨大的清洗即将开始。
海宁陈府中,陈薇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舒了口气。她并未感到多少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父亲的在天之灵,应可安息了。
“夜枭”推门而入,看着她,虽未言语,但眼中带着问询。
“结束了。”陈薇轻声道,“朝廷这边,暂时无忧了。”
剩下的,便是她自己的路了。那通往星空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