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照在石墩上，棍影已停。林风站在原地，呼吸如常，手臂虽有些发酸，却不似先前那般颤抖。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棍，裂口更深了，像是随时会断。没换，也没扔，只是轻轻靠在石墩旁。
他转身回庙，脚步不急不缓。铁真真还在角落里靠着香炉睡着，头歪向一边，脸色比昨夜好些，呼吸也稳。他没惊动她，径直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盘膝坐下，闭眼调息。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天边刚泛出灰白，他忽然睁开眼。体内气息流转顺畅，肩伤处仍有隐痛，但已不妨碍出剑。他伸手摸了摸剑柄，指尖触到一处细小的凹痕——那是前日与纪纲交手时留下的。他笑了笑，心想这剑还挺经打。
就在这时，脑中“嗡”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敲了下铜钟。
【融合点累计：320\/320】
【是否升级至中级系统？】
林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早知道这一天快到了。自打学会太极剑、融合夺命十三剑残式以来，每一场实战、每一次推演，都在攒这点数。救铁真真那次耗得狠，但他咬牙撑过来了。现在，终于够了。
他没立刻确认，反而先静了静心。
谢晓峰昨夜说的那句话又浮上来：“活着才是勇气。”不是逞强，不是拼命，而是扛得住，走得到。他现在要的不是一时痛快，而是能战到最后的本事。
他点头。
【确认升级，开启中级系统模块】
刹那间，脑海中的界面像是被重新洗过一遍。原本杂乱排布的功能栏变得清晰有序，新增两个选项闪烁着微光：
【对手分析（已激活）】
【环境利用（已激活）】
他试着点开“对手分析”，输入“慕容秋荻”四字，系统立刻跳出三项评估：
- 战斗风格：以情入剑，招中有恨，攻势连绵不绝
- 弱点倾向：过度依赖阵法辅助，近身缠斗节奏易乱
- 建议应对：保持移动，避免陷入定点压制
再点“环境利用”，提示框弹出：
【检测当前可利用地形要素：破庙残柱三根、香炉一座、石阶五级、院中石墩一块。若进入野外战场，可实时更新地形反馈。】
林风挑了下眉。这功能来得正是时候。断魂崖地势险，风大路窄，若能提前预判落脚点、借力方位，胜算至少提两成。
他正想继续查看其他功能，系统却突然跳出红色提示：
【警告：功法融合权限尚未解锁】
【前置条件：击败宗师级对手一次】
林风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慢慢笑了。
原来卡在这里。
他不是没跟高手打过，可真正称得上“击败”的，一个都没有。燕十三那一战是惨胜，靠的是对方收手；谢晓峰根本就没让他赢过；至于张三丰……那人站着不动他都近不了身。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低声说：“那就从你开始，慕容秋荻。”
话音落下，外头传来窸窣声。铁真真醒了，扶着香炉边缘慢慢坐直，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脸上。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林风后，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林风看了她一眼：“饿了吗？”
她摇头：“不饿。”
“那就好好待着。”他说，“我今天不出去，也不练桩，就在庙里养神。”
她没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林风一顿。
“断魂崖之约，还有两天。”他说，“我不去不行。”
“我知道。”她声音低下去，“可我也想去。”
林风看着她，没笑，也没皱眉，只是很平静地说：“不行。”
“为什么？”她猛地抬头，“我能跑能跳，毒也压住了，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去？”
“因为你不是去打架的。”林风说，“你是去送死的。”
她脸色一白。
“我不是瞧不起你。”他语气没变，“我是知道那里有多凶。慕容秋荻不是普通高手，她背后有阵法、有埋伏、有杀手。你冲上去，第一刀就会被人砍翻。你哥死了，我不想你也死。”
她咬着牙，眼眶有点红：“那你就能活？你去了就能回来？”
“我不知道。”林风说，“但我练了这么多，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多一分活着回来的可能。而你没有这个准备。”
她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被他抬手止住。
“你要真想报仇，就给我好好活着。”他说，“等我回来。如果你非得动手，那就等我能护住你的时候。”
她愣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她终于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像要把布料撕开。
林风没再说什么，重新闭上眼，开始梳理体内真气。他知道她心里不服，可有些事，不是不服就能改的。江湖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命的地方。他能拼，是因为他还有底牌没亮；她要是去了，连底牌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升到头顶，庙里渐渐暖了些。铁真真一直没动，就那么坐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中午时分，林风忽然睁眼。
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波动在脑海中展开——系统正在自动扫描周边能量场，试图匹配适合融合的功法片段。这是升级后的新增功能，叫“被动感知”。
【检测到附近残留高阶剑意波动（强度：宗师级初期），来源未知，是否尝试捕获？】
林风一怔。
宗师级？
他立刻回想最近接触过的高手。谢晓峰来过，但他是主动释放气息，不该留下“残留”。燕十三已逝，剑意早已散尽。其他人……都不够格。
除非……
他猛地想到一个人。
上官燕。
三天前她曾路过这带，追查母亲下落，顺手斩了一队天尊暗哨。那一战她用的是凤血剑，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莫非就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他没犹豫，选择“捕获”。
下一瞬，脑海一阵刺麻，像是有细针扎进太阳穴。紧接着，一段剑意碎片缓缓浮现：
【凤血剑·残式·第三变：穿云掠月】
招式不全，只有起手与中段轨迹，但已足够惊艳。轻盈迅捷，讲究以巧破力，若是配合太极剑的卸劲原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风默默记下，准备稍后尝试融合。
这时，铁真真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
“燕大哥。”她叫了一声。
林风睁眼。
“你刚才说，要等你能护住我的时候。”她声音不大，但很稳，“那我现在问你一句——如果我真的变强了，你能带上我吗？”
林风看着她。
她眼神不再飘忽，也没有哭腔，就是直直地看着他，像在等一个答案。
他想了想，说：“能。”
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你说。”
“不管结果如何，回来告诉我一声。”她顿了顿，“别让我像找我哥那样，到处打听，最后只看到一堆碎衣服。”
林风心头一紧。
他点头：“我答应你。”
她终于笑了，很轻，却很真实。
然后转身走回角落，重新坐下，抱着膝盖，望着门外的天空。
林风没再说话，重新闭眼。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有些人和事，再也回不去了。但他也明白，正因为放不下，才更得走下去。
系统界面在他脑中缓缓滚动：
【备战状态：就绪】
【融合点：320】
【可用技能：太极剑（完整）、夺命十三剑（残）、凤血剑（残式）】
【待解锁：功法融合（需击败宗师级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中推演第一套融合方案。
太极为骨，夺命为锋，凤血为翼。
若成，便是新路。
外面风起，吹动庙门吱呀作响。
铁真真抬起头，轻声说：“天快黑了。”
林风睁开眼，看向门口。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横在地上，像一把未出鞘的剑。
他把手放在剑柄上，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