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就是……你……”
星核意志的低语像一道惊雷,在林小满的脑海里炸开。她下意识握紧了拳,掌心沁出冷汗——她?她怎么会是钥匙?
星云似乎捕捉到她的惶惑,意念缓缓流淌,像一缕清凉的星河,抚过她紧绷的心弦:“……不必……疑惑……听吾……道来……”
“……当年……启明……陨落……吾以……残存……星核……之力……结合……‘曜’……破碎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本源……星火……构筑了……此地……牢笼……并将……通往外界……的……唯一……生路……与这道……星火……绑定……”
星云轻轻一颤,一点乳白的微光从核心分离出来,像风中残烛,悬在林小满眼前。那光极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却让她气海里的七曜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颤——那是孺慕,是悲伤,是久别重逢的呜咽。这就是七曜破碎前留下的最后本源,是它真正的心脏。
“……唯有……身负……星曜……传承……并能……引动……这道……本源……星火……共鸣者……方能……以自身……为媒介……点燃……星火……暂时……唤醒……‘曜’……残留的……空间……权柄……打开……通往……你来时……世界……的……通道……”
星核意志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吾……残存……的力量……已不足以……长时间……维持……通道……且……一旦……通道……开启……牢笼……暂时……削弱……被封印的……‘虚无’……可能会……有所……异动……”
林小满终于明白了。她就是那根引火的柴,要把自己投进火里,点燃这缕微弱的星火,借七曜的余威,强行撕开一条回苍云界的路。可这火会把她烧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选择……权在……你……”星核意志的意念平静无波,“……点燃……星火……你可带……部分人……离开……但……需承受……星火……焚身……之痛……且有……可能……引发……未知……后果……”
“……若不……点燃……你们……将……永远……困守……于此……随着……时间……流逝……最终……被此地……同化……或……被……偶尔……渗透出的……虚无……气息……侵蚀……”
两个选择,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慢慢拉锯。她望着那点微光,听着七曜剑的悲鸣,忽然想起了很多人——云弈师尊一路护持的背影,韩峥别扭却总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样子,石猛憨厚的笑脸,灰烬营地里那些渴望光明的眼神,还有丫丫那双清澈得能照见人心的眼睛。她也想起了青云宗的云卷云舒,想起自己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躺平”梦想。
如果困死在这里,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寸寸变得坚定。她抬起手,掌心微微颤抖,却不再退缩,望向那团星云:“星主前辈,我选择……点燃星火!”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简单、最决绝的一句。
星云轻轻一荡,像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又像是一种释然:“……很好……不愧……是……‘曜’……选择的……人……”
“……盘膝……坐下……放开……心神……引导……你体内……的……星曜……剑元……与……本源……星火……接触……剩下的……交给……吾……”
林小满依言在大殿中央盘膝坐下,闭上眼,把全部心神沉入气海。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中正平和的星辉剑元,像伸出一只温柔的手,缓缓探向那点乳白的星火。
当剑元与星火相触的刹那——
嗡!!!
仿佛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
那点看似微弱的星火,瞬间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炽烈与光明,像沉睡了万古的太阳骤然苏醒,把整个大殿照得一片通明!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痛,从灵魂最深处猛地席卷而来——不是皮肉的疼,是生命层次被点燃、被煅烧的极致痛苦,像是要把她的一切都熔化、重塑。
“呃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焰要从她体内喷薄而出。她的经脉、气海、甚至灵魂,都在被那星火疯狂地灼烧、提纯。星辉剑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燃烧,化作燃料,托举着那星火的光芒。
与此同时,气海中的七曜剑发出了悲壮而激昂的剑鸣,剑身之上,玄奥的纹路亮得刺眼。一道模糊的、顶天立地的古剑虚影,在她身后缓缓浮现,散发出镇压诸天、定鼎星河的无上威严。
星陨殿外。
云弈、韩峥等人猛地抬头,震惊地望向那星辰门户。原本流转的星光变得无比刺目,整个星辰宫殿都在微微震颤,一股浩瀚、古老、带着决绝燃烧意味的磅礴气息,从门户内汹涌而出,压得人喘不过气。
“开始了……”星灵守卫望着门户,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复杂。
“她……不会有事吧?”石猛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担忧。
星灵守卫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点燃……自身……接引……远古……星火……此乃……逆天……之举……生死……各安……天命……”
众人的心同时一沉。韩峥握紧了拳头,赤瞳中光芒闪烁不定;云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光芒万丈的门户,面无表情,唯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星陨殿内。
林小满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几乎要涣散,但她死死守住了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她能感觉到,在那星火的煅烧下,自己的星辉剑元正在发生着本质的蜕变,变得更加精纯,更加贴近星辰本源;她的修为,也在这种近乎自毁的燃烧中,向着筑基中期发起了冲击。更重要的是,她与七曜剑的联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仿佛她不再是剑的使用者,而是剑的一部分,是星曜意志的延伸。
那团星核意志所化的星云,此刻也绽放出最后的光芒。无数道星辰光流如同锁链般融入大殿的虚空,稳固着这片空间,并将那被点燃的磅礴星力,引导向某个特定的坐标——那是苍云界的空间道标。
一个微小的、散发着不稳定波动的光点,开始在大殿中央、林小满的头顶上方,缓缓浮现、扩大……那是通道的雏形。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轰!!!”
整个寂灭星穹,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从九幽最深处炸起,震得人耳膜生疼。一股充满了极致毁灭、贪婪与疯狂的邪恶意志,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猛地从星穹最底层冲击而来!
被封印的“虚无”,感应到了牢笼的短暂削弱,开始了它的反扑!
星陨殿剧烈摇晃起来,刚刚成型的通道光点一阵扭曲,变得极其不稳定。星核意志发出的光芒瞬间黯淡了许多,传递出的意念带着焦急与决绝:“……虚无……异动!……加快……速度!……通道……即将……开启!……准备好……带着……你的人……离开!”
林小满猛地睁开双眼,她的瞳孔之中,仿佛有星焰在燃烧。她感受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虚无意志,也感受到了通道的岌岌可危。她咬紧牙关,不顾那焚身蚀骨的剧痛,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连同七曜剑的悲鸣,尽数灌注到头顶那缓缓旋转的通道光点之中!
“给我……开!!!”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直刺那片不稳定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