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凝神恢复之时,脑海中,玄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与关切:
“方才情况危急,我处于深度沉睡,未能及时察觉。日后若再遇类似急事,而我恰好沉睡,你可尝试分出一缕精纯灵力,刺激你膻中穴的位置。那里是我们灵识联系最为紧密的枢纽之一,或可将我提前唤醒。”
林冲心中一动,默默记下:“明白了,玄璃。我会谨记。”
他知道,这是玄璃在为他增加一道保险。膻中穴乃是人体大穴,需小心操控,但关键时刻,或许真能起到奇效。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缓缓流逝。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驱散了浓重的夜色,清晨微冷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涌入石缝时,林冲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周身气息已然恢复至巅峰状态。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出石缝。晨光熹微,将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田野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不远处,那个昨晚只能听到犬吠的村落,此刻已升起了几缕袅袅炊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他没有选择立刻返回危机四伏的凌霄城,而是迈开步子,朝着那个村落走去。
他要去问问村里的居民,眼前这三条岔路,究竟分别通往何方。哪怕只能得到一点模糊的信息,也远比完全未知要好。既然黑衣人选择了其中的一条,那么弄清这些道路的终点,或许就能推测出他们可能的目的地,甚至是……他们某个可能的据点所在。
少年的身影坚定地走向村落,昨夜的杀戮与追踪仿佛只是一段插曲。冷静、耐心以及对线索的执着,才是他此刻最强大的武器。
晨光洒落在静谧的三路口村,十几户人家零星散布,大多门户紧闭,只有鸡鸣犬吠声偶尔打破安宁。
林冲看到一户人家院门大开,还没等他走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一个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
“儿啊!不能啊!这是家里最后一点银子了,是给你娘抓药的救命钱啊!” 一个苍老、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响起。
“老不死的!滚开!钱放在家里能下崽吗?老子要去翻本!” 一个年轻却蛮横的声音不耐烦地呵斥道,伴随着推搡和闷响。
林冲眉头一皱,快步走进院子。只见院内一片狼藉,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汉倒在地上,浑身沾满尘土,脸上清晰可见青紫的瘀伤,正痛苦地蜷缩着。旁边,一个面色蜡黄、不断咳嗽的老妇人瘫坐在地,无助地拍打着地面,哭声令人心碎。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邋遢、眼神游移不定、面带戾气的年轻男子。他手里正掂量着一个干瘪的粗布钱袋,脸上满是嫌恶和不耐烦,显然刚才是他动手打了自己的父亲,抢走了钱袋。
年轻男子见钱已到手,转身就要往外走,恰好与进门的林冲撞了个满怀。
“你他娘的没长眼睛?!撞到小爷了!来我家作甚?!滚出去!” 年轻男子正在气头上,见林冲面生,立刻把火气撒到了他身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冲脸上,还伸手用力推了林冲一把。
林冲身形纹丝不动,那年轻男子自己反而被反震得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眼前所见,耳中所闻,让林冲瞬间明白了这家人的处境。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凝结的寒冰,目光锁定在那年轻男子手中的钱袋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把钱袋,还回去。”
那年轻男子被林冲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仗着是在自己家,又看林冲年纪不大,强自镇定道:“你……你谁啊?!我…我家的事,要…要你一个外人来管?!赶紧给老子滚!”
林冲不再与他废话,向前踏出一步,右手随意抬起,掌心之上,一支通体晶莹、前端锋锐、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冰箭瞬间凝聚而出,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箭尖直指那年轻男子!
阳光照射在冰箭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那绝非戏法,而是实实在在的、由灵力凝聚的杀器!
“修……修行者!!!” 年轻男子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脱口而出的惊呼带着颤音。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看着那支随时能取他性命的冰箭,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把钱袋,还回去!” 林冲再一次重复,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的压力却让那年轻男子几乎窒息。
“还!我还!我还!” 年轻男子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爬过去,将那个皱巴巴的钱袋塞回还倒在地上的老汉手中,然后缩到墙角,抱着头,连看都不敢再看林冲一眼。
林冲散去了手中的冰箭,看也不看那窝囊废般的年轻男子。他走上前,弯腰将地上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老汉轻轻扶起,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歉意道:
“老伯,惊扰您了。我是一名过路的修行者,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问出了此行的目的,“请问,村口那三条岔路,分别是通往何处?您可知晓?”
听到林冲只是来问路的,并非儿子在外面招惹来的仇家,老汉和老妇人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惊惧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那老汉定了定神,连忙指着村口的方向,恭敬而详细地回答道:“仙师客气了!村口那三条路,中间最宽阔平坦的那条官道,是直通凌霄城外天剑宗山门的,平日里来往的仙师老爷们最多。左边那条稍微窄些的,是通往五十里外的石石镇,那是个大镇子,挺热闹的。右边那条则是通往庆云镇,要近一些,约莫三十里,不过路不太好走。”
“天剑宗、石石镇、庆云镇……” 林冲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将这三个地名牢牢记住。
“多谢老伯相告。” 林冲拱手道谢。
他目光转向一旁依旧咳嗽不止、面色痛苦的老妇人,心中不忍。他走上前,温和地说道:“老人家,我扶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