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碎裂的脆响刺破走廊死寂，张治恒的佩刀砍中倒影的瞬间，那影子却化作一滩黑水，顺着地板缝隙流走。视网膜上的取悦值骤然下跌：【65】。
“警告：攻击镜中倒影，判定为‘反抗取悦规则’，取悦值-5\/次。”
冰冷的提示音像鞭子抽在耳膜，走廊两侧的镜子同时震动，无数个张治恒的倒影从镜面爬出，它们不再微笑，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双手合十，做出“跪拜”的姿势。
“镜中规则核心：倒影即神。跪伏朝拜，取悦值+3\/分钟；若持续反抗，取悦值每秒-1，直至清零触发抹杀。”
张治恒的心脏一沉。这不是单纯的追杀，是强迫性的臣服——观星者要的不是厮杀，是“主动放弃尊严的取悦”，是看着曾经可能成为“神”的取悦者，心甘情愿沦为倒影的奴隶。
不远处，一个穿着修士服的男人正疯狂挥舞长剑，劈砍着围上来的倒影。他是上一轮深渊世界里，靠献祭同伴涨到【80】取悦值的强者，此刻却红着眼睛嘶吼：“我凭什么跪这些怪物！”
他的取悦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70】【60】【50】……当跌到【49】的瞬间，他的倒影突然扑了上来，双手穿透他的胸膛，掏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反抗者，抹杀。”倒影的声音和修士一模一样，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修士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可他的泪水早已在疯狂的厮杀中干涸，而这微不足道的情绪，连让取悦值多涨0.1都做不到。
泪水无意义，反抗无意义，唯有跪伏，才是唯一的活路。
张治恒身边的倒影已经围了上来，它们的双手按在地面，头颅低垂，做出朝拜的姿态，仿佛在催促他跟上。他的取悦值已经跌到【62】，皮肤开始传来针刺般的痛感，那是镜像反噬抹杀的前兆。
他想起上一个世界，自己靠“混乱取悦”涨到【91】取悦值，宛若神明，可下一秒就被扔进这镜中公寓，沦为需要向倒影跪拜的奴隶。今天是神，明天是鬼，这就是万象天娱的铁律。
没有犹豫，张治恒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主动跪伏朝拜，取悦值+3！”
“放弃反抗，契合镜中规则，取悦值+5！”
视网膜上的数字跳到【70】，刺痛感瞬间消失，围上来的倒影也停止了压迫，纷纷后退，在他面前排成整齐的队列，像信徒一样朝拜着他——不，是朝拜着“镜中倒影”所代表的规则，他只是一个合格的“取悦者”，一个跪下的奴隶。
走廊尽头，传来女人的哭声。张治恒抬头望去，正是那个从恋爱小说世界切换过来的女人，她此刻被自己的倒影按在地上，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肯下跪，泪水混合着鲜血从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
“我不跪！你们这些怪物！”女人的嘶吼声带着绝望，她的取悦值已经跌到【35】，倒影的双手正一点点掐紧她的脖颈。
“拒绝跪伏，取悦值-2\/秒。”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她依旧不肯低头。张治恒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念头。在这个世界里，怜悯是最可笑的原罪，泪水是最无用的垃圾，她的坚持，只会让她死得更痛苦。
果然，没过多久，女人的取悦值跌到【0】，倒影猛地发力，“咔嚓”一声，拧断了她的脖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还挂在眼角，可那泪水没有换来任何怜悯，只有倒影吞噬她尸体时，取悦值上涨的提示音。
“清除反抗者，镜中规则满意度提升，所有跪伏取悦者取悦值+2！”
张治恒的取悦值涨到【72】，他的嘴角没有任何弧度。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镜中公寓的规则不会这么简单，观星者想要的，是更极致的“跪伏取悦”，是“主动献祭尊严”的扭曲。
就在这时，他的倒影突然走上前来，递过来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正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发簪。
“献祭同类的尊严，取悦值+10；让同类的倒影成为你的‘朝拜祭品’，取悦值+15。”
张治恒瞬间明白。观星者要的不是单纯的跪拜，是让取悦者互相利用，用同类的尊严和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取悦值。
他没有犹豫，抓起发簪，朝着不远处另一个跪伏的参与者爬去。那个参与者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商人的衣服，显然是从某个信仰游戏世界切换过来的，他的取悦值只有【55】，正瑟瑟发抖地跪拜着自己的倒影。
“把你的倒影交出来，我保你多活半小时。”张治恒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中年男人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和哀求：“不要……我的倒影是我的命根子，交出它，我会被镜像反噬的！”
