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东面吹来，带着焦味和铁锈的气息。姜昭站在十字路口，脚下的碎玻璃映着半张烧毁的告示。她没再看第二眼。
7区b队已经盯上她了。一个人在废墟里活不长久，更别说被当成清剿名单上的目标。
她转身朝东走。那边有栋三层高的废弃商场，钢筋骨架还在，外墙裂了几道缝，但整体没塌。比起断墙残垣，这里更适合落脚。
她一路贴着墙根移动，灵雨在掌心凝成薄层，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二十分钟后，她从侧门进了商场负一层。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闷浊。她摸出打火机点了一下，火光扫过角落，发现几具干尸蜷在货架后，全是丧尸咬死的。没有打斗痕迹，说明他们没反抗能力。
她继续往里走。配电室后面有个夹层，门被水泥封了一半。她用灵鞭撬开缝隙，刚靠近，识海里的玉简突然震动。
一行古字浮现在意识中：“地脉聚灵，泉眼将醒。”
她皱眉。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提示。
她把灵力注入指尖，轻轻按在裂缝上。一股微弱的波动顺着掌心传来，像是心跳。
再用力一推，水泥块掉落，露出一道窄缝。淡蓝色的光从里面渗出来，照在她脸上。
她钻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地上有一道裂口，水正从底下慢慢往上冒。颜色浑浊，泛着绿沫，但那蓝光就是从水里透出来的。
她蹲下，伸手探了探温度。冰凉。
这不是普通地下水。她把灵雨滴进去一滴。
“滋——”
水面炸开一圈波纹，绿沫迅速褪去。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她不断注入灵雨，直到整池水变得清澈透明，甚至泛起一丝淡淡的灵气波动。
她试着喝了一口。
神魂立刻舒服了一截。像是跑了十公里后灌下一瓶冰水，整个人都松下来。
这是灵泉眼。虽然被污染封住了，但核心没坏。她用灵雨净化一遍，就能恢复部分功能。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夹层可以改造成水源区，外面负一层当仓库和休息区，一楼做警戒哨位，二楼以上留作指挥区。
地方够用。
但现在没人手，守不住。
她走出夹层，回到商场主厅。天快黑了，外面风更大了。她需要吸引幸存者过来，但不能随便来谁都收。
她得掌握主动权。
她拎起一只游荡进来的低阶丧尸，用灵鞭缠住脖子，直接甩到商场外的十字路口中央。
尸体落地发出闷响。
然后她在外墙上找到应急灯带，扯下三段，接上备用电源。又翻出一块破广告牌，在上面用红漆写了八个大字：
**净水供应，凭劳换食**
她把灯带绕在字周围，晚上一通电，老远都能看见。
做完这些，她回到二楼，找了个视野最好的房间当临时指挥点。窗户朝南，能看清整个街区入口。
她坐在窗边，吊坠贴着胸口。玉简安静下来，但她的神经没放松。
半夜十二点，灯亮了。
红字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风吹得灯带晃动，字影在地上跳。
不到一个小时，远处出现了人影。
三个，小心翼翼靠近十字路口。看到地上的丧尸尸体，其中一个男人停下脚步。
“这谁干的？”
“不知道，但灯是新的，电源也通了。”
“说不定真有净水。”
他们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朝商场大门走来。
姜昭没露面。她在二楼看着，直到三人推开玻璃门，举着手走进来。
“有人吗？我们不是坏人！”
没人回答。
他们在大厅转了一圈，发现角落有个塑料桶，里面装着清水。一人试探性喝了一口，眼睛猛地睁大。
“这水……不涩！也没怪味！”
另外两人赶紧也喝了几口。
“真的！比基地发的过滤水还好！”
他们激动起来，声音变大。
“楼上的人！我们愿意干活！只要能留下！”
姜昭这才站起来，走下楼梯。
她穿着脏了的作战服，头发扎成马尾，脖子上挂着翡翠吊坠。看起来和普通幸存者没什么两样。
但她一出现，三人就感觉到了压力。
她没说话，走到墙边，拿起一块硬纸板，放在桌上。
上面写着三条规矩：
一、破坏秩序者逐出基地；
二、私藏物资者断手；
三、背叛同伴者，喂尸。
三人看完，脸色变了。
“这也太狠了吧……”
话没说完，姜昭抬手一挥。灵鞭抽出去，“啪”地一声把旁边一根钢管抽弯。
三人吓得后退一步。
“你们可以选择走。”她说，“也可以选择留下。规则我说了算。”
其中一人咬牙：“我们……愿意留下。”
“名字。”
“张强，b级土系异能，能加固墙体。”
“李梅，普通体能，会做饭。”
“王浩，c级风系，能侦查。”
姜昭点头。“今晚睡大厅。明早六点开工，清理垃圾，封堵缺口。做不到的，自己走。”
三人连忙答应。
她转身回楼上，没再多看一眼。
第二天清晨，又有十几个人陆续赶来。都是看到灯牌过来的。有的拖家带口，有的独自一人。看到真有净水供应，当场跪下求收留。
姜昭站在二楼栏杆前，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人群。
一个壮年男子挤出来：“妹子，你一个人管这么多人？不如咱们一起商量制度？”
旁边几个人附和。
姜昭没动。
她抬起手，灵鞭甩出，直接把刚才说话的男人手腕缠住，猛地一拽。
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拉离地面，悬在半空。
“我给你们活路。”她说，“不代表我会忍。”
她松开鞭子。男人摔在地上，抱着手腕呻吟。
没人再敢开口。
这时，一个身穿旧军装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他个子高，背挺直，走路带风。
“我是程岳。”他说，“原镇北将军，现无所属。愿听调遣。”
姜昭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她记得，在上个世界帮过她。没想到末世也穿来了。
“你会带兵？”
“三十年军伍。”
“守卫长。”她说，“归你管。巡逻、警戒、分配任务，你自己定。出问题，唯你是问。”
程岳抱拳：“遵命。”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开始自发搬东西，有人修门，有人清理积水。
姜昭回到顶层房间。窗外，净水池边上，一个孩子捧着水杯猛喝，笑出声。
她低头看了眼吊坠。玉简表面闪过一道金纹，随即消失。
远处风沙卷起，黑压压的一片边缘，隐约有窸窣声传来。
她没动。
今晚会有动静。
她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