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色的腐毒泥沼,粘稠、死寂,散发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在黄天越急速放大的视野中吞噬一切光明。
结束了?
父亲临终殷切的目光、上官燕舞清冷的容颜、杜莺歌妩媚的笑靥、梁卉惊慌却坚韧的小脸……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濒临破碎的意识中疯狂闪过,最终凝聚成一股焚尽一切的不甘与守护的执念!
就在那粘稠的死亡之泽即将触碰到他靴底的刹那!
嗤——!
破空声撕裂浓雾!
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地狱帷幕的闪电,从上方惨白的孢子浓雾中电射而下!速度超越了极限,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厉!
欧阳晓晓!
她手中那根闪烁着幽蓝毒芒的软索早已绷紧,另一端死死缠在旁侧巨大尸蕈那粗壮湿滑的菌柄上!借着这唯一的支点,她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如同搏击风浪的雨燕,精准无比地切入黄天越下坠的轨迹!
“抓住!”她的声音穿透令人窒息的腐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只白皙如玉、却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手掌,穿透翻涌的惨绿毒瘴,如同铁钳般,狠狠抓向黄天越下坠的手臂!
砰!
五指收拢!冰冷而有力的触感瞬间传来!
巨大的下坠力道猛地作用在欧阳晓晓的手臂上!她闷哼一声,水绿色的衣袖下,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缠在菌柄上的软索骤然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巨大的尸蕈菌柄剧烈摇晃,粘稠的惨绿色泥沼被搅动,溅起大团散发着致命甜香的毒液!
下坠之势被硬生生止住!
黄天越的身体悬停在距离腐毒泥沼不足三尺的空中!下方翻滚的惨绿色气泡近在咫尺,破裂时释放的毒气带着灼烧般的刺痛感,瞬间侵蚀着他的口鼻!
“呃!”欧阳晓晓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面纱下传来压抑的痛哼。她抓住黄天越的手臂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绷紧的软索,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柳枝,随时可能被这巨大的下坠力拖入下方的死亡泥沼!
“天越哥!”骨路上方,刚刚被甩到安全地带的梁卉连滚带爬地扑到边缘,看到这惊险万分的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黄天越悬在半空,剧烈的震荡让他几近昏迷的意识强行清醒了一瞬。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意志如同最后的星火燎原!他猛地抬头,看向上方那张被面纱遮挡、却因用力而微微扭曲的脸庞,以及那双此刻燃烧着决绝与狠厉的媚眼。
没有言语!也无需言语!
黄天越被抓住的右臂猛地发力回拉!同时左足在下坠中奋力向上蹬踹,目标直指旁边那巨大尸蕈浸在泥沼中的粗壮菌柄!
砰!
足尖蕴含着他最后残存的力量,狠狠踹在湿滑的菌柄上!
一股反作用力传来!
借着这股力道和黄天越自身的拉力,欧阳晓晓压力骤减!她眼中精光爆射,口中发出一声清越的厉叱,腰肢如同灵蛇般猛地一拧,全身力量瞬间爆发!
“起——!”
软索绷紧到了极限!巨大的尸蕈菌柄被拉得再次剧烈摇晃!
嗖!
水绿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悬吊的黄天越,硬生生从下坠的绝境中拔地而起!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向上抛掷,险之又险地擦着下方翻滚的腐毒泥沼,向着上方骨路的方向倒飞而去!
噗通!噗通!
两道身影重重地摔在骨路内侧,距离边缘仅一步之遥!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翻滚出去,黄天越更是撞在一块凸起的兽骨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彻底昏厥。
“天越哥!”梁卉哭喊着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他。
“咳咳…别管我…”黄天越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第一时间扫向杜莺歌和上官燕舞的方向——她们被抛在骨路内侧稍远处,依旧昏迷,暂时无恙。他这才看向几步外同样摔倒在地的欧阳晓晓。
她水绿色的劲装上沾满了惨绿色的泥点和孢子粉尘,显得有些狼狈。面纱歪斜,露出小半张完美却苍白的脸颊,唇角挂着一缕殷红的血迹,显然刚才的极限救援和反噬让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她挣扎着坐起,迅速拉好面纱,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余悸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狠狠瞪了黄天越一眼。
“想死别拖着我!”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压抑的怒火,“再有下次,我让你直接喂尸蕈!”
黄天越没有理会她的斥责。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站起,目光凝重地扫视四周。
方才的变故和巨大的动静,如同在死寂的尸蕈泽投下了巨石!骨路两侧,所有的巨大尸蕈都被彻底惊动!菌伞上暗绿色的脉络疯狂闪烁起妖异的幽光!无数惨白色的孢子如同沸腾的烟雾,从巨大的菌伞下汹涌喷发!整个空间瞬间被浓郁到化不开的惨白色孢子浓雾完全笼罩!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三尺!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带着强烈的麻痹和侵蚀感,即使屏住呼吸,皮肤也传来阵阵刺痒和灼痛!
