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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血池现踪

圣河浊浪拍打着摩揭陀国的东岸,晨雾里裹挟着血腥气与檀香的诡异混杂,王玄策踩着湿滑的河卵石登上堤岸时,靴底还沾着未干的血水——那是方才渡河战斗中,天竺守军溃逃时溅落的。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水珠,玄色驿使袍下摆已被河水浸透,露出腰间悬着的鎏金符节,符节顶端的“唐”字在雾中泛着冷光。身后,八千余骑人马正踏着木筏陆续登岸,马蹄踏碎河滩的积水,溅起的水花里能看见泥婆罗骑兵弯刀上的寒光,吐蕃骑士的氆氇披风则在风里猎猎作响。

“王正使!”蒋师仁的吼声从队伍中段传来,他勒着缰绳催马上前,陌刀斜背在身后,刀鞘上的铜环随着马身起伏叮当作响,“吐蕃的一千二百骑已控制北岸渡口,泥婆罗七千骑兵正清理残余守军,此岸再无半个活口!”

王玄策颔首,目光越过队伍,望向不远处那座矗立在高台上的太阳神庙。神庙由青黑色岩石砌成,顶端的金箔太阳图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他攥紧了袖中的断足金线——那是文成公主当年出使吐蕃时,亲手赠予他的护身之物,金线由西域秘银编织,末端缀着一枚小巧的青铜铃,此刻铃身竟在无声震颤。“去年使团二十八人,唯你我逃出天竺毒手,”王玄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今日踏破此岸,便是要为他们讨回公道。这太阳神庙是摩揭陀国祭天重地,定藏着他们的秘密,随我进去查看。”

蒋师仁立刻翻身下马,抽出陌刀,刀身出鞘时发出“嗡”的一声锐响,惊飞了神庙檐角栖息的乌鸦。两名泥婆罗骑兵紧跟在他们身后,手持长戟,警惕地扫视着神庙四周。庙门是两扇巨大的檀木扉,门板上雕刻着繁复的梵文经文,却有几道新鲜的刀痕划破了经文,像是有人曾在此激烈打斗。蒋师仁上前,单手抵住门板,臂膀肌肉绷紧,猛地发力——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比河滩上的血气更甚,混杂着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

神庙内部昏暗,只有顶端的圆形天窗透进一缕晨光,照亮了中央的祭坛。祭坛由白色大理石砌成,表面刻着太阳神像,神像的双眼镶嵌着红色宝石,此刻却像是在盯着闯入者。王玄策举步上前,脚下的地砖是青灰色的,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刚走到祭坛边缘,突然脚下一沉——“小心!”蒋师仁眼疾手快,伸手想去拉他,却只抓到一片衣角。王玄策身体下坠的瞬间,伸手抓住了祭坛的边缘,指尖死死扣住大理石缝隙,悬在半空。

下方传来“哗啦”的水声,像是有液体在流动。王玄策低头望去,借着天窗透进的光,看清了下方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暗红色的血水在池子里微微晃动,水面上漂浮着三百具尸体,每具尸体都穿着唐军的明光铠,铠甲上的铜钉已被血水锈蚀,泛着青黑色的斑。更令人心惊的是,每具尸体的眉心都钉着一枚三寸长的青铜卦钉,卦钉上刻着细密的梵文,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是……是去年失踪的唐军战俘!”蒋师仁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趴在祭坛边缘,看着下方的尸体,眼眶瞬间泛红。去年使团遇袭后,他们曾听闻有部分唐军战俘被押往摩揭陀,却始终找不到踪迹,没想到竟全被浸泡在这血池里,沦为祭品。

王玄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扫过血池,突然注意到自己袖中的断足金线正剧烈震颤,末端的青铜铃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松开一只手,将金线垂入血池中——金线刚接触到血水,便像是有了生命般,猛地刺入血水深处,紧接着,金线末端传来一股拉力。王玄策手腕发力,顺着拉力往上提,只见一枚青铜日晷被金线勾了上来,日晷直径约一尺,表面刻着十二时辰刻度,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泥土,显然是被人刻意埋在血池底部的。

他将日晷放在祭坛上,用袖口擦去表面的血水,只见日晷背面刻着一行铭文——“永徽三年测”。永徽三年,正是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的第二年,这日晷定是她当年途经天竺时埋下的,或许是为了标记什么,又或许是留下的线索。可此刻,铭文已被血垢侵蚀,部分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测”字后的半个“邪”字。

“王正使,您看那边!”蒋师仁突然指向祭坛右侧,那里站着几名穿着红色祭司袍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正举着权杖,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们。为首的祭司脸上画着梵文符咒,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正泛着诡异的光芒。

“拿下他们!”王玄策冷喝一声。蒋师仁立刻起身,陌刀在手,纵身一跃,朝着为首的祭司劈去。祭司见状,急忙举起权杖格挡,“当”的一声脆响,权杖被陌刀劈成两段,黑色宝石滚落地面,摔得粉碎。蒋师仁顺势上前,左手抓住祭司的袍领,右手陌刀抵住他的咽喉,“说!这血池是怎么回事?这些唐军战俘是被你们杀的?”

