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死在里面……
这句话卡在江星澜喉咙里，没说出来。她咬紧牙关，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胸口那块封印还在发烫，像火烧一样，但她顾不上了。
顾寒声在终端上划了几下，蓝光照着他机械眼的缝隙。他刚装进枪里的晶体正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串不规则的波形，很不稳定。
“这东西撑不过三轮连射。”他说，“再打一次，可能会炸。”
江星澜扶着残骸站起来，腿有点软。她没靠墙，只是把重心移到左脚，右手按在终端边上。手指碰到屏幕的瞬间，星核共鸣体自动启动，她的意识顺着能量流进入武器系统。
她看到了问题。
不是数据的问题，是感觉——能量在共振腔里乱撞，像失控了一样。每一次脉冲都在破坏内部结构，而她的晶体虽然让传输更快，却也在快速损坏。
“问题不在输出。”她声音沙哑，“是能量打出去后收不回来，全堆在前面了。”
顾寒声看了她两秒：“你是说，它会自己烧爆？”
“不止。”江星澜闭眼，重新调出波形图，“还会反噬。第一次可能只是震手，第二次就会伤到神经。如果你连着机械核心，轻则系统崩溃，重则……”她顿了一下，“直接烧坏控制模块。”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顾寒声低头看自己的左臂，外壳还没合上，里面露出烧黑的线路和冷却管。他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我拼命改的武器，其实是个炸弹？”
“是你先动手的。”江星澜睁眼，“我只是说出事实。”
两人对视，谁也没让步。
这时，陆沉渊从外面走来，手腕缠着银线，末端还带着灰。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醒。
“外面七个节点已经开始预热。”他站到两人中间，语气平静，“总攻提前十二分钟，现在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顾寒声皱眉：“你怎么知道？”
“敌人充能节奏变了。”陆沉渊抬起手，银线在他掌心划出一道浅痕，“他们急了。刚才三次能量峰值超过正常值，明显是在强行加速。这不是原计划，有人在催。”
江星澜心里一紧。
催？
谁能在背后推动沈清秋？
她没问。因为她知道答案可能就在白薇传来的那段信号里——能量倒灌，中枢过载，撤离只剩七分钟。
陆沉渊看着她：“你刚才用了星核共鸣体？”
她点头。
“别再用了。”他说，“你的晶化速度已经超标。我刚才扫了一下，你脖子上有裂纹了。”
江星澜摸了摸脖子，果然有一道细缝，像玻璃裂开，透出一点光。她没说话。
顾寒声开口：“我们必须重新评估这把武器的风险。不能等到开战才发现它要命。”
“那就现在做。”陆沉渊走到终端前，把银线插进接口，“我用量子意识推演，你们给参数。”
三人围过去。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再次启动星核共鸣体。这次她没深入，只是让意识浮在能量流表面，观察它的走向。她发现三次异常脉冲，间隔精确到毫秒，每次都在压力快到极限时出现。
“周期性失衡。”她低声说，“每激发三次，就会有一次能量回涌，一次比一次强。”
顾寒声调出模型，输入数据。屏幕上弹出三种结果：
第一种：反冲能量逆流，毁掉情感模块和主控芯片；
第二种：武器自爆，冲击波覆盖五米，能击穿护盾；
第三种：爆炸引发星核共振，导致江星澜体内封印松动，甚至可能让她全身晶化。
“第三个最危险。”陆沉渊盯着第三条，“一旦封印破裂，古神碎片失控，不只是我们完蛋，整个战场都会被星尘吞噬。”
顾寒声沉默几秒，拔掉电源：“必须加稳定装置。但现在没时间大改。”
“不用大改。”江星澜突然说，“只要在共振腔入口加一个微型阻频环，把多余能量导出去就行。”
“导去哪？”
“地下。”她指着地脉图，“这里有三条活跃支流，可以散热。只要接上导引头，反冲能量会被自然稀释。”
顾寒声眼睛一亮：“可行。但我需要高精度材料，普通东西扛不住这种频率。”
江星澜抬起右手，肩颈处一片晶体正慢慢脱离皮肤，像雪花飘落。她伸手接住，放在操作台上。
“用这个。”
顾寒声皱眉：“你又要拿自己当零件？”
“它已经不是活体组织了。”她说，“而且频率和古神碎片一致，是最好的导引材料。”
陆沉渊伸手拦她：“你现在不能有损耗。”
“我没得选。”她拨开他的手，“你们也没用。要么信这块晶体能撑住，要么等它自己碎，到时候谁都救不了。”
没人再说话。
顾寒声拿起镊子，夹起晶体，小心放进新做的环里。刚接触，装置就发出低鸣，蓝光闪了一下，很快稳定下来。
“匹配成功。”他松口气，“响应快了百分之二十，延迟也降了。”
江星澜靠在残骸边，呼吸有些重。她感觉体内的星核在轻微震动，像是抗议刚才的使用。
陆沉渊站起身，银线收回袖中。他看向远处翻滚的烟尘，眼神冷了下来。
“我会在意识里标记这把武器为高危单位。”他说，“一旦波动异常，立即启动局部时空冻结，最多拖三秒。”
“三秒够了。”顾寒声合上外壳，“只要不连锁爆炸，剩下的我能处理。”
江星澜闭上眼，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地面。
一下，停，两下，再停。
这是暗号。
她没收到回应。
希望你还醒着。
她心想。
突然，终端响了两声。
顾寒声低头一看，眉头一皱：“稳定环刚上线就有震荡。不是外干扰，是内部自激。”
江星澜猛地睁眼。
陆沉渊已经把手按在银线上。
“不是故障。”她盯着屏幕，“是有人在远程试探。他们在找信号源。”
顾寒声立刻切断无线连接，切换成手动模式。
“屏蔽做了吗？”陆沉渊问。
“做了，但……”话没说完，屏幕一闪，波形图上出现一个陌生频率，接入一秒又消失。
就像有人敲了门，又走了。
江星澜抓住终端边缘，手指发白。
那个频率——
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