嗡嗡嗡……
亿万孢子同时震颤发出的阴冷嗡鸣,如同死亡的丧钟,从四面八方、头顶脚下同时响起,疯狂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骨路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湿滑无比,脚下的孔洞如同隐藏的陷阱,随时可能再次断裂!
“走!”欧阳晓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强撑着站起,迅速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个更小的玉瓶,倒出几滴粘稠如蜜、散发着浓郁辛辣气味的深紫色液体,飞快地涂抹在自己口鼻附近和人中穴。辛辣刺鼻的气味让她精神稍振。她将玉瓶抛给黄天越:“‘醒神露’,不想被孢子弄成白痴就涂上!”
黄天越接住,毫不犹豫地涂抹在梁卉和自己的口鼻附近。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如同被冰水浇头,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了许多,连皮肤的刺痒感都减弱了几分。他再次背起冰冷的上官燕舞,用受伤较轻的左手抱起气息奄奄的杜莺歌,示意梁卉抓住自己的衣角。
“跟紧!一步都不能错!”欧阳晓晓低喝一声,水绿色的身影再次冲入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孢子浓雾中!这一次,她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身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摇晃,显然伤势和内耗影响巨大。
黄天越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体内如同被彻底掏空,经脉枯竭,内腑的伤势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右臂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痛楚,鲜血不断渗出,滴落在惨白的骨路上,瞬间就被孢子覆盖。他强行集中全部精神,冰魄玄针带来的超强感知被催发到极致,死死锁定着前方欧阳晓晓那在浓雾中几乎难以辨别的、飘忽的水绿色残影,精准地踏在她留下的每一个浅浅的足印上。
梁卉死死抓住黄天越的衣角,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辛辣的醒神露让她勉强保持清醒,但视野模糊,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迈步都异常艰难。浓雾中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嗡鸣和孢子带来的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骨路在孢子浓雾中艰难地向前延伸,如同通往无尽深渊的独木桥。两侧巨大的尸蕈阴影在浓雾中如同沉默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脚下的白骨通道湿滑无比,布满孔洞,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轻微碎裂声。
突然,前方的欧阳晓晓身形猛地一个趔趄,似乎踩到了什么极其湿滑的苔藓,脚步一滑,险些摔倒!
“小心!”黄天越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低吼。
就在欧阳晓晓身形不稳、气息出现波动的刹那!
嗡——!!!
离骨路最近的一株巨大尸蕈,菌伞猛地剧烈一颤!一道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惨白色孢子流,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向着身形晃动的欧阳晓晓当头罩下!速度之快,范围之广,避无可避!
欧阳晓晓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她强行扭身,试图躲避,但内伤牵动,动作终究慢了半拍!眼看那致命的孢子洪流就要将她彻底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在欧阳晓晓身后炸响!是黄天越!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守护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欧阳晓晓身形不稳、孢子洪流喷发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杀的决定!他猛地将怀中的杜莺歌和背上的上官燕舞向侧面骨路内侧相对安全的位置狠狠一推!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前方欧阳晓晓的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她猛地向后一拽!
而他自己的身体,则借着这一拽的反作用力,如同炮弹般向前猛冲一步,悍然挡在了那道惨白色的孢子洪流之前!
没有真气护体!没有冰雾屏障!他选择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噗——!!!
浓稠如实质的惨白色孢子洪流,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撞击在黄天越的胸膛和右肩之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仿佛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血肉,又像无数细小的毒虫疯狂地往毛孔里钻!麻痹、侵蚀、灼烧、冰寒……各种极致的痛苦感觉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他的神经!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如同被万斤巨锤砸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一大口混杂着惨白色粉尘的鲜血狂喷而出!
“天越哥!!!”梁卉发出绝望到扭曲的尖叫!
被黄天越拽到身后的欧阳晓晓,踉跄着站稳身形,看着那道被惨白色孢子洪流狠狠撞飞、如同破布娃娃般砸落在骨路上的染血身影,那双媚眼瞬间瞪大!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那双惯常带着算计和疏离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呃……”黄天越重重摔在骨路上,翻滚出数丈之远,身体蜷缩,剧烈地抽搐着。他的前胸和右肩衣物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惨白色孢子粉尘,如同被泼了浓稠的石灰浆!粉尘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肿胀、溃烂!剧烈的麻痹感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蚀骨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最后的意识。
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彻底吞没。
就在这时!
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丹田深处那近乎枯竭的废墟中,悄然涌现!