祭司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口中吐出一串晦涩的梵文。蒋师仁怒极,手腕发力,陌刀划破祭司的脖颈,鲜血溅出。就在此时,祭司的袍服突然“哗啦”一声裂开,并非布料撕裂的声音,而是金属碰撞的脆响——一件密封的铜匣从袍服里掉了出来,落在祭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玄策上前,弯腰捡起铜匣。铜匣约半尺长,表面刻着太阳图腾,边缘有一圈锁扣,却没有钥匙孔。他尝试着用断足金线去撬锁扣,金线刚触碰到锁扣,铜匣便“咔嗒”一声弹开。匣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用树皮制成的纸,纸上用鲜红的颜料写着梵文,凑近一看,那颜料竟还带着血腥味——是血书!

蒋师仁也凑了过来,他略懂梵文,看着血书,脸色越来越沉:“王正使,这是吐蕃大论的密令!上面写着‘以唐血祭神,求天竺助吐蕃制唐’!”

王玄策的手猛地攥紧,树皮纸被他捏得发皱。他没想到,吐蕃大论竟与天竺勾结,用唐军战俘的血来祭祀神灵,妄图借助天竺的力量牵制大唐。就在此时,祭坛角落传来一阵“簌簌”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尊半人高的铜佛残像倒在地上,残像的胸口有一个空洞,一枚青铜佛核从空洞中滚了出来,正好落在青铜日晷上。

佛核刚接触到日晷,便裂开一道缝隙,暗红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竟是佛血!佛血顺着日晷的刻度流淌,滴落在祭坛上,又顺着祭坛的缝隙流到下方的血池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池中的血水突然沸腾起来,三百具尸体眉心的青铜卦钉被佛血染成了金色,紧接着,金钉纷纷从尸体眉心脱落,在空中盘旋片刻,突然朝着神庙的七个方向飞去,钉在墙壁上,形成七个闪烁着金光的圆点——竟是隐藏祭坛的坐标!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泥婆罗骑兵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长戟险些掉在地上。

王玄策盯着墙壁上的七个金点,又看了看青铜日晷上的铭文,心中突然有了猜测:文成公主埋下这日晷,或许就是为了破解这邪祀之术,而佛血与卦钉的反应,正是开启隐藏祭坛的关键。他正思索着,突然听到“滴答”一声轻响,抬头望去——只见神庙顶端的太阳神像,双眼的红色宝石竟开始“流泪”,泪滴并非水珠,而是银白色的水银,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银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并没有散开,而是顺着地砖的缝隙流动,逐渐汇聚成一行行梵文。蒋师仁凑近查看,越看越震惊:“王正使!这是《大唐西域记》里的内容!是被焚毁的‘邪祀篇’!当年玄奘法师撰写《大唐西域记》时,曾记载过天竺的邪祀之术,后来‘邪祀篇’被人为焚毁,没想到竟藏在这神像的水银泪里!”

王玄策走上前,看着地面上由水银组成的经文,一字一句地辨认着。经文中详细记载了“以生人血祭神,可唤邪灵助战”的邪术,还提到这太阳神庙共有八处祭坛,中央祭坛下的血池是核心,另外七处隐藏祭坛则是辅助,若八处祭坛同时启动,后果不堪设想。而破解之法,正是用带有大唐印记的器物——比如文成公主的青铜日晷,再辅以佛血,便可破坏邪祀,还能找到隐藏祭坛的位置。

“原来如此,”王玄策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文成公主早有预料,留下了破解之法。蒋校尉,立刻传令下去,让吐蕃骑兵守住神庙入口,泥婆罗骑兵随我们前往这七个隐藏祭坛,务必在他们启动邪术前,将其摧毁!”

