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大门在第七次撞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锈迹斑斑的铁皮表面浮现出蛛网状裂痕，冰碴子顺着门缝往里灌，在地面凝结成薄薄的霜层。周阳紧握着阴火枪贴在门后，指尖传来枪身因能量过载而产生的震颤，余光瞥见小白正把最后一枚纸扎诱弹摆在墙角 —— 那玩意儿长得像阳间的摔炮，外层裹着画满符纹的黄纸，据说炸开能变出逼真的纸扎军队，骗鬼专用。
“左前方三十米，三只骨甲鬼兵带队，手里拿的是阴寒长枪！” 李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她正通过定位仪的探测画面观察敌情，屏幕上十几个红点正呈扇形包抄过来，“右路有怨灵群，数量至少二十，被铜铃控制着！”
陈武突然将长枪往地上一顿，枪尖刺入冰层发出 “嗤” 的声响，黑色毒液顺着冰缝蔓延，在地面灼出细小的孔洞：“骨甲鬼兵交给我，怨灵群麻烦李雪压制，周阳你盯着空中 —— 死侍舰队的幽灵机可能会投弹。” 他鬼面后的瞳孔泛起红光，当年守炉鬼将的威压缓缓散开，冰层下的残魂瞬间噤声。
周阳刚点头应下，手机突然震动，地府外卖 App 弹出提示：【紧急预警！检测到敌方携带 “噬魂弩”，可穿透三级以下阴物装备，建议优先摧毁！】紧随其后的是黑猫部长的消息轰炸：“总监！死侍舰队是赵无常的嫡系！打输了不仅扣年终奖，三套海景别墅直接取消！赶紧叫天庭支援啊！”
“叫支援要花五百阴德值！” 周阳心疼得龇牙，手指在求助界面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 “暂缓支援”，“先拼一波！打赢了省下来的钱能多买两箱纸扎火符！” 他突然想起什么，摸出兜里的星髓碎片塞进小白手里，“这玩意儿能驱邪，你待在控制台后面，别乱跑！”
小白把碎片攥得紧紧的，透明脸颊上满是认真：“周阳哥放心！我刚跟冰里的残魂讨价还价，他们答应帮着喊‘救命’骗鬼兵过来！” 她说着突然对着地面喊了句鬼话，冰层下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轰 ——”
仓库大门终于被撞开，带着倒刺的铁链子飞射进来，擦着周阳的耳边钉进墙壁。三只骨甲鬼兵踩着碎冰闯入，灰白色的骨骼上覆盖着暗紫色甲胄，长枪尖端凝结着能冻住魂魄的寒雾。陈武冷哼一声，长枪横扫而出，黑色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正中小鬼兵的膝盖关节，那鬼兵瞬间失去平衡，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碎骨。
“小白，扔诱弹！” 周阳大喊着扣动阴火枪扳机，蓝色火焰喷射而出，正中冲在最前面的怨灵胸口。那怨灵发出刺耳尖叫，身体在火焰中迅速消融，却在落地前炸开一团冰雾，周阳躲闪不及，裤脚瞬间冻硬，走起路来 “咔嚓” 作响。
小白立刻抓起墙角的纸扎诱弹扔向门外，黄纸落地的瞬间炸开刺眼金光，二十多个纸扎士兵凭空出现 —— 个个穿着地府外卖的制服，手里举着 “送单优先，捣乱必究” 的牌子，居然真的把后续的怨灵群拦在了门口。
“这玩意儿质量可以啊！” 周阳惊喜地喊，突然瞥见右侧屋顶破了个大洞，一架幽灵机正悬在半空，机头的噬魂弩已经对准了控制台，“小白小心！”
他扑过去把小白按在地上的同时，噬魂弩箭擦着头皮飞过，正中控制台的核心部位。屏幕瞬间黑屏，火花四溅中，陈武缴获的黑色芯片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周阳刚要去捡，就见一只骨甲鬼兵冲破纸扎军队的防线，长枪直刺他的后背。
“小心！” 李雪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自动展开，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住攻击。她趁机掏出破符喷雾，对着鬼兵的面门猛喷，蓝色喷雾沾到骨骼的瞬间爆发出符纹，将鬼兵冻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周阳惊魂未定地捡起芯片，刚塞进兜里就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击退首批敌人，奖励 “战斗补贴” 2 万元，阴德值 + 1000！】他眼睛一亮，立刻点开首付进度条 ——.05 万变成了 .05 万，连小数点后两位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加把劲！消灭主力有额外奖金！” 周阳像是打了鸡血，举着阴火枪冲出仓库，却迎面撞上一阵刺骨寒风。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了乌云，淡蓝色的雪花打着旋落下，每片雪花触碰到地面都化作细小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哭嚎。
