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公安同志严肃地看向马香兰,一字一句地说道,
“根据我国颁布的刑法第一百四十五条,
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
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马香兰的心上。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公安同志,她跑到街道办去举报,闹得人尽皆知。
我们家里的生意今天也耽搁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做。
我一个女人家,名节那是比命都重要的啊!
她这么抵毁我,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我?
怎么看这两个无辜的孩子?
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文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充满了委屈和后怕。
老二听他妈这么一说,心里慌得不行连忙上前几步挨着母亲,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真的想不开了。
许文秀放在桌下的手,却悄悄拉了拉儿子的衣角。
老二低头一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提着的心松了不少。
但他面上还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公安同志见许文秀情绪激动,心里恼怒马香兰这事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同是女人居然还如此恶毒地造谣另一个女人,这不仅仅是坏了,简直是坏到根子上了。
受害者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真可能出事。
他连忙安慰了许文秀几句,再看向马香兰时一脸严肃。
一名女公安也过来安慰了许文秀,让她放宽心法律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罪犯。
许文秀眼圈瞬间就红了,对着女公安说了声谢谢。
许卫华三人一脸愤怒地瞪着马香兰,这个女人就是一根搅屎棍。
女公安拍了拍许文秀的肩膀,她心里也很是厌恶马香兰,同是女人居然还造谣人家,真的是坏到没边了。
女公安转身离开,没一会儿给许文秀倒了热水过来。
马香兰缓过劲来,听着许文秀和女公安的话,心里却在冷笑。
装模作样,她还不知道许文秀啊!
许文秀舍得死吗?
许文秀肯定是想从自己手上讹钱,她可没钱!
她就不信了,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闲话,又没跟外人到处嚷嚷,还真能把她关进局子里去?
刚才这公安说的话,怕不是吓唬她的吧!
说闲话的人那么多,她马香兰还没见过有谁进局子蹲了的!
马香兰低着头像是一下子就想通了,心里还沾沾自喜,她又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的。
所以公安就是吓唬她的,根本就不会抓她。
没事了,公安示意许文秀一家可以先走了。
马香兰一听马上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也要回家。
她刚抬脚,就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喊住了。
“你不能走。”
说话的是那个年长的公安同志。
马香兰的脚步顿住了,她愕然地转过身不明白喊住她做什么。
“我?我为什么不能走?”
怎么回事?
难道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心里那点侥幸,在此刻全都消散了。
公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涉嫌捏造事实,公然诽谤他人,情节严重……我们还要继续对你进行审查。”
她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的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不是的!我没有!”
马香兰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辩解,“我就是跟我们街道主任说了几句,我没跟别人乱说啊!
这怎么能算诽谤呢?”
她以为只要没到处嚷嚷就不算什么大事,再说了许文秀她不是没事吗?
“你跑到街道办,恶意举报,捏造事实,败坏他人名节,影响极其恶劣,这就是证据确凿。”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心里自然不爽,但面上没显露出来。
“许文秀,许文秀你不能走!”
马香兰终于反应过来,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许文秀。
她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拉住远去的许文秀。
年轻的公安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马香兰的胳膊,将她反剪在身后。
“老实点!”
“许文秀,许文秀你不能走!”
马香兰终于反应过来,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许文秀。
她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拉住远去的许文秀。
年轻的公安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马香兰的胳膊,将她反剪在身后。
“老实点!”
“放开我,我家里还有孩子!
你们不能抓我!”
马香兰的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
许文秀充耳不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她,抬脚就往外走。
许卫华三人紧跟着她的步子,不去理会后面的哭喊声。
许文秀路过那个女公安的时候,把搪瓷缸子还给了人家。
女公安在她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马香兰会被拘留一周左右。
许文秀点头应下了,她知道这点事还不足以让马香兰蹲上个几年。
不过要是人被留在派出所一周,就算回了胡同里那也是不一样的,名声可就臭了。
夜里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四个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刚才在公安局里那股扬眉吐气的劲儿过去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沉甸甸的压抑。
李爱华搓了搓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干妈,家里还有两大锅卤菜该怎么办啊?”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今天下午本该去机械厂出摊被马香兰这么一闹,全都耽搁了。
那可是两大锅的猪大肠和菜,许文秀就没有卖过隔夜的卤菜,一直以新鲜好吃着称。
许卫华一直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一言不发。
他满脑子都是马香兰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进他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他不敢去想,如果今天不是他们反应快,直接报了公安,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他妈以后在胡同里还怎么做人?
陈平和李爱华两个半大小伙子,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个女人的心,怎么能黑到这种地步!
他胸口堵着一团火,发不出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仅仅是把马香兰关一晚上,太便宜她了。
陈平跟在最后面,又羞又气头垂得更低,更多的是无地自容的愧疚。
马香兰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巴掌一样扇在他脸上。
他觉得自己给许姨和二哥他们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许姨,二哥,华子哥……对不起……都怪我……”
他声音发涩,带着浓重的鼻音。
如果不是他来帮忙,马香兰就不会有由头发疯。
许文秀停下脚步,看着身后这三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