蒋师仁抱拳领命:“末将遵令!”他转身大步走出神庙,洪亮的传令声在河滩上响起,八千余骑人马立刻行动起来,马蹄声、铠甲碰撞声与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恒河畔的死寂。

王玄策再次看向下方的血池,三百具唐军战俘的尸体在血水中静静漂浮,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眉心的孔洞诉说着生前的折磨。他缓缓闭上眼,在心中默念:“兄弟们,今日我等踏破天竺,定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你们报仇雪恨!大唐的天威,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

再次睁开眼时,王玄策的眼中已没有了悲痛,只剩下坚定的怒火。他拿起青铜日晷,将其揣入怀中,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水银经文,转身朝着神庙外走去。阳光已穿透晨雾,照在他的身上,玄色驿使袍上的血迹与水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却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第 二节:银泪密码

水银在青灰地砖上蜿蜒,如一条沉默的银蛇,将《大唐西域记》“邪祀篇”的梵文经文勾勒得愈发清晰。王玄策站在经文中央,袖中断足金线仍在微微震颤,方才勾出青铜日晷时沾染的血渍,此刻正与水银相触,泛起细密的银泡。他俯身,将左脚断足轻轻踏入水银泪痕——那断足由西域乌木所制,表面裹着一层薄铜,刚触到水银,金线便如离弦之箭般从袖中窜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亮银弧线,直扑墙壁上七枚金色卦钉。

“嗡——”金线缠住第一枚卦钉的瞬间,其余六枚卦钉同时发出震颤,金色光晕顺着金线迅速蔓延,在半空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王玄策抬手调整断足角度,乌木断足在水银中轻轻转动,金线突然猛地收紧,将七枚卦钉从墙壁上拔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坠入血池。“哗啦”一声,血水溅起三尺高,卦钉落入池中并未下沉,反而在水面上漂浮着,顺着金线的牵引缓缓移动,一枚接一枚首尾相连,竟在血池表面铺展开一幅残缺的阵图。

“王正使!这是……”蒋师仁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盯着血池中的阵图,陌刀拄在地上,手背上青筋凸起。阵图线条由金线与血水交织而成,中央画着一个圆形祭坛,周围环绕着八道折线,与他曾在军中见过的《卫公兵法》阵图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弧度。

王玄策点头,目光紧紧锁着阵图:“是《卫公兵法》里失传的‘破祭阵’。当年李靖将军平定突厥时,曾用此阵破解过萨满的血祀之术,后来此阵图随兵书残卷遗失,没想到竟藏在这里。”他伸手触碰金线,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阵图突然亮起红光,八道折线处浮现出八个梵文小字,正是“八坛同启,邪灵现世”的意思。

就在此时,蒋师仁突然抬手,陌刀直指神像基座:“王正使,您看神像的泪!”王玄策抬头,只见太阳神像双眼的红宝石仍在滴落水银,只是此刻的水银不再四散流淌,而是顺着神像的衣纹凹槽,朝着基座汇聚。蒋师仁大步上前,双手握住陌刀刀柄,双臂肌肉贲张,猛地朝着神像基座劈去——“当!”刀身与岩石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第一刀下去,基座表面只留下一道浅痕;蒋师仁咬牙,再次挥刀,这一次用上了全身力气,陌刀如一道闪电,狠狠劈在同一处位置。“咔嚓”一声,基座裂开一道缝隙,水银从缝隙中涌出,顺着地面流淌。蒋师仁接连挥刀,每一刀都精准落在缝隙处,直到第七刀落下,基座轰然倒塌,露出内部隐藏的一块青石板。

青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正是“五印度正神谱”——从东印度的梵天像,到北印度的湿婆像,每一尊神像都栩栩如生,唯有中央的太阳神像被一层黑色颜料涂抹,看不清原貌。王玄策蹲下身,用断足轻轻刮去黑色颜料,颜料脱落的瞬间,竟有白色粉末从神像刻痕中渗出,落在地砖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是解毒药粉,”他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气味与玄奘法师当年带回长安的‘婆罗散’相似,看来这石板是他当年暗刻的。”

蒋师仁立刻反应过来:“莫非法师早已料到天竺会用邪祀之术,特意留下解毒药粉?”话音刚落,祭坛角落的铜佛残像突然晃动,一块巴掌大的铜佛碎片从残像上脱落,顺着地面滚到青石板旁,恰好嵌入药粉中。“滋啦”一声,药粉与铜佛碎片相触,瞬间冒出白色烟雾,烟雾顺着地砖缝隙飘入血池——

“快看血尸!”一名泥婆罗骑兵突然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血池中的三百具唐军战俘尸体竟缓缓翻身,原本面朝下的尸体转成了仰面,胸腔部位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王玄策立刻示意两名吐蕃骑兵上前,骑兵手持长戟,小心翼翼地将一具尸体抬出血池。尸体刚离开血水,胸腔突然“噗”地一声裂开,一张折叠的纸片从里面飘了出来,落在祭坛上。

