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华贵,气度非凡,正合大王身份。”燕丹真心赞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带着点假装出来的,难以启齿的羞涩,“臣……臣今日来,是有一事,想禀报大王。”
嬴政挑眉,透过镜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何事让你这般模样?”
燕丹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压低,带着几分“鼓足勇气”的意味:“就是……就是大王曾经说过,若臣有了心上人,要带来给大王……看看。”
此话一出,镜中,嬴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双深邃的眸子骤然收缩,锐利如鹰隼般猛地锁定住燕丹,周身那股因试穿礼服而带来的平和气息,顷刻间被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戾气所取代。
“你说什么?”嬴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寒意,他猛地转过身,不再是透过镜子,而是直接面对燕丹,目光如刀,死死钉在他脸上,“你的…心上人?”
他一把攥住燕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燕丹微微蹙眉。
嬴政逼近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惊怒和不容置疑的强势:“燕丹!你给寡人说清楚!你的心上人……不是寡人吗?!你还敢有别人?!”
看着嬴政这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瞬间炸毛的模样,燕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带着点“委屈”,他抬手指着那面光可鉴人的玻璃镜,语气无辜又认真:
“大王误会了!臣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他指尖,正对着镜中嬴政那怒气冲冲的倒影,“臣说的,就是‘他’呀。大王不是让臣带来给您‘看看’吗?您看,‘他’不就在这儿吗?”
“……”
寝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嬴政愣住了,他顺着燕丹的手指,看向镜中那个因为震惊和愤怒而眉头紧锁、眼神凶狠的自己。
足足过了好几息,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燕丹这是在拐着弯儿地回应他当年的那句戏言!
是在变着法儿地告诉他,他的心上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嬴政一人!
而且,还用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把他自己的镜像“带”来给他“看”了!
想明白这一点,嬴政胸中那股滔天的怒火和醋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又心花怒放的巨大喜悦和无奈。
这个燕丹!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滑了?!竟然敢如此戏弄于他!
看着燕丹那双努力憋着笑,却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嬴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抹再也抑制不住的,从心底漾开的温柔笑意。
他松开攥着燕丹手腕的手,转而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你呀……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戏弄寡人!”
燕丹见他消了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臣岂敢戏弄大王?臣只是……谨遵王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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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系统的吐槽,燕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暂时抛却那些沉重的阴谋与算计,只是这样简单地和嬴政待在一起,斗斗嘴,看着他为自己而流露出的真实情绪,便觉得心中那片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但愿……这样的时光,能再长久一些。”他望着镜中相依的身影,心中默默祈愿。
然而,镜花水月,终是虚幻。
寝殿内,因燕丹那番“镜中戏言”而漾开的温情与笑意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暧昧的暖意。
嬴政捏着燕丹脸颊的手还未放下,指尖感受着那细腻温热的触感,眼中带着尚未褪尽的宠溺和一丝被戏弄后的无奈。
燕丹趁着他心情尚好,知道机不可失,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玩笑神色稍稍收敛,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他轻轻握住嬴政捏他脸颊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郑重,将话题引向了正轨:
“大王,方才玩闹归玩闹,臣……确有一件正事,想与大王商议。”
嬴政见他神色转变,也收起了几分慵懒,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握着燕丹的手并未松开,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仿佛在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是关于……应对此次六国合纵之事。”燕丹斟酌着词句,目光坦诚地看向嬴政,“前日朝会,既定下以函谷关为主、稳守反击之策。王翦、蒙骜等将军必能担此重任,拒敌于国门之外。然……”
他顿了顿,观察着嬴政的神色,缓缓道:“兵者,诡道也。六国联军声势浩大,难保不会行险,另遣奇兵,试图从其他方向,比如…西线,迂回穿插,袭扰我后方,甚至,威胁雍城宗庙所在,以乱我军心。”
这个理由,是燕丹苦思冥想后所能找到的最合理,也最不易引起嬴政对雍城本身产生额外联想的借口。
将可能的威胁引向“西线迂回”和“袭扰宗庙”,既点明了雍城的重要性,又避免了直接提及赵姬和那个孩子。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沉吟道:“西线?北地郡有蒙武镇守,陇西郡亦有重兵,且地势险要,联军若想从此处突破,难度极大,可能性微乎其微。丹,你是否多虑了?”
他的思维模式更倾向于战略上的大概率事件,对于这种看似“迂远”的可能性,本能地持保留态度。
燕丹心知这个理由确实有些牵强,但他必须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