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淋系统的蓝光中,昏睡的胡媚儿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喘息声戛然而止:“你以为我真的过敏?”
她指尖沾起蓝粉舔了舔,瞳孔泛起狼一般的绿光,“蓝玫瑰花粉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吸入三唑仑的人在火场中主动打开通风口,就像九年前,你骗我去破坏管道,说这样就能拿到高额的消防保险金。”
陈立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冷藏柜。
口袋里的劳力士突然轰鸣,震动着掉出张老照片。
十八岁的胡媚儿和莎丽丽在消防培训基地,中间搂着她们的男人戴着棒球帽,右手指节有明显的骨折痕迹。
一斧而落,鲜血染红了掉落到蓝色玫瑰粉末,闪着诡异的蓝光。
“他叫陈立,是我们的教官。”胡媚儿的声音空洞如尸体,“2015年他带我们做‘火灾救援演练’,其实是为了测试新型纵火手法。那些‘遇难者’都是流浪汉,我们给他们注射安眠药,再伪造火场窒息...直到那天,他把目标对准了真正的别墅住客。”
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躲在酒窖暗处的我抬头望去,通风口的铁栅栏后,一双戴着珍珠耳环的眼睛正在转动。
胡媚儿突然抓起解剖刀掷向声源,刀刃插入对方手腕的瞬间,珍珠耳环滚落,和解剖台上的她的耳环是成对的。
“亲爱的丈夫,你果然在这里。”女人的声音混着蓝雾飘下来,她攀着管道现身,脖颈间挂着消防斧钥匙链,“当年你用我做过敏实验时,有没有想过,我会把你和小三一起锁进酒窖?不过要感谢你的‘消防专家’朋友,他教会我怎么用三唑仑和花粉制造完美火场。”
她踢开脚边的陈立尸体:“陈教官不是想拿保险金吗?我只不过帮他‘殉情’了,就像现在,你们三个也要为九年前的十三条人命陪葬。”她按下遥控器,解剖室所有出口轰然封闭,天花板开始滴落粘稠的燃油。
胡媚儿突然将藏在角落的我推向密道,自己反锁门抵住把手:“走!通风管道里有当年的逃生路线...2015年我没敢说,其实那些流浪汉里,有个没被烧死的孩子,他现在就在消防设备公司上班..拜托经理你照顾好他。”她的声音被火焰吞没,趁机将解毒剂推进我喉咙,自己却抓起针孔刺向莎丽丽的咽喉。
我在管道里爬行时,听见下方传来混战声:“你以为蓝玫瑰是凶手的专利?”胡媚儿的笑声混着血沫,“当年我给陈立的灭火药剂里,早就加了慢性花粉毒素,他每次纵火都会吸入...所以你看见的‘白大褂神秘人’,不过是个被毒傻的将死之人!”
当我撞破通风口坠入雨中时,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轰鸣。怀里的档案袋浸透雨水,露出2015年火灾理赔单的签名栏,“胡媚儿”的笔迹旁,赫然是解剖台上陈立的名字。
而街角阴影里,戴棒球帽的男人转动着蓝玫瑰打火机,朝我露出半边烧伤的脸:“恭喜你,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他身后的消防水车上,“xx消防设备”的logo正在暴雨中褪去,露出底下斑驳的旧字:xx保险公司理赔勘察组。
当再次回到档案局已是深夜,我拖着疲惫地身子上了李莫言的车。
“小宝,这小东西怎么还在你怀里?”
李莫言有些嫌弃的看着蜷缩在我怀里的小狸猫,一脸的嫌弃。
“它身体不舒服,带回去养养。”
“不舒服?我看是它皮痒,还不给我滚回来。”李莫言厉声喊道,小狸耷拉着脑袋凭空消失。
“你吼它作甚?你没看见它很难受么?连忙连自己的醋都吃?”
“那不是难受……罢了,既然你这么关心,晚上你陪它好了。”男人露出了戏谑一笑,贴心的将毛毯盖在我的身上。
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事实证明,确实不得劲,我拖着一夜的疲惫,佯装打起精神,坐着k3次列车前往俄罗斯莫斯科。
我捏紧手中的香粉盒,指尖蹭过盒盖边缘的玫瑰雕花。
前排的俄罗斯人正用伏特加酒瓶底敲着桌角,指节因用力泛白。
列车在西伯利亚荒原摇晃,顶灯忽明忽暗,映得那男人烧伤的半边脸如蜡像般僵硬。
他推车里的铜制调酒器晃出细碎金光,在我藏着微型追踪器的袖口上跳成光斑。
“要杯古典吗?”
他忽然俯身,苦橙花香裹着酒精气息扑来。
我瞥见他领口露出的齿轮纹身,我指尖迅速蘸了香粉抹在桌沿,玫瑰与龙涎香的混合气息漫开,盖住那两人身上浓重的皮革味。
“加冰。”
我将空杯推回时,故意让袖口蹭过他调酒器。
追踪器黏在铜壁上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我抓起行李箱起身,箱体滚轮碾过他脚面时,听见他喉间滚出低笑:“中国姑娘的香水,总带点危险味道。”
二等车厢的盥洗室镜子蒙着水汽,我扯掉假发,将藏在夹层的灰格纹大衣翻出来。
后排传来玻璃碎裂声,两个俄罗斯人正被匕首抵住喉咙,刀刃反光里,我看见自己刚换上的列车员制服纽扣在抖。
香粉撒向通风口的刹那,车厢突然陷入黑暗。
行李箱拉链被我扯得撕裂般响,两个颤抖的身体被我推进去时,顶到了箱底的防爆喷雾。
“屏住呼吸。”我往他们领口塞了浸满铃兰香的手帕,锁扣咔嗒合拢的瞬间,应急灯亮起。
杀人犯的烧伤脸出现在三米外,刀刃还在滴血。
“kyдa ты cпprтaлcr?”他用俄语低骂,靴跟碾碎我刚才遗落的香粉盒。
玫瑰粉扑簌簌落在我藏在长椅下的手背上,混着冷汗凝成颗粒。
他的皮鞋尖几乎踢到我膝盖时,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旅客,列车前方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车站,请大家将行李物品准备好,不要把东西遗忘在列车上。一路上大家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我向大家表示感谢,欢迎您下次再乘坐我们的列车。最后,请大家带着美好的祝福下车,把宝贵的意见留给我们。谢谢。”
“dear passengers, the station ahead of the train is the terminal station of this train. please prepare your luggage and do not forget anything ……thank you。”
雪光从车窗斜切进来,我拖着行李箱混入下车的人流。
背后传来子弹擦过帽檐的锐响,追踪器信号在安检口剧烈跳动。
当杀人犯跨过站台警戒线的瞬间,特警的黑影从冰柱林立的廊柱后暴起。
我在人群中转身,看他被按在雪地上时,调酒器从口袋滚出,里面的苦橙花干洒了一地。
莫斯科警局的审讯室飘着热罗宋汤味,两个俄罗斯人从行李箱钻出来时,铃兰香混着他们身上的伏特加味,竟意外和谐。
我摸出包里被压碎的香粉盒,玫瑰残粉落在笔录纸上,像极了列车上那杯没喝完的古典鸡尾酒,苦橙打底,藏着玫瑰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