蒋师仁伸手捡起纸片,展开一看,发现竟是用《金刚经》的边角料制成的,纸上用炭笔写着几行小字,字迹潦草却清晰:“摩揭陀祭司密会,欲以唐军战俘血祭,器物为颅骨,刻编号……”后面的字迹被血水浸透,模糊不清。王玄策接过纸片,指尖轻轻摩挲着《金刚经》的纸质,心中一沉——这定是当年被困的唐军战俘,在临死前偷偷写下的密信,藏在胸腔内,盼着有朝一日能被人发现。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鼓声,鼓声沉闷而急促,像是从神庙外的恒河畔传来。鼓声越来越近,神庙内的天竺祭司突然癫狂起来,他们原本被吐蕃骑兵按在地上,此刻竟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件件法器——那些法器并非玉石或金属制成,而是一个个泛着青黑色光泽的颅骨!

“是唐军的颅骨!”蒋师仁目眦欲裂,陌刀直指一名祭司,“你们这群畜生!竟用我大唐将士的颅骨做法器!”那名祭司却露出狰狞的笑容,举起颅骨朝着血池方向挥舞,众人这才看清,颅骨的天灵盖上刻着一串细小的编号——“鸿胪寺密探乙字十七号”。

王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鸿胪寺密探是大唐派往各国的暗线,负责收集情报,他去年出使天竺时,曾与乙字十七号密探接头,后来密探便失联了,没想到竟已遇害,颅骨还被制成了法器。他刚想下令将祭司全部斩杀,却见所有颅骨上的编号突然亮起红光,红光穿透颅骨,在空中汇聚成一团血雾——

血雾在祭坛上方盘旋,逐渐凝聚成一行汉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血祭之时,佛骨现世”。王玄策盯着这行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文成公主的预警从未出错,既然提到“佛骨”,想必这太阳神庙中还藏着佛骨,而佛骨很可能就是血祭的关键。

“蒋校尉!”王玄策转身,目光坚定,“立刻带人封锁神庙所有出口,不准任何一个天竺人离开!另外,派十名吐蕃骑兵去恒河畔查看鼓声来源,务必查清他们的动向!”

蒋师仁抱拳领命:“末将遵令!”他转身大步走出神庙,陌刀在手中挥舞,高声下令:“吐蕃骑兵听令!封锁神庙四门,凡携带法器者,格杀勿论!泥婆罗骑兵随我来,去查探鼓声来源!”

神庙外传来骑兵的呐喊声,王玄策则再次看向血池。此刻,血池中的血水已开始沸腾,气泡不断从池底冒出,泛着诡异的红光。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刚经》密信,又看了看青石板上的“五印度正神谱”,心中已有了猜测:玄奘法师留下的解毒药粉,文成公主埋下的青铜日晷,还有战俘藏在胸腔内的密信,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这场血祭并非简单的祭祀,而是天竺与吐蕃勾结的阴谋,而佛骨,就是破解这场阴谋的关键。

他蹲下身,再次查看青石板上的正神谱,目光停在被涂抹的太阳神像上。药粉仍在不断从刻痕中渗出,与铜佛碎片反应产生的烟雾越来越浓,烟雾中竟隐隐传来梵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诵经。王玄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梵音,突然意识到,这梵音正是《金刚经》中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难道佛骨就藏在太阳神像的下方?

他立刻示意两名骑兵上前,将青石板撬开。骑兵合力撬动石板,“嘎吱”一声,石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内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与神庙内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格外刺鼻。王玄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后丢进洞口——火光照亮了洞口内的景象,只见一根通体雪白的佛骨,正静静地躺在洞口下方的石台上,佛骨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

就在佛骨被火光照亮的瞬间,远处的鼓声突然停了,神庙内的天竺祭司发出绝望的嘶吼,手中的颅骨法器“咔嚓”一声碎裂,编号的红光也随之消失。王玄策看着洞口内的佛骨,心中松了一口气——文成公主的预警果然没错,血祭之时,佛骨现世,而这佛骨,或许就是终结这场邪祀的关键。

他站起身,望向神庙外,蒋师仁已带着几名骑兵返回,脸上带着凝重:“王正使,鼓声是从恒河南岸传来的,天竺大军正在渡河,看样子是想夺回神庙!”

王玄策点头,目光锐利:“来得正好。传我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佛骨绝不能落入天竺人手中!今日,我们不仅要为使团报仇,还要让天竺知道,我大唐的威严,不容侵犯!”

