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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杂乱不堪的废丹房院落时,云梦瑶已经开始了她一天的劳作。但与以往那种麻木的、只为完成任务的心态不同,今日的她,心中仿佛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眼神在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废丹渣时,也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探究。

她不再将这些黑乎乎、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残渣简单地视为需要清理的垃圾,而是在《五行辨灵术》悄然运转的视野里,它们变成了一个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等待被识别的“矿石”。每一堆废渣,因其源头丹药的不同,都蕴含着迥异的五行属性和残存药力。

“以前真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啊!这么多‘矿石’,就算含金量再低,架不住数量庞大!只要找到正确的‘提炼’方法,这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山!”

利用清扫和整理的工作便利,她开始进行更精细的“分门别类”。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力。《五行辨灵术》持续消耗着她本就微薄的神识和灵力,但她乐此不疲。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掠过一堆堆看似毫无区别的黑色渣土。

“这一堆,火红光芒夹杂着大量灰黑杂质,灼热躁动,是炼制火属性丹药失败的下脚料,丹毒猛烈,暂时碰不得。”

“那一堆,土黄色光点沉滞,厚重却缺乏生机,是土属性丹药的残渣,或许有些固本培元的残余,但提取难度太大。”

“嗯?角落那一小堆……”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院落最边缘、相对潮湿阴暗处的一小堆废渣上。在辨灵术的视野中,那里 predominantly 闪烁着柔和的绿色和清澈的蓝色光点,虽然同样微弱,却比其他堆渣纯净许多,萦绕的灰黑色毒煞之气也淡薄一些。

“木、水属性为主,光泽相对温和……这很可能是炼制疗伤、回气类丹药失败的产物!比如最低等的‘回春散’或者‘清心丹’?药性相对平和,最适合拿来练手了!”

目标选定,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步骤——如何将这些微乎其微的残余药力,从充满丹毒和杂质的废渣中“提取”出来?

这个难题如同冰冷的墙壁,矗立在云梦瑶面前。她一无丹炉,二无真火,三无代代相传的提纯法诀。直接吸收?那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废丹渣中狂暴的火毒和错综复杂的丹毒,足以在瞬间撕裂她脆弱的经脉,让她修为尽毁,甚至当场毙命。

“不能内服,那能不能……外用?” 云梦瑶停下手中的扫帚,倚着巨大的废弃丹炉,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与今生的修仙知识相互碰撞、融合。

“精油提取……需要蒸馏设备,没有。”

“溶液浸泡萃取……这个似乎可行!但用什么做溶剂?普通的水能承载灵气吗?”

“药膏炼制……需要基质和加热,条件也不具备。”

她的思绪飞速旋转,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暗夜中的闪电,骤然划破迷雾!

“符箓!”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符箓!低阶的安神符、辟邪符,原理不就是将蕴含特定灵力的材料,比如朱砂、低阶灵草的汁液,封印在特制的符纸之中,使用时以灵力激发,释放出其中蕴含的力量吗?我能不能模仿这个过程,把这些废渣里的有效药力,想办法‘封印’到符纸里?就算效果弱一点,但只要比空白符纸强,就是成功!”

这个想法让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符纸和最低级的灵墨,在杂役处的杂物房就能用微薄的贡献点兑换到。虽然她现在一个贡献点都没有,但这个月刚发下来的三块下品灵石,或许可以想办法兑换成贡献点,或者直接在坊市购买!

希望的曙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条看似不可能的路径,在她眼前缓缓铺开。

接下来的几天,云梦瑶的生活节奏变得异常紧凑且充实。白天,她高效地完成分内的清理工作,眼神却如同最敏锐的猎手,不断扫描、记忆着不同废丹渣的“光点特征”,并在无人注意时,偷偷用小布袋收集一些选定的、以木水属性为主的废渣样品。

夜晚,才是她真正的主场。当废丹房彻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虫鸣相伴时,她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乾坤衍天戒那方小小的空间。这里双倍的时间流速,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将时间精打细算:首先雷打不动地修炼《混沌圣灵诀》,哪怕进步缓慢如蜗牛,也绝不中断,这是根基;然后,投入大量时间练习《五行辨灵术》和《归元匿灵术》,前者是她的“探矿雷达”,后者是保命的“隐身衣”。她对灵力的微操和控制力,在这种高强度的练习下,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虽然还未成器,但已然变得更加坚韧和灵敏。

与此同时,她的“废渣提炼”大业也正式拉开了序幕。没有专业的器皿,她找来了一个不知被丢弃了多少年、边缘还缺了个口子的破旧瓦罐,偷偷洗干净当作了她的“实验反应釜”。

最初的尝试,充满了挫败感。她将精心挑选的废丹渣在瓦罐中碾磨成更细的粉末,加入清水浸泡。然后,她尝试将自己那微弱得可怜的水属性灵力,如同丝线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浑浊的液水中,试图去引导、分离那些代表着药力的绿色和蓝色光点。

这过程堪称煎熬。她的灵力太弱,控制力也远未达到精细入微的程度。往往不是灵力丝线瞬间溃散,就是用力过猛,搅动了沉底的丹毒杂质,导致整罐药液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彻底报废。

“噗!”

