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耳朵贴着石壁，听见那笑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就在脑后。他没动，剑尖依旧点地，掌心却悄悄滑过一道湿痕——石壁渗水，冷得像铁。
“你带我来？”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那你现在在哪？”
没人回答。只有欧阳明日的轮椅停在五步外，机关锁扣发出轻微“咔”一声，是他在调整姿势。
林风没回头，只抬手做了个手势：别动。
他往前挪了半步，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刚想收力，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检测前方三丈内存在生命体征波动，频率紊乱，疑似受内伤压制气息】
他嘴角扯了一下：“原来不是鬼在说话，是人憋着气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黑袍人猛地转身，兜帽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瘦削的脸，眼窝深陷，唇色发紫。林风一眼认出——纪纲。
“影刃”纪纲，慕容家死士，早年以一敌七，刀刀断筋挑骨，专杀名门弟子立威。
“是你。”林风说，“我还以为天尊派头大，起码来个长老级人物。”
纪纲冷笑：“你以为我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带你见真相的。”
“哦？”林风歪了歪头，“那你刚才一刀劈我脸，是打招呼？”
“那是测试。”纪纲缓缓抽出腰间弯刀，“测试你能不能活到看见真相那一刻。”
林风笑了：“那你测出来没有？”
“测出来了。”纪纲眼神一沉，“你能看穿血魔刀的破绽，能用太极卸劲反推刀路……你还融合了不该融合的东西。”
“你说《血魔刀法》？”林风晃了晃手臂，那道暗红剑痕还在皮肤下游走，“这玩意儿吞人反噬，但架不住我把它和别的菜烩在一起吃。”
纪纲瞳孔微缩：“你疯了！两种相克功法强行融合，只会爆体而亡！”
“可我现在还站在这儿。”林风往前一步，“而且我告诉你一件更疯的事——我不止融了血魔刀，我还打算把你的刀、你的命、你背后那群人的老底，全都‘烩’进我的系统里。”
纪纲咬牙，突然挥刀。
七道血色刀气呈扇形横扫而出，直逼林风上中下三路。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锐响。
林风不退反进，左脚踏前，右臂内旋，紫薇软剑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剑身未碰刀气，劲风却已缠上刀罡，如丝线绕柱，轻轻一带——
三道刀气偏转，轰在左右石壁，碎石飞溅。
剩下四刀擦身而过，割破他肩头衣料，留下四道浅痕。
“太极缠丝劲？”纪纲皱眉。
“加了点私货。”林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比如……刚从你身上偷来的血魔意。”
他话音落下，体内真气骤然一分：左脉走柔，如云卷云舒；右脉走刚，似烈火焚城。双劲交汇于剑脊，紫薇软剑嗡鸣震颤，剑锋竟浮现出阴阳交错的纹路。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纪纲怒吼，手中弯刀猛然插入地面，双手结印，袖中飘出一团灰雾。
迷香粉。
林风早有防备，鼻翼一收，闭气三息。同时脚下疾冲，剑光暴涨。
就在刀气与毒雾交织的瞬间，他跃身而起，长剑自斜上方劈落，左柔右刚，阴阳交汇，斩出一道旋转推进的螺旋剑劲。
“阴阳斩！”
“铛——！”
双兵相撞，火星炸开。纪纲连退五步，虎口崩裂，弯刀脱手飞出，钉入洞顶岩缝。
林风落地单膝跪地，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一击耗力极重，残余毒素又被震得四处乱窜，整条右臂都麻了。
但他没停，翻身扑上，剑尖直指纪纲咽喉。
“说吧，谁让你来的？达摩洞里到底藏着什么？”
纪纲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你……你以为这是秘密？这地方，百年前就被人翻过三遍了。”
“那为什么今晚要清场？烧藏经阁，引高手去救火，再让我追你进来？”林风剑尖微送，逼出一滴血珠，“你们怕别人看见什么？”
