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风暴席卷而来，一瞬间，江星澜只感觉意识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朝着无尽的虚无坠去。她下意识地运转星核能量，死死护住神识。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就好像有无数条代码钻进了她的脑袋里横冲直撞。
等视野再度清晰，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纯白的空间。头顶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进度条——
【星蚀加载进度：99%】
进度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请稍候，系统正在处理最终指令……】
“这破玩意儿，比游戏更新还磨叽！”顾寒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边说边烦躁地踢了下脚边不存在的东西。
陆沉渊已经走到进度条下方，眉头拧成了麻花：“这里不是物理空间，是克隆体残魂构建出来的数据维度。”
“这么说，”江星澜眼神一凛，“咱们得在这儿把他解决掉，才能阻止星蚀完成。”
话还没说完，进度条突然动了起来，一道人影从光幕中慢慢浮现——正是沈清秋的克隆体残魂。他身着一件由虚拟投影生成的长袍，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冷笑。
“欢迎来到终局。”他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你们以为赢了？实际上，这才刚刚开始呢。”
进度条开始缓缓推进，每跳动一下，周围的空间就扭曲变形一些。
“加载进度每增加1%，现实世界就会多遭受一层星蚀侵蚀。”陆沉渊压低声音，“我们必须把这进度条弄停。”
“关键是，咋弄停啊？”顾寒声紧紧握住机械臂，上面的蓝光一闪一闪，“这玩意儿又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江星澜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进度条，脑子里灵光一闪：“它是由数据流构成的……我可以用吞噬者体质试试看。”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去触碰进度条的边缘。指尖刚一碰到，一股狂暴的数据流就像潮水一般涌进她的意识。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星核碎片、契约书、血契仪式，还有妹妹白薇被改造成星傀的惨状……
“哼，想吞噬我的能量？”沈清秋的笑声在空间中回荡，“你确定自己受得了？”
江星澜咬着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调动体内的星核力量，把那些杂乱的数据一条一条过滤掉，只留下最核心的能量源。
她猛地张开双臂，星核意识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把进度条上的一部分能量吸进了体内。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系统提示音突然大声响起，进度条开始剧烈地抖动。
可就在下一秒，整个界面猛地黑了一下，接着弹出一个新窗口：
【隐藏剧情触发：星核重启倒计时（02:00）】
“搞什么鬼？”顾寒声皱着眉头，挠了挠头，“这是个彩蛋还是陷阱啊？”
“管它是什么，至少进度条停下来了。”陆沉渊眼神一紧，“但我们得在两分钟内把他解决掉。”
沈清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慌张：“你们……怎么会触发这个？不可能……”
“你太迷信数据逻辑了。”江星澜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却忘了，真正的变数从来都不在程序里面。”
她正准备继续吞噬进度条剩下的能量，沈清秋突然猛地一挥手，进度条瞬间分裂成几十条分支，像一条条扭动的蛇，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想跑？没门儿！”顾寒声抬手，机械臂爆发出一阵高频震荡波，把几条分支震得粉碎。
陆沉渊则直接往前跨了一步，双手快速结印，时空裂隙在他的掌心缓缓展开。
“暂停加载。”他低声喝道。
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进度条都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成功了？”江星澜看向陆沉渊。
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左手已经开始数据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晶状纹路。
“时间不多了。”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最多能撑三十秒。”
“那赶紧的。”江星澜不再迟疑，朝着主进度条冲过去，一把抓住它的核心位置。
这一次，她不再过滤任何信息，直接把整段数据流吞进了肚子里。
大量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七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跪在契约台前，颤抖着签下名字；看到沈清秋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篡改契约条款；看到陆沉渊为了替她承担血契反噬，痛苦地挣扎；看到白薇被强行植入古神碎片时那绝望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恍然大悟。
沈清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不能……你不能把这些都拿走！”
“为什么不能？”江星澜冷笑，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既然你能靠着别人的记忆活下去，我就能用吞噬能力把你彻底消灭。”
她猛然发力，把最后一条进度条吞进了体内，整个数据空间顿时剧烈地震动起来。
“警告！星核重启倒计时提前结束！”系统提示音如炸雷般响起，“即将执行格式化操作！”
“不！！”沈清秋怒吼，身体开始一点点崩解，“你们完了！就算我死，星蚀也会完成！”
“不一定。”陆沉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还有最后一招。”
他抬起右手，时空裂隙彻底爆发，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整个数据空间包裹了进去。
“我要把这一切……重置。”
“等等！”江星澜惊呼，伸手想去拉他，却扑了个空。
“我知道。”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温柔，“但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
他的身体开始全面数据化，一块块晶体般的碎片从他身上剥落。
“不要！”江星澜冲过去想要拉住他，却被顾寒声一把拦住。
“他已经做了选择。”顾寒声声音低沉，拍了拍江星澜的肩膀，“现在，只能相信他。”
下一秒，整个空间轰然炸裂，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强烈的光芒中，江星澜只听到陆沉渊最后的声音：
“记住我。”
光芒渐渐散去，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塔楼顶层，四周安静得可怕。
“系统已重启。”机械音冷冷响起，“星蚀现象解除。”
江星澜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似乎还残留着陆沉渊的温度。
“陆沉渊……”她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思念和哀伤。
“他还活着。”顾寒声开口，神情凝重，“只是……被困在了时空夹缝里。”
“那我们就把他救出来。”江星澜眼神坚定，握紧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这次，换我来救你。”
她抬头望向天空，厚厚的云层已经散开，夜空中有一颗星辰格外耀眼。
那是星轨指引的方向。
也是命运给出的答案。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塔楼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一道黑影从塔楼深处缓缓升起。
“姐姐……”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江星澜猛地转过头，瞳孔瞬间收缩——
“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