一声闷响,瓦罐因为灵力注入不稳定,内部药力冲突,竟然直接炸裂开来,浑浊的液体溅了她一身,幸好她躲得快,才没被碎片划伤。

这已经是炸掉的第三个瓦罐了。

“唉,又失败了……这比前世在实验室做萃取实验难上一万倍!至少那时候还有精密仪器和明确的理论指导。现在全凭感觉瞎蒙……不行,不能气馁!失败是成功之母,炸掉的瓦罐就是我的学费!”

她没有丝毫气馁,反而从每一次失败中总结经验。她发现,不能直接用灵力去“抓取”药力光点,那样就像用筷子夹水,徒劳无功。她需要一种更巧妙的方式。

忽然,她想起了《混沌圣灵诀》中提到的“五行相生”之理,以及水属性灵力那种“润下、包容”的特性。

“或许……我可以换种思路?不是去抓,而是去‘引’?”

新一轮实验开始。她不再试图用灵力强行分离,而是将自身一缕极其精纯(得益于《混沌圣灵诀》提炼)的水属性灵力,如同投入水中的一颗石子,轻轻荡漾在药液边缘。她努力将这股灵力的频率,调整到与水中那些蓝色水属性药力光点尽可能接近的状态。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杂乱无章、随波逐流的蓝色光点,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吸引,开始缓慢地、自发地向她那缕精纯水灵力所在的位置汇聚而来!就像铁屑遇到了磁石!

“成功了!真的可以!” 云梦瑶心中狂喜,但立刻压下激动,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灵力的稳定输出。这是一个极其消耗心神的过程,她必须全神贯注,如同走钢丝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蓝色光点,甚至一些与之亲和力较高的绿色木属性光点,也被吸引过来,在她那缕灵力周围形成了一小团相对浓郁、清澈的能量区域,而与那些代表丹毒杂质的灰黑色气息逐渐分离开来。

虽然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汇聚起来的药力也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是有效的提纯!

数个时辰后(戒指内时间),她终于得到了一小碗底散发着淡淡清凉气息、色泽虽然依旧有些浑浊、但明显区别于漆黑废水的“精华液”。这液体远谈不上纯净,蕴含的灵性可能只有正品丹药的万分之一,但它是从无人问津的垃圾中提炼出的、实实在在的“希望”!

“成功了!虽然这玩意儿看起来跟泥塘里的水没啥区别,但里面确实蕴含着安神静心的药力!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封符!”

她用在杂物房帮忙清理仓库半天,才换来的几张最低级的、粗糙泛黄的空白符纸,和一小碟几乎感受不到灵气波动的劣质灵墨,开始了制符的最终挑战。

没有师傅教导,没有传承图谱,她完全是在黑暗中摸索。她凭借的,是前世作为理工科生对能量回路、电路板布线的一点粗浅理解,以及《五行辨灵术》带来的、对能量流动轨迹的独特感知。

她将那一小碗珍贵的“精华液”与灵墨小心翼翼地混合。然后用一根削得极细的木棍代替符笔,蘸取混合液,在全神贯注之下,于符纸上缓缓勾勒出她想象中的“安神”能量回路纹路。每一笔落下,都必须注入均匀的灵力,确保纹路连贯,蕴含灵性。

“噗……” 笔尖灵力稍一滞涩,纹路中断,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小撮灰烬。失败。

“嗤……” 另一张,因灵力注入过猛,纹路扭曲,灵气瞬间溃散,符纸变得黯淡无光。失败。

……

桌角的失败品越来越多,她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感阵阵袭来。

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每一次失败,都让她对灵力的掌控、对符纹结构的理解加深一分。她不断调整着笔画的走向、转折的角度、灵力的强弱,仿佛一个最执着的工匠,在反复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终于,在消耗掉最后两张、也是质地最差的两张符纸时,转机出现了!

当她落下最后一笔,将整个看似歪歪扭扭、却隐隐构成一个封闭循环的符纹首尾相连时——

嗡!

符纸上的奇异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光芒便彻底内敛,但符纸本身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表面流淌着一层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清凉意蕴!

一张笔画生涩、布局不甚美观、甚至显得有些“丑陋”的符箓,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它没有市面上流通符箓的光滑工整,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内敛的活力。

云梦瑶屏住呼吸,轻轻拿起这张符箓,指尖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她反复确认,是的,成功了!这不是幻觉!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成就感和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冲垮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

“成了!哈哈哈!真的成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行!知识就是力量,创意就是财富!谁说废渣不能变宝?谁说五灵根注定一事无成?我云梦瑶,偏要在这绝境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看着手中这张堪称“抽象派”的符箓,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无比的笑容。这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常年笼罩的阴霾,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充满生机的光彩。

这不仅仅是一张符箓。

这是一个宣言。

是一个被命运抛弃之人,向不公世道挥出的第一记拳头!

是她在这残酷修仙世界中,为自己开辟出的第一条,充满荆棘却通往光明的生路!

她紧紧攥着这张符箓,仿佛攥住了自己的命运。前路依然漫漫,危机四伏,但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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