第三节: 颅器显形

碎裂的颅骨散落在祭坛边缘,青黑色的骨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垢,天灵盖上的编号红光虽已熄灭,却仍透着令人发指的寒意。王玄策蹲下身,指尖避开骨片上尖锐的断口,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块较大的颅骨碎片——碎片内侧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空洞,反而贴着一层薄薄的青铜片,边缘还残留着焊接口的痕迹。他用断足上的铜扣轻轻刮开青铜片,一股陈旧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碎片内部竟藏着半枚巴掌大小的器物。

“这是……”王玄策将器物从颅骨中取出,借着天窗透进的光仔细查看——那是半枚青铜虎符,符身刻着繁复的云纹,正面凸起一个“唐”字,背面则有一道清晰的断裂痕,显然是被人刻意从中折断。他的手指抚过断裂处的纹路,心脏猛地一缩——这虎符的形制、云纹样式,与当年副使王启年随身携带的调兵虎符一模一样!

去年使团遇袭时,王启年为了保护虎符,与天竺兵拼死搏斗,最终力竭身亡,虎符也随之失踪。王玄策曾遍寻无果,没想到竟被藏在唐军将士的颅骨法器中,成了天竺祭司邪祀的一部分。他攥紧虎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铜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像是在诉说着副使当年的悲壮。

“王正使!”蒋师仁的吼声从祭坛另一侧传来,他手持陌刀快步上前,目光落在王玄策手中的虎符上,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副使大人的调兵虎符吗?怎么会在……”话未说完,他便已明白——天竺人不仅杀害了副使,夺走虎符,还将其藏在颅骨中,妄图用大唐的调兵信物污染邪祀,其心可诛。

王玄策点头,将半枚虎符递向蒋师仁:“正是。看来他们是想借虎符的兵威,增强血祭的邪力。你用陌刀挑起虎符,试试能不能引出更多线索。”蒋师仁立刻领命,陌刀刀尖轻轻挑起虎符,手臂微抬,将虎符悬在血池上方。就在此时,他突然手腕发力,刀身带着虎符猛地转向祭坛壁画——“唰”的一声,刀气破空而出,狠狠劈在壁画上。

壁画由矿物颜料绘制,描绘的是天竺太阳神降世的场景,色彩鲜艳却透着诡异。刀气劈中壁画的瞬间,表层颜料应声剥落,露出下方隐藏的另一幅画面——那是唐军血战的场景!画面中,唐军将士穿着明光铠,手持长矛与天竺兵厮杀,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手持长戟,正朝着敌军主将刺去,正是当年副使王启年的模样。壁画右下角还刻着一行小字:“永徽四年,唐军三十人守此庙,尽忠”。

“是副使大人当年带领的卫队!”蒋师仁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没想到,副使遇害后,还有三十名唐军将士曾在此与天竺兵血战,最终全部战死,他们的事迹却被天竺人用壁画遮掩,无人知晓。

就在此时,祭坛角落的铜佛残像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残像表面的金粉簌簌脱落,如金色的细雨般飘向蒋师仁手中的虎符。金粉落在青铜虎符上,并未散落,反而紧紧裹住虎符,形成一层薄薄的金壳。紧接着,金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金光从缝隙中射出,直扑血池——

“快看血尸!”一名吐蕃骑兵突然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血池中的三百具唐军战俘尸体,伤口处竟开始长出金色的莲花!莲花从伤口中破土而出,花瓣层层展开,泛着柔和的金光,将暗红色的血水映照得格外明亮。更令人震惊的是,每一朵莲花的花蕊中,都坐着一个微缩的玄奘虚影——虚影身着僧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让人心中的戾气瞬间消散。

“是玄奘法师的虚影!”王玄策心中一震,他曾在长安见过玄奘法师,虚影的模样与法师一模一样。难道是铜佛金粉与虎符的力量相触,唤醒了法师当年留下的意志,才让血尸伤口长出莲花,浮现出法师虚影?

就在众人惊叹不已时,神庙穹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月光透过缝隙,如银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照射在血池中央。月光落在血水中,竟在水面上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一件鎏金器物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鎏金药锄!”王玄策的声音带着惊喜,他曾在文成公主的嫁妆清单中见过这件器物的记载。当年文成公主途经天竺时,曾用这把鎏金药锄采集草药,后来药锄不慎遗失,公主多次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下落,没想到竟沉在这血池中央!

蒋师仁立刻放下陌刀,纵身跃到血池边缘,伸手想要去捞药锄。可他的手刚接触到血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血池表面的金光突然增强,将药锄包裹在其中,不让任何人靠近。王玄策上前,仔细观察着药锄,发现药锄锄头上刻着一行小字:“此锄可解百毒,破邪祟”。

“原来如此,”王玄策恍然大悟,“文成公主的鎏金药锄,不仅能解百毒,还能破除邪祀。之前佛骨现世,如今药锄浮现,看来破解这场血祭的关键,就在这两件器物上。”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呐喊声。一名泥婆罗骑兵快步跑进来,神色慌张:“王正使、蒋校尉,天竺大军已渡过恒河,正在围攻神庙大门,我们的人快抵挡不住了!”

