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冲将这个决定告诉玄璃时,识海中沉默了片刻。
这几日林冲的表现,玄璃都看在眼里,她原本以为,林冲在经历诸多磨难、实力有所小成后,会执着于继续苦修提升境界,或者急于找天剑宗报仇。没想到,他将自己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甚至为此规划了新的行程。
她也清楚,林冲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全然为了她,也有他自己想要游历成长的想法。但这份始终不忘的承诺和心意,让她那颗历经千年沧桑、早已冰封的心,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玄璃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个地球来的小子……心思倒是细腻。重塑肉身何等艰难,我原本打算随缘而已。他却如此认真……罢了,或许他说得对,一味苦修并非正道。出去走走,看看这千年后的世界,或许……真能找到一线机缘。”
思索片刻,玄璃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嗯,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总是困于一隅,确实难有际遇。森罗城……我依稀记得,千年前那里便已是一处繁华之地,能人异士众多。去寻找雷震,打听消息,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感受到玄璃语气中那细微的变化,林冲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这条路选对了。
他研究过,天剑宗位于中州凌霄城附近,距离森罗城简直十万八千里!所以这趟森罗城之行,应该不会碰上王猛、李刚这两只疯狗!所以,林冲特意更换了一套像样的行装,而且乾坤袋里格外多备了多套各式行装,毕竟如今倍儿有钱。
修整一夜之后,林冲便收拾好行装,将寒月刀收入乾坤袋内,再次压低了斗篷,轻装上阵,踏出了青岚镇。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森罗城。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未知,但他的步伐却坚定而从容。修炼之路,不应只有厮杀与枯坐,还应有烟火人间与远方。而身边有玄璃的陪伴,这条路上,他并不孤独。
离开了青岚镇的范畴,官道逐渐变得宽阔,但行人却稀少起来。两旁是望不到尽头的苍翠山林,远处有连绵的山脉如同巨龙的脊背匍匐在地平线上。林冲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心胸都开阔了不少,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灵古大陆,真是大得没边啊……”他忍不住感慨,“玄璃,你说,等我修为再高些,能不能像那些神话传说里一样,腾云驾雾,朝游北海暮苍梧?那赶路就方便多了。”
识海中,玄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泼来一盆冷水:
“做梦呢?腾云驾雾那是仙人才能掌握的大神通,涉及规则之力,你以为是御剑飞行那种低阶把戏?老老实实先把基础打好吧,小子,你离‘仙’这个字,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九境之后才是仙……唉,修仙的确不容易!”林冲夸张地叹了口气,但眼神里并无气馁,反而充满了向往,“那御剑飞行呢?总可以期待一下吧?”
“御物飞行,至少需达到四品云霞境,灵力足够精纯雄厚,且对神识有一定要求。你现在二品,灵力刚能勉强外放,神识更是微弱,离地三尺都难,还是先想着怎么跑得更快更省力吧。”玄璃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却也耐心解释着修行常识。
林冲咂咂嘴,不再好高骛远。他一边运转灵力施展灵猫步赶路,一边内视自身。进入二品烛照境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增长了许多,运转也更加流畅。但与此同时,丹田和灵脉仿佛也被拓宽了,如同一个小池塘变成了大湖泊,需要积蓄更多的“水”才能填满。
“看来境界越高,需要的灵力越是海量,提升果然越来越难了。”他暗自思忖。
就这样,一人一猫,你一言我一语,时而讨论修行疑难,时而玄璃讲述一些千年间的奇闻异事,倒也驱散了不少旅途的寂寞。
连赶了几日路,眼见天色渐暗,前方出现了一家孤零零的客栈,幌子上写着“黑风客栈”四个大字。客栈看起来有些年头,墙皮剥落,但在荒郊野岭也算是个难得的落脚点。
“玄璃,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林冲松了口气,走向客栈。
“小心些,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客栈往往不太平。我感应到里面有几道气息,修为不高,但煞气颇重。”