纪纲忽然咧嘴一笑：“因为我根本不想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看。”
他抬起手，指向林风身后。
林风没回头，耳朵却竖了起来。
石壁上有动静——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指甲在刻石头。
他慢慢转过身。
幽暗深处，一整面石壁布满剑痕。深浅不一，长短各异，有的笔直如线，有的曲折如蛇。而在最中央的位置，一道剑痕泛着幽蓝微光，像是活物般微微起伏。
林风走近几步，系统界面立刻弹出：
【检测到达摩祖师遗留剑意波动】
【满足“跨流派共鸣”条件（夺命十三剑+太极剑+玄铁重剑意境）】
【开启“剑道真解”融合路径】
【消耗融合点：500，是否立即融合？】
他盯着那道蓝光剑痕，忽然觉得手臂上的暗红印记也开始发热，像是在呼应什么。
“你在笑？”他回头看向纪纲。
“我在笑你蠢。”纪纲咳出一口黑血，“你以为你是来破局的？你只是他们选中的容器。”
“谁的容器？”
“天尊。”纪纲抹了把嘴，“慕容秋荻等的就是你这种能融合万法的人。她要把达摩洞里的东西种进你脑子里，让你变成行走的剑典。”
林风眯眼：“所以你们设局，让我中毒、追击、受伤……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激活这道剑意？”
“聪明。”纪纲喘息着，“可惜太晚了。”
林风冷笑：“可你忘了件事。”
“什么事？”
“我不是被动接收。”他抬起剑，剑尖对准自己心口，“我是主动‘偷’。”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剑尖转向石壁，狠狠刺向那道蓝光剑痕！
轰——！
一股无形气浪炸开，整个山洞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远处欧阳明日一把撑住轮椅扶手，才没翻倒。
林风站在原地，双眼紧闭，识海中无数剑招奔涌而至：有谢晓峰的无剑之意，有燕十三的夺命节奏，有张三丰的圆转不息，更有杨过的重剑厚重……所有融合过的剑道碎片，正在被一股古老意志重新编排。
【“剑道真解”融合进度：17%……34%……52%……】
数字不断跳动。
而纪纲脸色变了：“你不能融合它！这剑意会吞噬你！”
“那就吞呗。”林风睁开眼，嘴角淌血，“反正我也快被毒死、被打死、被你们算计死了。多一条被剑意吞的死法，也不差。”
他忽然抬手，将紫薇软剑插进地面，转而走向纪纲。
“你还有最后十秒。”他说，“告诉我，《血魔经》残篇在哪？否则我不保证接下来清醒时，会不会一剑把你脑袋当西瓜劈开。”
纪纲盯着他，忽然笑了：“你赢不了的。白莲圣女已经在路上了，她手里有真正的钥匙。”
“钥匙？”林风蹲下身，一把揪住他衣领，“打开什么？”
纪纲没答，反而伸手摸向自己胸口。林风反应极快，一掌拍在他腕上，但还是慢了一瞬。
“噗！”
一枚细针扎进纪纲脖颈，他身体猛地一抽，眼白翻起，口吐黑沫，当场昏死。
林风甩开他，捡起那枚银针看了看——针尾刻着一朵莲花，花瓣扭曲如火焰。
“又是这套标志。”他起身，回头望向那面发光的石壁。
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他走回剑旁，拔出紫薇软剑。剑身沾了血，滑腻腻的，握着不太稳。
【获得《血魔经》残篇融合权限，消耗200融合点，是否融合？】
他看了眼系统面板，融合点还剩三百多。
“先留着。”他喃喃，“保不准待会还得拼一把大的。”
他正要靠近石壁进一步查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声。
是布料摩擦石壁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剑横胸前。
欧阳明日坐在轮椅上，手指正搭在机关扳机上，目光死死盯住甬道入口。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白衣胜雪，脸上蒙着半透明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眸子极黑，看人时像能把魂吸进去。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托着一块玉牌。
玉牌通体漆黑，正面雕着一尊盘坐僧人，背面刻着四个小字：
“达摩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