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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星域边缘,那场由艾拉独自迎击“裂爪女王”主力的战斗,其结局以一种远超所有人预料的方式传回了“遗民堡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两败俱伤的惨烈。

当“引路者”星舰的流光穿透“裂爪女王”舰队狰狞的阵型时,艾拉并未选择以规则之力进行毁灭性的碾压。她铭记着“知其雄,守其雌”的智慧,更深知此战的目的并非屠戮,而是守护与转化。她将星舰化作一支无形的规则之笔,以战场为画卷,进行了一场精妙绝伦的“手术”。

“裂爪女王”旗舰那足以撕裂小行星的捕爪,在即将触及“引路者”的前一刻,其内部狂暴的能量回路被艾拉以精准的规则扰动悄然“梳理”,过载的能量在内部温和地释放,如同被引导的洪流疏通了淤塞的河道,捕爪系统瞬间瘫痪,却未伤及舰体根本。另一艘试图启动自杀式冲击的突击舰,其引擎喷口被临时附加上了一层“规则迟滞滤网”,狂暴的推力被转化为缓慢而坚定的推力,让它如同陷入无形泥沼,徒劳地在虚空中挣扎,却无法前进分毫。

艾拉如同一位高明的医生,并非直接用猛药杀死病毒,而是通过调节人体的气血(规则)和穴位(关键节点),让病症自行消解。她精准地瘫痪着每一艘舰船的攻击能力,却最大限度地保全了舰船结构和内部生命。

“看明白了吗?”“独眼”通过远程观测系统,对身边那些看得目瞪口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前掠食者们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震撼,“她不是不能毁灭我们……她是不愿。这不是软弱,这是……另一种更强悍的力量。”

最终,当“裂爪女王”的座舰成为战场上唯一还能动弹,却已彻底失去所有獠牙的“钢铁囚笼”时,艾拉的声音透过公共频道,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幸存掠食者的耳中,也同步传回了遗民堡垒:

“放下武器,停止无谓的抵抗。铁锈星域的生存之路,不只有掠夺与毁灭。‘疏导蓝图’属于所有愿意为这片星域新生而努力的智慧生命。选择建设,而非破坏,你们将获得《变量公约》的庇护,以及……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裂爪女王”在绝对的力量和完全超出认知的战斗方式面前,顽抗的意志终于彻底崩溃。她颓然下令,残余舰队放弃了抵抗。

当艾拉押解着垂头丧气的“裂爪女王”及其核心党羽返回时,迎接她的,是遗民堡垒前所未有的复杂目光。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有对艾拉强大力量的敬畏,也有对如何处理这些昔日仇敌的深深忧虑。

然而,艾拉没有沉浸在胜利的荣光中,也没有急于处置俘虏。她的第一件事,是召集了由墨菲斯长老、凯斯工程师、“独眼”以及遗民和归顺者双方新推举出的代表所组成的 “铁锈星域临时联合议事会”。

会上,她没有独断专行,而是将“裂爪女王”及其党羽的处置问题,作为议事会成立后的第一个重大议题,提交讨论。

“仇恨无法修复规则,杀戮也不能带来永久的和平。”艾拉首先定下基调,她引用了霍雨浩传达给她的理念,“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如今,我们这些来自不同背景、曾持有不同理念的人(朴),因缘际会聚集于此(散),成为了建设新铁锈星域的‘器’。而我们这个议事会,便是学习如何‘用之’的‘官长’。”

她看向情绪依然激动的遗民代表,也看向面露忐忑的“独眼”等人:“故大制不割。真正完善的秩序(大制),不是通过割裂、排斥和简单粗暴的惩罚来实现的。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彰显公正,又能弥合裂痕,更能为星域长远发展汲取力量的方案。”

会议进行了许久,争论异常激烈。遗民方面强烈要求严惩首恶,甚至有人提出流放或更极端的措施。“独眼”等人则从现实角度出发,认为如今人手宝贵,尤其是“裂爪女王”麾下不少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是重建中亟需的力量,过度惩罚会加剧对立,不利于整合。

艾拉耐心地引导着讨论,确保各方意见都能得到充分表达。最终,在她的协调下,议事会通过了一项前所未有的 “劳动赎罪与贡献积分” 方案:

“裂爪女王”及其核心党羽,将被剥夺一切权力,编入“规则修复工程”中最艰苦、最危险的作业组,进行强制性的劳动改造。他们的劳动成果将被记录,用以“赎罪”。同时,设立明确的贡献积分制度,任何改造人员,只要能真诚悔过,并在修复工程、技术革新或社区服务中做出突出贡献,都可以累积积分,逐步换取改善待遇、有限度的自由,乃至最终恢复部分公民权利的机会。

这个方案,既没有回避惩罚,也为转化和融入留下了通道。它不同于旧日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也非单纯的以德报怨,而是一种基于现实、着眼于未来、旨在将一切力量(哪怕是曾经的破坏力量)引导向建设性方向的 “不割”之制。

方案公布后,在遗民和归顺者中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有人不理解,但更多人,在经历了生死与共的建设和对“疏导蓝图”的认同后,开始尝试接受这种新的秩序逻辑。

处理完内部最棘手的议题,艾拉将目光再次投向星域核心。经过连番波折,尤其是此次动用庞大规则力量进行“手术刀”式的战斗后,她对规则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层。她感觉到,那个沉寂的“规则稳定锚点”内部,似乎有某种东西,与她产生了更微妙的共鸣。

她决定再次深入核心区,进行更高层级的探查。这一次,她带上了在规则感知上天赋最高的莉亚,以及几位由“独眼”推荐、对星域古老传说和能量异常点有深入研究的前掠食者学者。

与此同时,在遗民堡垒外围,那些新归顺的掠食者技术人员,在凯斯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将“规则滤网”技术应用于修复那些被“裂爪女王”破坏的远古“规则中继站”。他们惊喜地发现,应用中继站本身的结构放大效应,“疏导蓝图”的效率提升了近三成!希望的星火,正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铁锈星域更深的角落蔓延。

而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阴影角落,一艘极其微小、伪装成星际尘埃的侦察器,正静静悬浮在铁锈星域的边缘,将近期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艾拉那神乎其神的规则掌控能力,加密成一段简短的信息流,向着宇宙深处某个未知的坐标悄然发送。

信息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目标星域出现高维规则适应性个体,‘变量’潜力超乎预估。‘观察者’请求进一步指示。”

艾拉和她所守护的这片星域,似乎刚刚平息了一场内忧外患,却不知,更遥远、更庞大的目光,已然投注于此。

新的风暴,或许已在未知的深空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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