林冲心中一凛,暗自点头,“对对对,黑风客栈,这名字太像黑店了。”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外表看去只有一品中期的微弱波动。
走进客栈,大堂里灯火昏暗,只零星坐着两三桌客人,看起来都是些风尘仆仆的行商。柜台后一个满脸横肉的掌柜,正打着算盘,眼神扫过林冲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住店,先来几个拿手小菜。”林冲找了个角落坐下,此时寒月刀已经从乾坤袋内取出,顺手放在桌上。
饭菜很快上来,卖相普通。林冲正要动筷,玄璃的声音再次响起:“菜里有料,是‘软筋散’,能让人灵力运转迟滞,浑身无力。”
林冲眼神一冷,“靠,差点忘了,还有下毒这种情节!”果然是一家黑店!他假装不知,却暗中运转灵力,利用对水灵力的精细操控,将饭菜中的药力悄然包裹、分离,并未吸入体内。同时,他注意到另外几桌客人,似乎也吃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掌柜的见林冲依旧神色如常,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对几个伙计使了个眼色。
“砰!”大门被关上,门栓落下。原本在吃饭的几桌“客人”也猛地站起,抽出兵刃,连同掌柜和小二,一共七人,将林冲团团围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那掌柜的嘿嘿冷笑道:“小子,区区一品中期还算有点本事,竟然能破了我的‘软筋散’。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爷们儿给你个痛快!”
林冲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脸上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哦?我要是不识相呢?”
“不识相?”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狞笑上前,“那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哥几个,动手!”
七人同时扑上,刀剑闪烁着寒光。他们修为最高的是那掌柜,也不过二品初期,而且灵力波动虚实不定,多半是靠药物堆积而来的修为。其余都是一品,样子倒是都挺凶!若林冲真的中了软筋散,恐怕今日真要栽在这里。
然而,林冲动了。
他甚至没有拔刀。身形如鬼魅般一晃,便轻松避开了最先劈来的两柄长剑。同时并指如剑,体内澎湃的水灵力瞬间涌动。
“水牢术!”
并非一个,而是同时凝聚出三个小型水牢,如同湛蓝色的气泡,瞬间将左侧三名一品修士困在其中,任凭他们如何劈砍,水牢只是荡漾,坚韧无比!
右手一挥,“水箭术!”
三道凝实的水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要害,而是精准地打飞了
右侧两人手中的兵刃,另一道则擦着那刀疤脸的头皮飞过,削掉了他一撮头发,吓得他怪叫一声,连连后退。
那掌柜的脸色大变,知道踢到铁板了,怒吼一声,挥舞着一柄巨剑,势大力沉。
林冲不闪不避,眼中闪过一丝水蓝光芒,身前瞬间凝聚出一面厚实的水盾。
“砰!”
巨剑砸在水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无法撼动分毫!反而有一股寒意顺着铜锤蔓延,让掌柜的手臂一阵发麻。
“玩够了吗?”林冲淡淡开口,身形陡然加速,灵猫步施展到极致,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掌柜身侧,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其后颈上。
掌柜的眼珠一凸,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剩下的两人看着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掉同伴的林冲,又看看被困在水牢里挣扎的同伴,早已吓破了胆,丢下武器,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林冲散去水牢,看着瘫软一地的劫匪,摇了摇头。他懒得杀人,只是将他们所有的财物(主要是些灵石和金银)搜刮一空,算是精神损失费。
随后,他在这黑店的后厨和地窖里,竟然找到了不少被迷晕捆住的过往客商,其中不乏一些低阶修士。他将这些人救醒,说明了情况。
众人对林冲千恩万谢,各自取回被抢的行李后离去。
林冲看着空荡荡的黑店,和搜刮来的几十块灵石,无奈一笑:“这算不算……行侠仗义,顺便劫富济贫(济我自己)?”
玄璃调侃道:“手法还算利落,没丢我的人。不过,对敌之时,废话还是多了点。”
林冲:“……我那不是为了耍帅嘛!”
旅途中小小的插曲,林冲油然而生一种“大侠”的感觉!
“爽——!我‘打劫’了一间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