“是雪面鬼将的‘哀恸雪’！” 陈武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已经解决了最后一只骨甲鬼兵，长枪上的毒液正滋滋作响，“这说明他亲自来了！”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问对策，就见远处的冰层突然隆起，一座由寒冰堆砌的堡垒缓缓浮现，堡垒顶端站着个白衣鬼将 —— 银发白袍，面如寒霜，手里握着一柄冰晶长剑，正是雪面鬼将。他身后跟着两队精锐鬼兵，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结冰的脚印。
“周阳，你带小白去 13 号泊位找船老鬼！” 李雪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将一张星际通行符塞进他手里，“我和陈武拖住他们，记住，订单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超时！”
“那你们小心！” 周阳也不废话，拉起小白就往裂隙方向跑。身后很快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夹杂着李雪的符纸爆炸声，他回头瞥了一眼，见陈武和雪面鬼将正打得难解难分，冰晶长剑与毒枪碰撞的地方炸开漫天冰雾。
“周阳哥，你的裤脚冻住啦！” 小白拽着他的胳膊提醒道。
周阳低头一看，裤腿已经和地面的冰层粘在了一起，他咬牙用力一扯，硬生生撕下一块布，疼得龇牙咧嘴：“这破地方太费衣服了，回头得让部门报销置装费！” 他掏出定位仪看了眼，“快到裂隙了，记得一会儿见了船老鬼，别说我们被追杀的事，影响好评率！”
穿过淡紫色裂隙时，周阳特意整理了下皱巴巴的星际送单制服，还掏出手机照了照，确保脸上的冰碴子都擦干净了。13 号泊位的幽灵船还停在原地，船老鬼依旧站在甲板上摇着纸扎灯笼，只是铜铃不再作响，甲板下的怨灵也没了动静。
“孟婆汤带够了吗？” 船老鬼的声音率先传来，他背对着两人，蓑衣在虚空中的墨色水波里轻轻晃动。
周阳立刻换上标准的外卖员微笑，提着装满试喝装的保温箱走上前：“先生放心，二十份全在这，还额外加了冰魄糖，您上次说喜欢冰的。” 他故意晃了晃保温箱，“另外给您带了份惊喜 —— 地府编制录用函的草稿，只要您配合我们，纪检部那边立刻就能批下来，月薪 3 万阴德值，还有五险一金呢！”
船老鬼缓缓转过身，空洞的眼睛盯着保温箱，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铜铃：“五险一金？当年我在幽冥海摆渡，干了三百年也没这待遇。” 他突然冷笑一声，“赵无常当年只给我画饼，说事成之后封我做‘星际摆渡总管’，结果把我扔在这守仓库。”
小白趁机凑过去，掏出偷偷藏的纸扎冰淇淋递过去：“老爷爷，这是阳间网红款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您尝尝？周阳哥说您帮我们的话，以后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
船老鬼的目光落在冰淇淋上，喉咙动了动，显然是被勾起了食欲。周阳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您看，这轮回票的事要是曝光，赵无常肯定第一个卖了您顶罪。但您跟我们合作，不仅能恢复编制，还能拿灵异调查局的举报奖金 —— 足足 30 万人民币，够在阳间买个小公寓了！”
“30 万？” 船老鬼的声音拔高了些，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你们真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