“不交，你现在就会死。”张治恒的发簪抵住男人的喉咙，“你的泪水和哀求，一文不值。要么交出倒影，要么现在被我杀死，成为我的取悦祭品。”
男人的泪水流了下来，滴在地板上，很快就被倒影吸收。他知道，张治恒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世界里，泪水换不来任何东西，只有跪伏和献祭，才能活下去。
绝望之下，男人点了点头，颤抖着伸出手，将自己的倒影推向张治恒。他的倒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却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
张治恒一把抓住男人的倒影，将发簪刺进了倒影的胸膛。倒影瞬间化为一滩黑水，被他的倒影吸收。
“献祭同类倒影，取悦值+15！”
“剥夺同类取悦资格，取悦值+10！”
视网膜上的数字跳到【97】，走廊两侧的镜子发出愉悦的光芒，无数个倒影同时朝着张治恒跪拜，嘴里发出诡异的吟唱声，仿佛在朝拜真正的神明。
而那个中年男人，因为失去了倒影，取悦值瞬间跌到【30】，镜像反噬的痛苦让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一点点变得透明。他的泪水还在流，可那泪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镜像反噬，取悦值持续下跌，预计10秒后清零。”
张治恒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动容。他知道，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化为飞灰，而他的死亡，只会成为自己取悦值上涨的垫脚石。
今天，他靠跪伏和献祭，成为了镜中公寓的“神”；明天，他可能就会被扔进另一个世界，沦为需要向别人跪拜的“鬼”。这就是万象天娱的规则，没有永恒的地位，没有永恒的尊严，只有永恒的取悦。
就在这时，天地开始剧烈震动，走廊两侧的镜子纷纷碎裂，倒影们发出痛苦的嘶吼，逐渐化为飞灰。
“世界切换预警：3秒后进入‘信仰游戏·神罚之地’。”
“新世取悦规则：12小时内，成为‘伪神’的信徒，或献祭10名信徒给伪神；若拒绝信仰，取悦值每秒-2；若试图成为真神，触发‘神罚抹杀’（神魂俱灭，无任何痛苦，判定为‘低娱乐价值’）。”
视网膜上的取悦值瞬间跌到【80】，张治恒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体被卷入漩涡中。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化为飞灰的瞬间，以及镜中倒影们不甘的眼神。
下一秒，漩涡消失，张治恒摔在滚烫的沙地上。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的沙漠，天空是暗红色的，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的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浓浓的恶意。沙漠里，无数穿着破烂长袍的信徒正在朝拜神像，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地跪拜着，嘴里念着晦涩的经文。
不远处，几个刚切换过来的参与者正被信徒们围在中间，信徒们拿着锋利的弯刀，逼着他们跪拜神像。
“跪下！成为伪神的信徒，否则死！”一个信徒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其中一个参与者不肯下跪，大声喊道：“我不信什么伪神！我要成为自己的神！”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他的身上。参与者瞬间化为焦炭，视网膜上弹出提示：“试图成为真神，神罚抹杀，取悦值清零。”
张治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又是强迫性的跪伏，又是无意义的反抗。
他没有犹豫，朝着神像的方向走去，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了滚烫的沙地上。
“主动成为伪神信徒，取悦值+5！”
视网膜上的数字跳到【85】，信徒们停止了对他的关注，转而逼迫其他参与者。张治恒低着头，感受着沙子的滚烫和膝盖的疼痛，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泪水无意义，反抗无意义，尊严无意义。
只有跪下来，取悦祂们，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哪怕今天是神，明天是鬼，哪怕最终的结局是神魂俱灭，他也要在这无尽的黑暗和跪伏中，活下去。
直到他找到那个能让“祂们”不悦的机会，直到他能给这该死的万象天娱，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毁灭。
他的目光扫过沙漠里那些还在反抗的参与者，看着他们被信徒们砍杀，看着他们的鲜血染红滚烫的沙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冰冷。
新的取悦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