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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老那一声“第三局必须比完”,带着几分穷途末路的嘶哑和强行挽尊的倔强,回荡在鸦雀无声的会场里。这话听起来,就像一个赌徒在连输两把大的之后,红着眼睛把最后一块筹码推出去,喊着“最后一把!定输赢!”,试图抓住那根本不存在的翻盘希望。

台下观众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有憋着笑的,有摇头叹息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一部分药王谷的忠实拥趸,脸上则带着一种“虽然但是……我们还有机会!”的迷之坚持。

“啧,这就有点输不起了啊。”

“不过……第三局炼丹,还是药王谷珍藏的古方‘紫纹丹’,说不定真有翻盘可能?”

“翻什么盘?规则就是三局两胜,北渊盟已经赢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看看朱盟主怎么应对呗,就当加赛表演了。”

北渊盟这边,弟子们先是义愤填膺。

“凭什么啊?我们已经赢了!”

“就是!输不起就别玩!”

“盟主,别理他们!”

朱北却摆了摆手,脸上那表情,活像是看到邻居家熊孩子耍赖非要再下一盘棋,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挺有趣。

“无妨,无妨。”朱北笑眯眯地,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既然李长老还想见识一下,那我们北渊盟就奉陪到底。也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们赢了赌约,是占了规则便宜,没在你们最骄傲的领域把你们打服。”

他看向被救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火苗的赵轩,语气带着一种前辈指导后辈的“慈祥”:

“赵兄,还能撑得住吗?要不……你们换个人?我看李长老亲自下场也挺合适,毕竟‘紫纹丹’难度高,免得你说我们欺负状态不好的小朋友。”

“你!”赵轩气得浑身一抖,刚刚压下去的气血又是一阵翻涌。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弟子,挺直了身体,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变得异常执拗和……悲壮?

“朱北!休得猖狂!第三局,我必与你一战!此丹若成,便是我药王谷正道不灭之证明!”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朱北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咋还整上悲情英雄剧本了……行吧行吧,你开心就好。”

主席台上,刘长老与其他裁判低声商议片刻。按理说,北渊盟已胜,赌约成立。但药王谷坚持要比完,朱北也同意了,他们也不好强行终止。毕竟,这场“论道”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普通比试,关乎两大医道流派的理念之争。

“既如此,”刘长老沉声宣布,“第三局,‘现场炼丹——紫纹丹’,照常进行!此局结果,虽不影响最终赌约归属,但亦将记录在案,由天下同道共鉴!”

得,官方认证的“加时表演赛”开始了。

工作人员迅速清理场地,搬上了两套标准的炼丹台。一边是赵轩使用的传统配置:一座看起来颇有年头的青铜丹炉,下面是以灵木炭为燃料的灶台,旁边摆放着处理药材所需的玉刀、玉杵、玉碗等工具,以及一份完整的“紫纹丹”药材。那药材里,有几味散发着强烈灵气波动的稀有主药,看得不少懂行的人眼睛发直。

而朱北这边……画风就又跑偏了。

他让王铁柱和苏小萌从储物装备里,搬出来一个……造型相当别致的东西。

那是一个半人多高,通体由某种银白色金属构成,表面布满了复杂符文线路和几个透明观察窗的……柜子?或者说,像一个竖起来的、胖乎乎的冰箱?上面还有几个旋钮和一块小小的、显示着不明所以数字和曲线的屏幕。

“这……这又是个啥?”台下观众伸长了脖子,满脸问号。

“炼丹炉?不像啊!炉口在哪?”

“看着像我们宗门厨房里新买的那个……叫什么,‘灵能烤箱’?”

“北渊盟这是要把炼丹玩出花来啊!”

药王谷众人看到这东西,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李长老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那“金属柜子”,手指哆嗦:“荒唐!简直荒唐透顶!炼丹乃神圣之事,岂能用此等……此等铁皮盒子亵渎!”

赵轩看着那玩意儿,再看看自己面前古朴庄严、散发着历史厚重感的青铜丹炉,一种智商和信仰同时被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杂念,告诉自己:不要被外物干扰!古法炼丹,精髓在于心、在于技、在于对药性和火候的极致掌控!不是靠这些奇技淫巧!

