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并非一人,而是杂乱中带着急促,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兵器拖地的刺耳声响,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后的残兵败将。
阿吉和林素心紧张地望向通道入口,只见七八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魏府家丁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那个在天津桥见过的头目。他们人人带伤,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与狠戾,显然是在外面遭遇了不测。
双方在这石髓洞窟中骤然相遇,都是一愣。
魏府家丁们一眼就看到了阿吉怀中那枚流光溢彩、能量磅礴的“龙门石髓”,眼中的贪婪瞬间压过了疲惫与恐惧。
“石髓!在他们手上!”家丁头目眼中凶光毕露,嘶声吼道,“杀了他们!把石髓和那几个女人带回去,会长必有重赏!”他们虽状态不佳,但人数占优,自付对付眼前这一重伤、一昏迷、一虚弱加一个半大少年,绰绰有余。
“保护石髓!”林素心强撑着站直,将昏迷的冷月和无法动弹的花辞树护在身后,尽管她自己也是摇摇欲坠。阿吉紧抱着石髓,另一只手握紧了短刃,眼神决绝。
眼看一场寡不敌众的厮杀即将爆发!
就在魏府家丁们挥舞兵刃扑上来的刹那—— “嗖!嗖!嗖!”
数道极其轻微的、几乎与洞窟内能量流动融为一体的破空声响起!并非来自花辞树等人,也非来自魏府家丁,而是来自通道阴影处!
那几名冲在最前面的魏府家丁,动作猛地一僵,喉咙处各自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瞬间毙命!
剩余的家丁骇然止步,惊恐地望向通道。
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三名身着灰白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如同万年寒冰的汉子。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若非主动现身,几乎难以察觉。为首一人,手中正把玩着几枚乌黑的、形如冰棱的细针。
“地……地煞宗!”那魏府家丁头目看清来人装束和手法,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你们……你们不是和我们会长……”
“魏崇明?哼,废物一个,也配与我宗合作?”地煞宗为首那名汉子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寒铁摩擦,“他引开官府注意的小把戏倒是有点用,可惜,连几条杂鱼都收拾不了,还差点弄丢了真正的目标。”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花辞树四人,最终定格在阿吉怀中的石髓上。
“石髓,还有天工府的线索,我地煞宗收下了。”他语气淡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束手就擒,可免皮肉之苦。”
地煞宗!又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而且他们显然一直在暗中监视,利用魏崇明吸引火力,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比魏府家丁更可怕的存在,阿吉和林素心彻底陷入了绝望。花辞树心中也是冰凉,地煞宗这些人行动诡秘,手段狠辣,远非魏府家丁可比。
就在地煞宗三人准备动手擒拿之际,异变再起!
“哈哈哈!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地煞宗的几位,这‘渔翁’做得可还顺手?”
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声突然从洞窟另一侧传来!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岩壁处,空气扭曲,如同帘幕般被掀开,金满堂那胖硕的身影迈着方步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地煞宗三人!
“金满堂!”地煞宗为首汉子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你‘隐曜阁’也要来蹚这浑水?”
隐曜阁!金满堂背后的势力终于浮出水面!
金满堂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这话说的,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嘛。再说了,这几位小友与我投缘,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们欺负小朋友吧?”他目光扫过重伤的花辞树等人,最后落在地煞宗三人身上,“怎么?三位是想跟我这身肥肉活动活动筋骨?”
地煞宗三人脸色阴沉,交换了一个眼神。金满堂(或者说隐曜阁)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能感觉到,金满堂看似嬉笑,实则气息深沉如海,绝不好惹。
“金满堂,你隐曜阁确定要为了这几个不相干的人,与我地煞宗为敌?”为首汉子冷声道。
“为敌谈不上,”金满堂嘿嘿一笑,“不过,今天这人,我保定了。要么,你们现在转身离开,大家就当没见过面。要么……”他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咱们就试试,是你们地煞宗的‘地煞针’快,还是我老金的‘如意算盘’响?”
地煞宗三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那为首汉子狠狠瞪了金满堂一眼,又贪婪地看了一眼石髓,咬牙道:“好!金满堂,今日之事,我地煞宗记下了!山高水长,我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三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退入通道阴影,迅速消失不见。
洞窟内,再次只剩下金满堂和劫后余生的花辞树四人。
金满堂走到花辞树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啧啧两声:“伤得不轻啊。”他又看了看昏迷的冷月和虚弱的林素心、阿吉,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几个药瓶,倒出丹药分给几人服下。
丹药入口,药力化开,花辞树顿时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护住心脉,伤势的恶化被止住,甚至有了些许好转的迹象。这丹药,绝非寻常!
“金员外……大恩不言谢。”花辞树艰难开口,心中充满了疑问,“隐曜阁……地煞宗……”
金满堂摆摆手,打断了他:“先别问那么多,保住小命,治好伤再说。地煞宗的人睚眦必报,此地不宜久留。”他看了一眼阿吉怀中的石髓,眼神复杂,“这石头是个好东西,也是个烫手山芋。能不能守住,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示意恢复了些力气的阿吉扶起林素心,自己则一手扶起花辞树,另一手轻松地抱起昏迷的冷月。
“走吧,我先带你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全地方疗伤。”
在金满堂(隐曜阁)的介入下,他们再次化险为夷。但地煞宗的现身,以及金满堂背后“隐曜阁”的浮出水面,都预示着围绕天工府的争斗,已经从小范围的秘密探寻,升级为了多方神秘势力介入的复杂棋局。花辞树等人手中的石髓和线索,已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