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冰裂开一道缝,林风的右手已经快握不住了。
可他还是把身子横在中间,左臂僵硬如石柱,右臂抖得像风吹的旗子,硬是用骨头撑着没松手。上官燕的脸贴在他胸口,能听见心跳一声比一声慢,像是破风箱在拉。圣女伏在另一边,指尖微微发颤,想运点气帮他,结果刚提力,自己先咳出一口白雾。
下坠还在继续。
热浪扑面而来,头发梢都卷了边,可林风身上却冒冷气,一层薄霜顺着脖颈往上爬,连眉毛都结了细冰。就在三人即将砸进岩浆的刹那,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龙鳞重剑上。
“去!”
剑脱手飞出,划出一道紫蓝相间的弧光,直插湖心那团幽蓝之中。轰的一声,湖面炸开一圈涟漪,火浪被硬生生推开数丈,中央露出一块半沉浮的寒玉平台,蓝光大盛,像是从地底苏醒的眼睛。
三人落在这平台上,震得膝盖发麻。林风一落地就跪了下去,左手整条胳膊咔咔作响,皮肤龟裂,露出底下灰白的筋络。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全是铁锈味,却还是伸手一把按住寒玉表面。
凉。
不是普通的冷,是那种钻进骨髓、洗过五脏的透彻之凉。寒毒像是闻到了天敌,瞬间往回缩,但他知道这只能压一时,不能解根本。
“这东西……”他低声说,“不止是疗伤用的。”
系统终于蹦出一行字:【检测到阴阳枢纽核心,可融合《太极剑》《圣火令》《玉女心经》残意,激活双生共鸣条件——需双血脉同源者共触】
他扭头看向两女:“你们俩,待会儿一起碰它。”
上官燕皱眉:“现在?”
“不然等她来请我们喝茶?”林风冷笑一声,话音未落,湖底猛然翻涌,赤红岩浆如沸水炸开,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黑袍裹身,火焰缠绕周身,像是披着一层流动的铠甲。她脚踏熔岩而不沉,双目开合间有金芒闪动,站在湖面上方三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二十年前我埋下此物,为的就是今日。”她的声音不尖锐,也不阴森,反倒像炉火旁低语的老友,“寒玉本属我所有,你们,不该碰。”
林风咧嘴一笑:“那你早不出来,等我们帮你暖床?”
那人正是玉罗刹。
她眉头微皱,似乎没料到这种时候还有人讲笑话。但她没动怒,只是抬起双手,掌心相对,缓缓拉开——
十二道火龙自湖中腾起,每一头都由纯粹的熔岩凝成,龙首狰狞,口吐烈焰,盘旋在空中,将整个湖心围得密不透风。
“滚出去。”她说。
林风没动,反而把重剑从寒玉上拔出来,反手插入自己面前的石台。紫焰顺着剑身蔓延,与寒玉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在三人头顶形成一张半透明的网,冰火交融,竟将第一波火浪挡了下来。
“你瞧,”他喘着气,嘴角带血,“我也能玩火。”
上官燕瞪着他:“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老实答,“但我知道一件事——她要的是寒玉,不是我们命。否则刚才那一击就不会只召火龙,而是直接把湖底掀了。”
玉罗刹悬浮不动,目光落在圣女脸上:“你回来了。”
圣女身体一颤,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走向寒玉。
“别!”上官燕伸手想拦,却被林风抬手止住。
“让她去。”他说,“有些事,躲不过。”
圣女的手覆上寒玉的瞬间,蓝光暴涨,她的手指开始泛白,血管浮现淡金色纹路。紧接着,上官燕也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两掌相触玉面,嗡的一声,整座平台剧烈震动。寒玉深处传来古老吟唱般的回响,仿佛有无数人在低语。
玉罗刹脸色变了:“住手!那是禁术启动的前兆!”
“禁术?”林风冷笑,“你们魔教的东西,哪个不是带着‘禁’字出来的?”
他一把抓住剑柄,将融合后的圣火令之力灌入寒玉,同时咬破手指,在玉面上画下残缺符文。这不是武当的阳枢引火阵,而是他在系统里拼凑出来的杂烩——一半太极流转之意,一半古墓寒息导引,再加上一点他自己琢磨出的歪理。
蓝光与紫焰再次纠缠,升空化作巨大屏障,十二火龙撞上去,竟被卡在半空,进不得也退不得,像被困在蛛网里的野兽。
“你不懂这力量的代价。”玉罗刹声音冷了几分,“当年张三丰封它,就是为了防止阴阳逆转,天地失衡。”
“张三丰?”林风咳了口血,“他老人家百岁高龄还在教徒弟打太极,哪有空管你们这些破事。再说了——”
他抬头盯着她,眼神发狠:“你们争来争去,不就是想让人活着吗?她被人抱走,她被人囚着,二十年不见天日。你说这是宿命,我偏要说这是狗屁!”
话音落下,寒玉突然发出一声清鸣,像是琴弦断裂。
圣女和上官燕同时睁眼,眼中竟有一瞬完全相同的神色——那是属于婴儿时期的记忆,火海中一双大手将她们分开,一个往北,一个往南。
“姐姐……”圣女轻声开口。
“妹妹……”上官燕回应。
两人掌心下的寒玉开始缓缓升起,离地三尺,悬浮不动,蓝光如水流转。
玉罗刹脸色骤变:“不好,共鸣超限了!”
她双手猛然合十,十二火龙齐啸,挣脱冰火网束缚,再度扑来。这一次,火龙口中喷出的不再是烈焰,而是黑色火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烧出裂痕。
林风一把抽出重剑,横在两女身前:“来啊!”
剑锋迎上第一道黑火,紫焰爆燃,他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膝盖砸在寒玉台上,裂开一道缝。但他没倒,反而借势跃起,剑尖点向第二条火龙咽喉。
“系统!”他在心里吼,“现在给我融!《太极剑》《圣火令》《玉女心经》,全给我塞进去!”
【融合点不足,无法开启完整融合】
“那就借!”他怒吼一声,反手将剑插入寒玉核心,“这一战,老子不靠点数,靠命抢!”
寒玉剧烈震荡,蓝光与紫焰彻底交融,化作一道螺旋光柱冲天而起。十二条火龙在光柱中扭曲、挣扎,最终被绞成碎片,散作漫天火星,落入岩浆。
玉罗刹第一次露出惊色。
她看着林风,又看向那枚悬浮的寒玉,喃喃道:“原来……真正的枢纽,从来不是玉,而是人心。”
林风单膝跪地,左手已完全失去知觉,右手虎口崩裂,血顺着剑刃往下滴。他抬头,咧嘴一笑:“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刀:
“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敢把他的老巢烧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