“双方准备,限时三个时辰,炼制‘紫纹丹’!现在……开始!”刘长老一声令下。

赵轩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净手,凝神,对着丹炉行了一个古礼,然后才开始处理药材。手法娴熟,一丝不苟,将各种药材或切、或碾、或榨汁,分门别类处理好。每一步都透着千年传承的严谨和仪式感。

然后,他引燃灵木炭,将手掌贴在丹炉外壁,闭目感知炉内温度。待到炉温达到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他迅速投入第一味主药,同时运转体内真气,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炭火的大小,开始了漫长的“九转炼药”过程。

所谓“九转”,并非真的转动丹炉,而是指火候需要经历九次细微的、如同潮汐般起落的变化,每一次变化都需要精准把控,并在特定的“转”点加入不同的辅药。这对炼丹者的真气控制力、耐心和经验都是极大的考验。

赵轩全神贯注,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有丝毫分心,因为哪怕一次火候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丹炉内传来的药香时浓时淡,炉壁上的符文也随着他的真气输入明灭不定。

整个过程,充满了古典的、艰辛的、人力与天工博弈的美感。不少老一辈的炼丹师看得频频点头,这才是他们熟悉的、正统的丹道!

而朱北在干嘛呢?

他开始……“摆弄”那个金属柜子。

只见他打开柜门(原来炉口在正面),里面是几个分层的不锈钢(?)托盘和一堆细小的喷嘴。他将那份“紫纹丹”的药材拿过来,没有像赵轩那样精细预处理,而是直接一股脑地……塞进了一个看起来像“破壁机”的附属容器里!

“他……他要把所有药材一起打碎?”台下有人惊呼。

“胡闹!药性冲突怎么办?君臣佐使还要不要了?”

“完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赢定了,开始摆烂了!”

就连北渊盟的一些弟子都有点心里打鼓。萌堂主苏小萌却眼睛发亮,小声对林晓雅说:“晓雅姐,盟主是不是要用那个‘超临界流体萃取’和‘微囊包裹技术’?”

林晓雅推了推眼镜,冷静地点点头:“结合《通天医典》优化后的药性配比,理论上可以跳过繁琐的预处理,直接在分子层面进行高效融合,避免药效流失和冲突。”

只见朱北按下“破壁机”的按钮,一阵低沉的嗡鸣后,药材变成了均匀的糊状。然后,他将这团药糊倒入金属柜子里的特制容器中,关上门。

接着,他走到那个小屏幕前,手指在上面快速点按,像是在……输入程序?

“启动‘多层控温炼丹程序’。”朱北对着屏幕说道,“设定:第一区间,180度,保持30分钟,进行药性激活与初步融合;第二区间,220度,保持60分钟,进行精华萃取与深度反应;第三区间,195度,保持45分钟,进行凝丹与能量稳定……启动灵气辅助循环系统,功率设定35%……”

他一边设置,一边还随口解释,像是在做产品演示:“传统炼丹,火候控制全靠经验和感觉,变量太多,不稳定。我们这个‘多层控温炼丹器’,内置了‘分布式温度传感阵列’和‘自适应灵气流场调控模块’,可以精准控制丹炉内不同区域的温度和灵气浓度,模拟甚至优化‘九转’的效果,而且更稳定,更省心。”

设置完毕,他按下了启动键。

嗡……

金属柜子内部亮起了柔和的光芒,隐约能听到气流循环和某种能量场稳定的低频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动静。没有烟,没有火,也没有赵轩那边丹炉传来的时强时弱的能量波动和药香变化。

朱北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居然……又从储物袋里摸出那把瓜子,找了个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嗑了起来!

“他……他就这样完了?”

“三个时辰,他就操作了不到一刻钟?”

“然后就开始嗑瓜子了?!”

“这能炼出丹来?还是紫纹丹?”

全场观众,包括裁判,包括药王谷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炼丹,哪个不是需要炼丹师全神贯注,以自身真气和神识时刻沟通丹炉,调整内外,如同呵护婴儿一般?哪有这样把药材扔进去,按几个按钮,然后就当甩手掌柜的?!

药王谷李长老先是震惊,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和讥讽的笑容:“哈哈哈!果然!果然是不学无术之辈!炼丹之道,岂是儿戏?此等做法,若能成丹,老夫当场把这青铜丹炉吃下去!”

赵轩虽然也在全力控火,但听到身后的动静和长老的狂笑,心中也是大定,甚至生出了一丝优越感。看吧,在真正的技术面前,那些投机取巧的手段,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时间,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中缓缓流逝。

赵轩那边,丹炉内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时而有药香溢出,时而又传来焦糊味,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汗水浸湿了衣袍,显然已经到了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阶段。第九转的火候,稍有不慎,便是丹毁!

而朱北这边……金属柜子运行平稳,连噪音都没变过。他嗑完了瓜子,甚至开始跟旁边的苏小萌和林晓雅讨论晚上回去吃什么,是吃“红烧灵蹄髈”还是“清蒸龙鳞鱼”……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会场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距离三个时辰结束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异变突生!

