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藏锋于墟，剑主之痕
林清月搀扶着几乎虚脱的凌夜，在死寂而危险的星墟深处艰难穿行。她不敢有丝毫停歇，神识全力展开，避开那些能量狂暴的乱流区和隐匿的空间裂缝，寻找着可能的藏身之处。
凌夜的状态极差，强行引动整个星墟寂灭之意施展“寂灭星陨”，几乎抽干了他的本源，经脉多处受损，神魂也因过度负荷而黯淡。他紧闭双目，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丹药之力，同时身体本能地汲取着周围环境中那稀薄的、却与他同源的寂灭气息，缓慢修复着伤势。
不知飞行了多久，林清月终于发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嵌入一块漂浮大陆碎片的星辰残骸，残骸表面有一个不起眼的裂缝，仅容一人通过，内部似乎中空，而且神识探入其中受到极大阻碍，显然是某种特殊材质。
“这里应该可以暂避。”林清月带着凌夜，小心地钻入裂缝。
裂缝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形成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窟。洞窟四壁是一种暗沉无光的金属矿石，确实能有效隔绝神识探查。最重要的是，这里异常安静，感受不到外界的能量乱流和煞气，仿佛一片被遗忘的净土。
林清月将凌夜轻轻放下，让他靠坐在岩壁旁。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弱的气息，她心中揪紧，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珍藏的、来自宗门的顶级疗伤丹药“玉露回天丹”，小心地喂入凌夜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精纯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滋养着凌夜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凌夜闷哼一声，眉头微蹙，似乎承受着不小的痛苦，但气息终于开始趋于平稳。
林清月稍稍松了口气，自己也服下丹药，盘坐在凌夜身旁，一边调息恢复自己的伤势，一边警惕地守护着他。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洞窟内唯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凌夜的身上，那层因过度引动寂灭之意而残留的漆黑光泽逐渐褪去，但他的气息却愈发深邃，仿佛经过这次极限的透支与压榨，反而剔除了某些杂质，变得更加纯粹。
不知过了多久，凌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但那份锐利与深邃已然回归。
“你醒了？”林清月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便有所察觉，立刻结束调息，关切地望来。
“嗯。”凌夜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多谢。”他感受到了体内那不属于自己丹药的温和药力，知道是林清月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林清月轻轻摇头，递过一个水囊。
凌夜接过，饮了几口，感受着身体的状态。伤势恢复了约莫三成，本源依旧亏损，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他看向林清月，发现她的气息也基本平稳，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约莫一日夜。”林清月估算道。
凌夜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这个临时的藏身之所。他的神识虽然被墙壁材质阻碍，但寂灭剑意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却让他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洞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呼唤着他的剑意。
“这地方，有些古怪。”凌夜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行动已无大碍。他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林清月紧随其后。
洞窟并不深，走了约莫数十丈便到了尽头。尽头处，岩壁不再是那种暗沉金属，反而呈现出一种如同琉璃般的光泽，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刻痕。
那些刻痕，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被极其锋锐的利器划过所留。每一道刻痕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蕴，或凌厉，或磅礴，或死寂，或新生……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残缺而玄奥的图案。
凌夜的目光瞬间被这些刻痕吸引。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一道最深、仿佛蕴含着万物终结意味的刻痕。
就在他指尖触碰的刹那！
“铮——！”
他体内的寂灭剑魄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激昂剑鸣！与此同时，那琉璃般的岩壁上，所有刻痕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流淌出微弱的光芒！一股苍茫、古老、孤高绝傲，却又与凌夜自身寂灭剑意同源，却更加深邃浩瀚的剑道意境，如同潮水般涌入凌夜的识海！
恍惚间，凌夜仿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背影。那人立于无垠星空之中，脚下是破碎的星辰，身后是湮灭的星河。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宇宙寂灭的中心。他未曾回头，却有一道意念跨越了万古时空，传递而来：
“后来者……承吾寂灭之意……当明悟，寂灭非终，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伴随着这道意念，还有无数关于寂灭剑道的零碎感悟、运剑法门，甚至是一式残缺的、远超“寂灭星陨”的恐怖剑招雏形！
“寂灭……剑主……”凌夜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在这寂灭星墟深处的一个偶然藏身之地，竟然能接触到上古寂灭剑主留下的痕迹！这岩壁上的刻痕，正是那位无上存在随手留下的剑痕，历经万古而不灭，蕴含着他的一丝剑道真意！
这番机缘，对他而言，比得到十块世界石还要珍贵！这能弥补他传承上的缺失，指引他未来寂灭剑道的方向！
他立刻盘膝坐下，心神完全沉浸在那浩瀚的剑道意境之中，如饥似渴地吸收、感悟着。他受损的本源，在这同源至高剑意的滋养下，竟然开始加速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林清月站在一旁，看着凌夜周身再次弥漫起那种玄奥的寂灭剑意，但与之前引动星墟时的狂暴不同，此刻的剑意更加内敛、深邃，仿佛与岩壁上的刻痕产生了共鸣。她知道凌夜又得到了大机缘，便默默退到一旁，为他护法，同时也在细细体悟那逸散出的些许剑意，这对她的冰璃剑道亦有触动。
然而，就在凌夜潜心感悟之时，他并未察觉，在他识海深处，那柄沉寂的寂灭剑魄虚影，在吸收了寂灭剑主残留的剑意后，其剑柄与剑身连接处，一个极其细微、原本被无尽寂灭气息掩盖的古老封印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
与此同时，在不知相隔多少星域之外，一片被无尽混沌气流笼罩的神秘宫殿群深处。
一座通体由漆黑神金铸造的大殿内，一盏悬浮于虚空、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魂灯，其火焰陡然剧烈摇曳了一下。
守护在魂灯旁的一名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燃烧着幽冥之火的眼瞳，望向那寂灭星墟的方向，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剑主印记……竟被引动了？是那个身怀残缺传承的小家伙么……没想到，他竟能走到这一步，触及主上留下的痕迹……”
“看来，‘种子’的成长，比预想的要快……计划，或许该提前了……”
幽蓝的火焰映照下，黑袍身影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