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合上电脑，站起身时顺手把椅子推了回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他没再看一眼屏幕。昨晚发出去的邮件已经收到全部回执，所有人确认收到指令，系统也打通了最后一道接口。
他走出指挥室，走廊安静，只有保洁车停在拐角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技术部值班员发来的消息：“全球节点同步完成，中东内容已上线。”
他回了个“好”字，脚步没停。
天刚亮，城市还没完全醒来，他的车穿过几条主干道，直奔公司地下车库。电梯上升过程中，他掏出钥匙串，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清脆地响。
指挥室的门一推开，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番薯坐在前排，正用笔戳自己笔记本上的日程表，三根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看到老夫子进来，他立刻举起手：“欧洲区说他们准备好了！”
“不只是欧洲。”老夫子走到主控台前，打开投影，“是八个市场，同时启动。”
屏幕上跳出一张地图，八个城市的标识陆续亮起绿灯。第一波客户推送已经发出，内容是真实用户的访谈视频和三年满意度对比图。没有华丽包装，全是实打实的数据和面孔。
“我们不降价。”老夫子站在前面说，“别人靠补贴拉人，我们靠的是客户愿意继续选我们。”
话音刚落，后排有人举手：“东南亚那边反馈来了，有商户主动转发我们的页面。”
“不是我们发的？”老夫子问。
“不是。”那人摇头，“是他们自己录了一段话，说用了新产品后结算快了两倍，直接发到行业群里。”
大番薯一听就坐不住了，转身对着技术组喊：“快！把这条加进下一轮推送！就说‘客户替我们说话’！”
技术组的人点头，手指飞快敲键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数据开始滚动更新。上午九点整，全球八个市场同步上线“客户见证计划”，专题页面瞬间被访问上万次，社交媒体话题热度冲进区域前十。
老夫子看了眼时间，又扫了眼实时报表，转身对大番薯说：“你联系的那位中东对接人，记得记一笔功劳。”
“那可不。”大番薯咧嘴笑，“我跟他说今天是我们老板生日，他才松口连夜改内容。”
“谁生日？”
“随便说的。”
“下次拿你自己生日说。”
“我说了，他说不信。”
会议室里有人笑出声，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秦先生这时候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国内设计组做了套备用素材，万一哪个地区掉链子能立刻替换。不过现在看，用不上了。”
老夫子接过平板看了看，点头：“存档，以后还能用。”
就在这时，一条新消息弹出来——中东合作方发来祝贺视频，短短十几秒，对方站在办公室里竖起大拇指，说了句听不懂的话，然后笑着挥手。
“翻译呢？”老夫子问。
“说是‘你们赢了第一局’。”秦先生念完自己也笑了。
“这才哪到哪。”老夫子把平板递回去，“通知各地负责人，第二波内容今晚八点准时发布，重点放在二线城市。”
“二线？”大番薯皱眉，“那边不是我们弱项吗？”
“正因为弱，才要打。”老夫子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投诉量上升不是坏事，说明我们在那里有了声音。以前没人理你，自然没人骂你。”
这话一出，屋里安静了几秒。
接着，有人低声说：“还真是。”
“那就从二线开始铺服务点。”老夫子语气没变，“每新增一个城市，就要配齐响应团队。不能让客户觉得我们只顾大城市。”
会议继续进行，分工重新调整。有人负责协调物流支持，有人对接本地服务商，还有人专门收集新市场的反馈意见。
老夫子站在后排，看着大家忙碌的样子，没再说话。
中午过后，第一份阶段性报告出来了。市场份额回升百分之五点三，连续三天净增签约客户破千。国际合作伙伴在线会议上集体鼓掌，有个代表甚至站起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大番薯听到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转头喊：“听见没！人家说我们是真正反击！”
没人回应他，但嘴角都在往上扬。
老夫子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这些都是之前流失的重点商户，现在已经有三家主动询问续约条件。
他拨通其中一个电话，对方接得很快。
“我以为你们撑不过这波。”那人笑着说。
“我也以为你们会彻底倒向对手。”老夫子回他。
“但他们那个系统，第三天就崩了。”
“所以你回来了？”
“先试试。”对方顿了顿，“但我得说，你们这次的动作……挺狠。”
“不是狠。”老夫子说，“是慢。我们从来不抢快钱，只做能长久的事。”
挂了电话，他把名字划掉一个。
下午四点，月度总结会正式召开。全体项目成员到场，视频连线接入所有海外节点。老夫子站在主讲位置，身后是整合后的全貌数据图。
“这一轮反攻，靠的不是一个人。”他说，“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没退。”
台下没人说话，但眼神都亮着。
他继续讲：“对手想用低价砸死我们，结果发现客户更在意能不能解决问题。他们发谣言，我们就把客户的脸和名字摆上去。他们藏在背后，我们站在前面。”
说到这儿，大番薯突然举手：“我补充一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昨天打电话给吉隆坡的老王，他说他儿子看了我们的视频，说‘爸爸，这家公司很诚实’。”
会议室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笑声。
老夫子也笑了下，没拦着他。
会议结束前，最终数据定格在屏幕上：整体签约率回升，客户活跃度创三个月新高，品牌搜索指数翻倍。
掌声响起的时候，老夫子关掉了投影。
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助理走过来问明天的日程安排。
“取消。”他说，“今晚回家吃饭。”
“真回？”
“嗯。孩子他妈发消息说，鱼都买好了。”
助理点头记下，又问要不要留人值班。
“不用。”他说，“该休息就得休息。明天再来打下一仗。”
他走出办公楼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街边路灯一盏盏亮起，车辆穿梭，城市照常运转。
车上广播正在播财经新闻，主持人提到他们公司的名字，说这是近期市场中最稳的一支力量。
他听着，没换台。
手机震动，是陈小姐的消息：“孩子问爸爸今天能不能一起吃鱼。”
他低头回复：“能，我带糖醋排骨回来。”
车子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反射着灯光。前方路口亮起绿灯，他踩下油门。
红灯跳转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右侧窜出，骑手戴着头盔，左手夹着文件袋，右手猛拧把手，在车流中穿行而过。
老夫子踩住刹车，看清那文件袋上印着竞争对手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