这股暖流微弱却异常精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如同寒冬冻土下萌发的第一缕新芽!它并非冰魄玄针的森寒,也非雷殛之拳的炽热狂暴,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蕴含着破灭后新生真意的力量!
是破藏真意!在生死绝境、肉身濒临崩溃、意志燃烧到极致的刹那,那被他强行融合、却又始终冲突不断的冰火真气,终于在这毁灭性的孢子侵蚀下,被逼到了最后的临界点!如同凤凰浴火,在毁灭的灰烬中,一丝真正融合、质变的破藏真元,艰难地诞生了!
这股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新生力量,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流转过濒临崩溃的经脉!所过之处,那疯狂侵蚀的孢子剧毒仿佛遇到了克星,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剧烈的麻痹感和蚀骨之痛虽未消失,却似乎被这股新生的力量强行压制、隔绝开了一部分!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在冰冷的死亡侵蚀中,顽强地支撑起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呃啊……”黄天越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原本涣散的眼神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不屈的光芒!他挣扎着,用那被孢子侵蚀、剧痛麻痹的右臂,配合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从冰冷的骨路上撑起了身体!
他全身浴血,前胸和右肩覆盖着惨白粘稠的孢子,皮肤青黑溃烂,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燃烧着永不屈服的火焰!
“走!”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钢铁般的决绝,穿透了浓雾和嗡鸣!
欧阳晓晓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却如同浴血魔神般再次站起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震惊化为了深深的复杂。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水绿色的身影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向着前方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骨路尽头冲去!
“跟上!”她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黄天越踉跄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火海之上。新生的破藏真元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流转,顽强地对抗着孢子的侵蚀,支撑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他再次背起冰冷的上官燕舞,用左手抱起杜莺歌。梁卉流着泪,死死扶住他受伤的右臂,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分担着他摇摇欲坠的重量。
亡命的奔逃在惨白色的死亡浓雾中继续。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血肉撕裂的剧痛。身后的孢子嗡鸣如同跗骨之蛆,两侧巨大的尸蕈阴影如同沉默的墓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前方的浓雾,陡然一变!
惨白色的孢子烟雾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骤然变得稀薄!光线似乎明亮了许多,虽然依旧被瘴气过滤得惨淡。脚下的骨路也终于到了尽头,连接着一片相对坚实、布满黑色砾石的地面。
更重要的是,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气息,被一种更加奇异、更加浓郁的味道所取代!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无数种草木、花香、矿物、甚至腐败物气息的浓烈味道!初闻之下,只觉得刺鼻、混乱、令人头晕目眩。但细辨之下,又似乎能从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幽远深邃的奇异冷香,如同寒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清冽孤绝,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万毒谷…我们进来了…”欧阳晓晓站在骨路尽头,望着前方被斑斓瘴气笼罩、怪石嶙峋、生长着无数奇形怪状、色彩妖异植物的山谷,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凝重。
她缓缓转过身,面纱上沾染着泥点和孢子粉尘,那双媚眼落在踉跄着冲出骨路、几乎扑倒在地的黄天越身上。看着他胸前肩上那惨白粘稠的孢子,看着他青黑溃烂的皮肤,看着他依旧挺直却遍布伤痕的脊梁,以及那双即使在剧痛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面纱下,她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复杂到难以解读的弧度。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莫名意味的嗤笑响起。
“黄天越,”她的声音恢复了那惯有的、带着慵懒和一丝玩味的腔调,目光却在他身上那惨烈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命还真硬。看来老天爷暂时还不想收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扫过昏迷的杜莺歌和上官燕舞,最后落回黄天越脸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不过,这身‘彩’要是处理不好,不用老天爷,这万毒谷里的毒虫毒草,也能让你死得…很有‘特色’。”
“还有,”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别死了。你答应过,要护送我拿到东西的。”
她的身影不再停留,水绿色的薄纱在斑斓的瘴气中飘动,率先踏入了那片生长着无数妖异植物的万毒谷腹地,如同投入一幅诡异而危险的画卷。
黄天越重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如同凌迟般的剧痛。他抬头,望向眼前这片被奇异浓香和斑斓毒瘴笼罩的死亡之地。骨路的凶险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万毒绝域,才刚刚开始。
他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肩头毒痕依旧狰狞的杜莺歌,感受着背上冰冷沉寂的上官燕舞,又看了看身边扶着自己、满脸泪痕和恐惧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梁卉。
不能死。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万毒气息的浓烈味道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眩晕和刺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新生破藏真元,如同风中的烛火,顽强地燃烧着。
他迈开沉重的脚步,带着一身惨烈的伤痕和三个昏迷或虚弱的同伴,一步,一步,踏入了那片散发着致命幽香的、光怪陆离的万毒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