蒋师仁立刻拿起陌刀,转身看向王玄策:“王正使,末将带人去守住大门,您在此处保护药锄和佛骨,绝不能让天竺人得逞!”

王玄策点头,目光坚定:“好。你务必小心,若实在抵挡不住,便退回神庙,我们利用神庙的地形与他们周旋。记住,药锄和佛骨是破解血祭的关键,绝不能落入天竺人手中!”

蒋师仁抱拳领命:“末将明白!”他转身大步走出神庙,陌刀在手中挥舞,高声下令:“所有骑兵听令!随我去守大门,誓死保卫神庙,保护王正使!”

神庙外传来骑兵的呐喊声与兵器碰撞声,王玄策则再次看向血池中的鎏金药锄。月光仍在光柱中流淌,药锄表面的鎏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在等待着被人启用。他蹲下身,将手中的半枚青铜虎符放在祭坛边缘,又看了看洞口内的佛骨,心中已有了计划——只要能将药锄从血池中取出,再结合佛骨与虎符的力量,定能彻底破除这场邪祀,为死去的唐军将士报仇雪恨。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额角的汗水,目光锐利地盯着血池中央的药锄。此刻,神庙外的战斗愈发激烈,天竺人的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但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复仇,更关乎大唐的威严,他们绝不能输。

第四节 :药锄净秽

鎏金药锄悬在血池中央的月光里,锄身刻着的“解百毒,破邪祟”六字在银辉中泛着暖光。王玄策站在祭坛边缘,断足踩过未干的水银痕迹,指尖攥着从洞口取出的佛骨——那截雪白的佛骨表面已渗出细密的金光,与药锄的光泽遥遥相和。他深吸一口气,将佛骨揣进驿使袍内袋,双手接过蒋师仁递来的药锄,掌心触到锄柄的瞬间,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驱散了连日征战的疲惫。

“王正使,当心!”蒋师仁握紧陌刀,目光警惕地扫过神庙四周。此刻庙外的厮杀声愈发急促,天竺兵的呐喊与骑兵的嘶吼透过门缝传来,门板已被撞得“咚咚”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攻破。王玄策却丝毫未动,他凝视着血池中游荡的三百具唐军遗体,那些曾被青铜卦钉刺穿眉心的战士,此刻双目紧闭,铠甲上的血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兄弟们,今日便带你们回家。”王玄策低声呢喃,手臂猛地发力,将鎏金药锄朝着血池中央掷去。药锄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落入血水的瞬间,“哗啦”一声巨响,整个血池突然沸腾起来,暗红色的血水翻涌着,竟朝着药锄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紧接着,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血池表面的三百朵金莲突然同时绽放,花瓣层层舒展,金色的光芒穿透血水,将整个神庙照得如同白昼。每一朵金莲的花托上,都缓缓托起一具唐军遗体,遗体上的血垢被金光驱散,明光铠重新焕发出冷冽的金属光泽,眉心的卦钉孔洞也在金光中逐渐愈合。遗体随着金莲缓缓升起,朝着穹顶的裂缝飞去,仿佛要顺着月光回到故土。

“这……这是神迹啊!”一名泥婆罗骑兵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朝着金莲叩拜。蒋师仁也看得目瞪口呆,陌刀在手中微微颤抖,他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景象。

王玄策却突然眼神一凛,他注意到月光中的药锄正在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唤着什么。“蒋校尉!用陌刀劈向月光,引佛骨真身现世!”他高声下令。蒋师仁立刻回过神,双脚蹬地跃起,双手握住陌刀刀柄,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刀身——“喝!”随着一声怒吼,陌刀带着凌厉的刀气劈向月光,刀气与银辉相撞,发出“嗡”的一声震响,整个神庙都在微微晃动。

刀气穿透月光的瞬间,血池中央的漩涡突然炸开,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池底射出,直冲天穹。金光中,一截通体莹白的佛骨缓缓升起,佛骨外包裹着一层残破的绢纸,竟是当年王羲之《兰亭序》的摹本!摹本上的墨迹已有些褪色,却在金光的映照下,浮现出一行行血色批注,字迹正是玄奘法师的手笔:“永徽五年,天竺祭司欲盗佛骨祭邪,吾将其藏于血池底,待大唐忠魂归时,方显真身。”

