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条金色裂缝，就跟活过来的蛇似的，慢慢往上爬。江星澜脚下一滑，碎石咕噜噜滚进深渊，连个回音都没。她赶紧往后退一步，右手撑地稳住身子，指尖碰到块金属残片，居然在微微颤抖，和刚才的共振频率一模一样——这裂缝不是自然裂开的，是被啥高维结构硬撕开的。
顾寒声压低声音喊：“别靠近！”他机械臂的散热口还冒着烟呢，不过炮口又充能好了，“能量读数不正常，像是……陷阱的引信。”
陆沉渊半跪在一块斜着的装甲板上，指尖的量子流一闪一闪的。他抬头看了眼江星澜，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你还撑得住不？”
她没回答，就抬起左臂。晶化的皮肤下面，星砂像潮水似的涌动，整条胳膊都快透明了，跟快烧完的灯似的。可她眼神清亮，还带着点冷笑：“刚才那波共振，不是结束，是开场。”
话还没落，裂缝里头又传来低鸣。这次不是乱糟糟的共鸣，是有节奏的脉冲——三短一长，像加密信号。
江星澜眼睛一瞪。
来了。
她闭上眼睛，手指狠狠掐进掌心，用疼压住晶化带来的麻。星轨回溯，启动。
脑袋一下像被撕开。这三天的未来碎片像暴雨一样砸下来：她看见顾寒声的机械臂在爆炸里炸没了，陆沉渊的量子态被抽成虚影，自己站在倒悬的星塔前，手里拿着块染血的星核碎片，耳边有不属于自己的笑声。
她咬着牙，使劲集中注意力。
画面重新组合——能量波峰回来三次，第一次12秒后，第二次隔37秒，第三次是前两次加起来，能把这片残骸区都炸没。
但关键不在波峰，在波谷。
“听着。”她睁开眼，声音又哑又干脆，“第一次波峰，顾寒声用Emp打左边导能柱基座，别管防护罩，它0.5秒就会因为过载自己毁掉；陆沉渊，他动手0.3秒后，用量子流切进空间褶皱，弄出0.1秒的时间断层，让能量流偏一偏。”
顾寒声皱起眉头：“你确定？那断层时间太短，有点偏差就会被反伤。”
“我看到了。”她盯着他，“你左臂冷却系统第二次波峰前会爆管，提前切断供能线路，能挺住。”
顾寒声愣了下，接着冷笑：“你连我义体的毛病都算到了？”
“不是算。”江星澜抬手，指着裂缝边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纹路，“是算出来的。这地方的共振模式是人弄出来的，节奏固定，漏洞也固定。沈清秋想拿我们当祭品，激活这个陷阱，可他忘了——陷阱再厉害，也有冷却时间。”
陆沉渊慢慢站起来，量子流在指尖绕成细丝：“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倒计时开始。
12……11……
顾寒声右臂装甲“咔”一声弹开，里面的脉冲核心蓝光猛闪。
7……6……
陆沉渊抬起左手，空间在他指尖像被无形的手揉皱了。
3……2……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晶化的左臂放出星尘，形成一道屏障，把三个人包住。她不是在防御，是在攒劲——吞噬者体质，可不只是被动吸收。
1。
“动手！”
顾寒声的电磁脉冲“轰”地炸开，直冲着导能柱基座去了。金属外壳一下就化了，里面的能量管爆了，红色的光流喷出来。
就在能量要失控的时候，陆沉渊的量子流像刀一样切进空间褶皱。时间好像被剪断了一截，喷射的能量流歪了半寸，擦着江星澜的星尘屏障，冲进了虚空。
第一次波峰，挡住了。
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地面的金纹又亮起来，第二次波峰要来了。
“再来。”江星澜咬着牙，星尘屏障已经开始裂了，“这次，目标是核心节点，它在裂缝第三层平台下面，像个倒过来的沙漏。”
顾寒声手臂的冷却液喷出来，但他没停，机械眼盯着目标：“找到了。可防护罩升级了，普通攻击不管用。”
“那就用不一般的。”陆沉渊声音有点抖，量子态明显不稳，“我能弄出个微型时空坍缩，只能维持0.2秒。”
“够了。”江星澜冷笑，“0.2秒，够我送点‘礼物’进去。”
第二次倒计时开始。
这次，她没等波峰完全形成，能量到78%的时候，一下子冲出星尘屏障，右手使劲拍地面。
吞噬——启动。
她不是吸收能量，是把自己晶化产生的高密度星能倒灌进地面。就像往高压锅炉里倒冰水，整个共振网络一下子乱套了。
“就是现在！”她大喊。
陆沉渊双手一合，量子流爆发，空间在一点上塌出个微型黑洞。顾寒声的脉冲紧跟着，准确地射进了坍缩点。
轰——！
裂缝第三层平台炸开了，沙漏形状的核心节点露出来，表面刻满古老符文，一闪一闪的。
江星澜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晶化的手指刚碰到节点，一股冰冷的数据流一下子钻进脑袋。
不是记忆。
是病毒。
黑色代码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意识，马上把视觉、听觉，甚至触觉都盖住了。她看见自己站在星渊商会的祭坛上，手里拿着白薇的机械脑袋，耳边响起沈清秋的声音：“你吞下的，从来不是力量，是我的礼物。”
“星澜！”陆沉渊一把把她拉回来，量子流强行切断她和节点的联系。
可晚了。
她嘴角流出一点黑血，眼睛一下子没了神，又马上恢复了。
“没事。”她擦掉血，声音冷得吓人，“我吞了陷阱的能量，也吞了他的病毒。但现在——它在我身体里。”
顾寒声盯着她泛着暗金光泽的眼角：“你能控制？”
“不。”她咧开嘴笑，晶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脑袋，“但我能反向编译。记忆病毒？哼，吞噬者连命运都能吞，这点代码，小菜一碟。”
她低头看着裂缝深处，那沙漏节点虽然炸坏了，但底部还有一缕金光，像在呼吸一样动。
“这陷阱不是结束。”她小声说，“是钥匙。沈清秋想用我们激活它，说明里面藏着比星核还重要的东西。”
陆沉渊盯着那金光，突然说：“时间不对。这频率……和我身体里的量子流有共鸣。”
江星澜心里一紧。
她又闭上眼睛，星轨回溯强行启动。这次，未来片段里多了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着星渊商会长袍的男人，站在时间裂隙前，手里拿着一块和白薇身体里碎片一样的星核。
画面一闪就没了。
她睁开眼，刚要说话，突然全身一僵。
身体里的记忆病毒，动了。
不是攻击，是……回应。
那缕金光，在叫它。
她猛地抬手，晶化的五指张开，好像要抓住什么。
“它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