赵轩的丹炉,在经历第八转到第九转的关键节点时,炉内气息猛地一滞,紧接着,一股混乱的能量波动传出,炉盖“哐当”作响!

“不好!”赵轩脸色剧变,拼命催动真气想要稳住,但之前消耗太大,心神不宁,这一下竟是后继乏力!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丹炉内传来一声如同泄气般的声音,一股浓烈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从炉盖缝隙里冒了出来!

赵轩踉跄后退两步,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失……失败了……”

他最终还是没能扛过第九转的火候反噬,功亏一篑!虽然勉强保住了炉内残渣,没有彻底炸炉,但炼出来的,顶多是一颗蕴含部分药力、却杂质众多、功效大减的“残丹”!

药王谷众人,瞬间如坠冰窟!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李长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而就在此时,朱北那个一直安静运行的金属柜子,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

同时,柜子正面那个小屏幕上,显示出一行绿色的文字:【炼制完成!成丹品质:极品。预计数量:3枚。】

朱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哦?好了?时间刚刚好。”

他走上前,打开柜门。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清雅而醇厚的丹香弥漫开来,这丹香仿佛带有灵性,钻入鼻尖,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连体内真气的运转都似乎顺畅了一丝!

只见柜子内部的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深邃紫色、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云纹般流畅优美纹路的丹药!那紫色纯净剔透,纹路清晰自然,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灵气波动!

“紫纹丹!而且是……极品紫纹丹!”有见识广博的老一辈炼丹师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长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上前,死死盯着那三枚丹药,“假的!一定是假的!用这种铁皮盒子,怎么可能炼出极品紫纹丹?!”

朱北懒得理他,直接用玉盘托起一枚丹药,走到主席台前,交给刘长老和裁判团鉴定。

几位裁判围着那枚丹药,又是看,又是闻,甚至动用神识仔细感知,越看越是震惊,越是难以置信!

“丹体圆润无暇,紫气氤氲,纹路天成……确是紫纹丹无疑!”

“药力内敛而磅礴,灵气纯净度……远超老夫生平所见!”

“这……这真的是极品!而且是极品中的上上之选!”

刘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复杂地看了朱北一眼,然后面向全场,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庄严宣布:

“经鉴定,北渊盟朱北,所炼制‘紫纹丹’,成丹三枚,品质……皆为极品!”

“药王谷赵轩,炼丹失败,仅得残丹一枚。”

“第三局,北渊盟,朱北,胜!”

“并且……”刘长老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无比的震撼,“是以碾压之势,获胜!”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轰隆隆——!!!”

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碾压!真的是碾压!”

“三局全胜!我的老天爷!”

“用机器炼丹,还炼出了极品!这世界太疯狂了!”

“药王谷……完了!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北渊盟弟子们疯狂地欢呼、拥抱,激动得热泪盈眶!王铁柱直接把苏小萌举了起来转圈圈!林晓雅也罕见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药王谷那边,则是一片死寂。赵轩看着朱北玉盘中那三枚完美的极品紫纹丹,再看看自己手中那颗黑不溜秋、药力涣散的残丹,巨大的落差和挫败感瞬间击垮了他最后的心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道心……濒临崩溃!

李长老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嘴里反复念叨着:“千年传承……竟不如一铁皮盒子……不如一铁皮盒子啊……”

朱北走到失魂落魄的赵轩面前,没有再看那枚残丹,而是将一枚极品紫纹丹放在他面前,语气平静:

“赵兄,炼丹的核心,是提取药材精华、融合药性,最终服务于人。古法的‘九转’,是为了在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尽可能精准地控制火候。其精神值得敬佩,但方法并非不可超越。”

“工具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使用工具的人,是否理解其背后的原理,并能用更高效的方式实现目标。”

“这枚丹药,送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启发。”

他又看向瘫软的李长老和其他面如死灰的药王谷众人,朗声道:

“赌约已成,三局全胜。”

“千年灵药圃,归我北渊盟所有。药王谷十年内,不得干涉外界医道发展。”

“至于那份承认医道多元的声明……希望你们能尽快准备好。”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为这场跌宕起伏、结局震撼的医道论道,画上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句号。

北渊盟,这个成立不到一年的新兴势力,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传承千年的古老巨头药王谷,彻底踩在了脚下!

一个属于新医道的时代,在这一天,正式拉开了序幕!而朱北和他那“不务正业”的炼丹器,也注定将成为整个华夏超凡界津津乐道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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