“原来佛骨真身一直藏在血池底!”王玄策心中豁然开朗,玄奘法师当年不仅留下了正神谱与解毒药粉,还将佛骨真身藏在血池,等待着唐军为忠魂复仇的这一天。

就在此时,祭坛角落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炸裂,暗红色的佛血飞溅而出,如雨点般落入血池。佛血与血水相触的瞬间,整个血池突然被染成金色,血水不再翻涌,而是平静下来,金色的水面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正是《唐律疏议》中“淫祀罪”的全文!“诸私家不得立神祠及祭妖神,违者杖六十;若祭邪神者,徒一年;以血祭者,绞……”字字清晰,仿佛在审判天竺祭司的罪行。

“不!这不可能!”一阵癫狂的嘶吼从神庙角落传来,正是被吐蕃骑兵按在地上的天竺大祭司。他看着血池中的《唐律疏议》条文,双目赤红,突然发力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可匕首刚触到皮肉,他却突然停下动作,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祭袍。

祭袍被撕开,内衬暴露在金光中——那内衬上竟用暗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字迹,凑近一看,那颜料正是唐军将士的鲜血!“罪臣那罗延,与吐蕃大论勾结,以唐军战俘三百人血祭太阳神,盗取大唐调兵虎符,杀害鸿胪寺密探……”竟是一份用唐军血写的认罪书,详细记载了他与吐蕃勾结的罪行,末尾还画着他的手印。

“你这逆贼!”蒋师仁怒不可遏,就要上前斩杀那罗延,却被王玄策拦住。“等等,他的罪,该让长安知晓。”王玄策的声音冰冷,目光落在认罪书上。

就在此时,认罪书突然从祭袍内衬上脱落,朝着穹顶的月轮飞去。纸张在月光中展开,血色字迹突然亮起,竟在清辉中组成了一幅立体投影——那是长安皇城太庙的景象!投影中,太庙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殿内供奉的大唐先帝牌位清晰可见,仿佛在等待着三百具唐军忠魂归来。

“长安……太庙……”那罗延看着投影,瞳孔涣散,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他猛地扑向血池,想要毁掉投影,却在接触到金色血水的瞬间,被金光弹开,重重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神庙外的厮杀声突然停了下来,一名吐蕃骑兵快步跑进来,神色激动:“王正使!蒋校尉!天竺大军见神庙内金光冲天,又看到太庙投影,以为是大唐先帝显灵,全都吓得溃逃了!”

王玄策望向穹顶的月轮,三百具唐军遗体已随着金莲飞到裂缝处,正顺着月光缓缓升空。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驿使袍,朝着月轮的方向深深一揖:“兄弟们,一路走好,长安太庙,已为你们敞开大门。”

蒋师仁也收起陌刀,单膝跪地,朝着月轮叩拜。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见状,也纷纷放下兵器,朝着月轮行礼——他们虽不是大唐人,却为这些唐军忠魂的悲壮与神异的景象所震撼。

血池中的金色血水逐渐褪去,露出池底的青石板,鎏金药锄与佛骨真身静静地躺在石板上,泛着柔和的光泽。王玄策走上前,将药锄与佛骨拾起,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他知道,这场为了复仇、为了大唐威严的战斗,终于取得了胜利,而这药锄与佛骨,将带着三百具唐军忠魂的思念,回到长安。

第五节 :血月归唐

穹顶月轮的清辉仍在流淌,太庙投影尚未消散,神庙内的金光却突然开始收束——从血池表面、金莲花瓣、佛骨真身各处汇聚而来,如万千金丝朝着中央祭坛聚拢。王玄策握着鎏金药锄的手微微一紧,只见那些金光在祭坛上空盘旋三圈,竟凝出一道身着吐蕃氆氇袍的身影,发间插着大唐制式的玉簪,面容正是文成公主!

“王正使,辛苦你了。”公主身影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她抬手轻挥,怀中一枚青铜日晷飞出,在空中碎裂成三百道细小的血光。每一道血光都精准地追上正随金莲升空的唐军遗体,落在他们的明光铠上——血光触碰到铠甲的瞬间,残留在甲片缝隙里的血垢、梵文符咒尽数消散,连遗体手腕上曾被铁链勒出的痕迹,也在血光中缓缓淡去。

“公主殿下!”蒋师仁单膝跪地,陌刀拄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虽未见过文成公主,却早听闻她远嫁吐蕃、维系唐蕃和平的事迹,此刻见公主虚影显化,心中满是敬畏。

王玄策也躬身行礼,断足在祭坛地砖上轻轻一顿——袖中的断足金线突然窜出,一端缠住他掌心的半枚青铜虎符,另一端飞向落在地上的血书认罪书。金线如灵活的灵蛇,将虎符与认罪书串联起来,朝着穹顶云端飞去。虎符的青铜冷光与认罪书的血色字迹相触,竟在云端凝成几行烫金大字,正是《大唐西域记》中被遗漏的终极预言:“邪祀既灭,正朔永昌”。

“正朔永昌!”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见状,纷纷高呼起来,声音震得神庙梁柱微微颤动。他们虽不懂汉文,却从这八个字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大唐的威严与正气。

就在此时,蒋师仁突然起身,双手握住陌刀刀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神庙内残存的血秽之气正顺着刀身涌入——那些来自血池、颅骨法器的邪祟气息,竟被陌刀尽数吸收。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东方恒河的方向猛地挥刀——“唰!”刀气破空而出,穿透神庙大门,直劈向河对岸。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原本泛着冷光的刀背,竟浮现出一行行金色字迹,是太宗皇帝亲题的《圣教序》终章:“万法归宗,盛唐长耀”。

刀气落在恒河水面,“轰隆”一声巨响,浊浪被劈成两半,露出河底的鹅卵石。对岸原本溃散的天竺残兵,见此异象,吓得纷纷丢弃兵器,朝着远方逃窜,连停泊在岸边的战船也被他们弃之不顾。

“好!”王玄策见状,心中振奋。他抬头望向祭坛角落,只见最后一点铜佛金粉正在消散,金粉飘落的瞬间,竟在神庙残垣上烙下八个黑色大字:“血祭既破,唐历重光”。字迹深入岩石,仿佛天生便在此处,宣告着邪祀的终结与大唐气运的延续。

随着金粉彻底消散,文成公主的虚影也渐渐变得透明。她朝着王玄策与蒋师仁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欣慰:“护我大唐忠魂归乡,两位之功,长安自会铭记。”话音落下,虚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月光之中,穹顶的太庙投影也随之淡去。

神庙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唯有恒河的流水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王玄策走上前,扶起仍在跪地的蒋师仁,目光扫过被净化的神庙——地砖上的水银泪痕已消失不见,血池干涸后露出的青石板干净如新,连空气中的血腥气也被一股淡淡的檀香取代。

“蒋校尉,传令下去,收拾战场,准备继续渡河。”王玄策的声音沉稳,“天竺主力虽溃,但摩揭陀国仍有残余势力,我们需乘胜追击,彻底平定此地,方能让三百忠魂安心归唐。”

蒋师仁抱拳领命,刚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盯着神庙地面:“王正使,您看!”

王玄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被净化的青石板上,突然冒出一个个细小的土包。土包破裂,一面面湿透的唐军战旗从地下升起,旗杆笔直,旗面虽沾着水汽,却依旧坚韧。每一面战旗上,都绣着三个清晰的大字——“太医署”。

“是当年随使团前来的太医署医官!”王玄策心中一震,他想起去年使团中有十余名太医署医官,负责沿途诊治伤病,遇袭后便下落不明,没想到他们的战旗竟被埋在神庙地下。这些战旗历经血污浸泡,却在净化之力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看来他们虽牺牲,却仍以另一种方式,见证着邪祀的破灭。”

蒋师仁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一面战旗,眼中满是敬意:“末将这就传令,让兄弟们将这些战旗收好,待平定摩揭陀后,一并带回长安,交还太医署。”

王玄策点头,转身走向神庙大门。门外,八千余骑人马已整理好队伍,吐蕃骑兵的氆氇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泥婆罗骑兵的弯刀上还残留着敌军的血渍,却都透着昂扬的斗志。恒河对岸已无敌军踪影,唯有几艘被遗弃的战船在水面上漂浮。

“所有人听令!”王玄策登上门前的高台,声音洪亮,传遍整个队伍,“邪祀已破,忠魂待归!即刻乘胜渡河,平定摩揭陀国,为死去的使团兄弟、唐军战俘报仇,让大唐的旗帜,插遍天竺大地!”

“报仇!插旗!”八千余骑人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蒋师仁手持陌刀,率先翻身上马,朝着恒河渡口疾驰而去。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碎河滩的积水,溅起的水花中,映着东方升起的朝阳,也映着唐军将士坚定的面容。

王玄策最后看了一眼神庙内升起的三百面“太医署”战旗,转身翻身上马,断足在马镫上轻轻一磕,战马嘶鸣一声,朝着渡口奔去。金色的朝阳洒在他的玄色驿使袍上,腰间的鎏金符节泛着冷光,怀中的鎏金药锄、佛骨真身与青铜虎符,仿佛都在传递着力量——这场为了复仇、为了大唐威严的战斗,还未结束,而他们,必将带着所有忠魂的期盼,平定天竺,胜利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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