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林七夜问得很轻，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苏绣的痛苦。
他陪同苏绣抽过很多次生命精华，也见过那些神秘挣扎得有多厉害。
可以想见，当年那么小的苏绣，要忍住那么极端的痛苦，克制逃跑和保护自己的本能，对自己抽取生命、寿命、精神力，该有多么的难。
光是想想，他呼吸都要堵住了。
苏绣正准备吐槽他这个问题的水准有些低了，意外对上林七夜心疼的眼神。
原本的那句“疼死了”立马缩了回去。
“……也没那么疼。”
苏绣习惯不让人担心，摆摆手，风轻云淡地道：“要想成功，总得付出点代价，不必在意。”
林七夜张了张嘴，想说“怎么可能不在意？”。
转而一想，当事人都说“不必在意”了，他那么操心做什么？
但，心里像是憋了一股气，闷得他喘不过来。
林七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较劲，闷头走路，不开口。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十分钟，苏绣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绣猜测着，“刚刚吃太多，撑着了，不想说话？”
林七夜：“……”
脑子有点灵光，但不多。
苏绣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顿时有点伤脑筋。
“生机能治胃疼、肠胃炎，治不了吃撑啊。”
“不然……”苏绣的眼睛隐秘一亮，悄摸摸掏手机，“我找鱼，给你把胃捅个口子，或者干脆割了，再用生命精华长一个新的？”
林七夜：！！！
满头青筋都在同一时刻爆发，整张脸都青了。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吗？非要这么血腥？”
“那有什么办法？”苏绣撇嘴，“大过年的，药店不开门，没有健胃消食片可以买。”
林七夜的怒气就像跳楼机，刚到顶点又倏地降到谷底。
“我没事，你别瞎想。”
“哦。”苏绣大步向前。
林七夜发现她是真听话，满脸的阳光灿烂，一点都不瞎想了。
为什么我在为你小时候的苦难难受，你本人就跟没事人一样啊？
显得我很多余。
林七夜无奈片刻，找到最合理的解释：时间太久了。
当年再怎么痛，也都过来了，时间一久，就会忘记那份刻骨铭心的痛。
“你做实验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苏绣想也不想地道：“救外婆。”
“外婆怎么了？”
“她……身体不太好。”
林七夜太了解苏绣了，下意识觉得这个停顿不对劲。
可是，不等他琢磨出来，苏绣及时打了个补丁：
“我发现短时间内搞不定生命精华这个小妖精，就偷偷给外婆输了生机。”
林七夜吐槽：“还小妖精，妖精答应把生命精华这么难吃的东西加入族谱吗？”
苏绣反吐槽回去：“能加入族谱的起码是条小生命，生命精华只是一堆液体，你给它升格了。”
林七夜：“……”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幸好事务所到了，林七夜逃似的推开事务所大门。
陈牧野、赵空城在厨房提前制作耗时久的菜肴，司小南帮忙洗洗切切，做几个能提前上的凉菜。
“这么早就开始了？”苏绣感觉自己现在还很饱，吃不下多少。
红缨欣喜点头：“队长说难得今年全员到齐，平平安安，要多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苏绣扒着厨房门口往里面看，一眼就看到台上地下放满了食材。
有的地方放不过，还是袋子叠袋子。
完了！
看来今天不吃撑，是走不出去这道大门了。
“走走走，加练！”苏绣抓住一个林七夜，就往地下冲。
林七夜同样看到了厨房那满满的食材，二话不说就是干。
两人从训练场打到射击室，又从躲避子弹的小黑屋卷回训练场。
三个小时过去，腹中空空如也，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苏绣的自信又回来了：“我能吃下三碗饭！”
林七夜精神感知了一下上面，吐出令人悲伤的噩耗：“今晚的米饭有三种，白米饭、红薯饭、豌豆饭，每种一个电饭锅，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苏绣面露菜色：“还是一碗吧。”
抱住还没开始吃就已经饱了的肚子，满是不解，“队长和老赵是打算把我们当猪养吗？”
136小队加上他们俩，一共就九个人。
再怎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也干不掉三个电饭锅的米饭吧？
林七夜已经开始思索要不要趁年夜饭还没开始，先跑出去买点健胃消食片。
药店是没开门，医院肯定开着，急诊应该有……的吧？
他也不确定。
毕竟因为吃撑去医院挂急诊的人，怎么想都是极少数。
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肚子饿得咕咕叫，却迟迟不愿迈开腿。
苏绣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冲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上吧！”
林七夜抓住毛衣前胸，没好气地道：“你倒是别拽我毛衣，别躲我后面啊。”
苏绣有理有据：“你是男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等会儿半锅米饭都包给你了啊。”
“……你当我是猪吗？”林七夜反手抓着苏绣的胳膊，顺时针一绕，就要绕到苏绣身后。
苏绣一看，比擒拿术，我能输？
当即跟着林七夜旋转的方向一绕，顿时两人又恢复成了原来的站位。
林七夜不想绕圈圈，也不想求饶，干脆两手抓住毛衣领子，往上一提，来了一出金蝉脱壳。
苏绣把毛衣一丢，揪住林七夜的秋衣，叉腰挑衅：“有本事你再脱！”
小样，还想在姐姐的眼皮底下逃脱，没门！
林七夜：“……”
如果是百里涂明，他会抱着自己惊恐地喊：“你想看我完美的肉体？不行不行！”
林七夜干不出来，老实交代：“这件脱了，里面就没了。”
这话倒是把苏绣的兴趣勾出来了，摸着下巴，双眸发亮。
“你还别说，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看过你的胸肌和腹肌呢。”
“来，脱吧，让我看两眼妙龄少男美好的肉体~斯哈斯哈！”
林七夜无语凝噎：“你明明没流口水，为什么非得配个这么古怪的音？”
苏绣龇牙一笑：“女流氓强迫良家公子脱衣，肯定得配个音啊。”
“行啦，别害羞，让我看看。”
“不行！”林七夜死死揪住秋衣下摆。
“我用生机布丁换。”
“不行。”
“生命精华？”
“不行。”
苏绣黑着脸看他：“我告诉你，林七夜同学，趁我现在还有点耐心，你自己乖乖脱了，否则……”
“吱呀——”
训练室的门开了，露出趴在那叠叠乐，偷听八卦的红缨、温祁墨、赵空城。
拐弯处还有一道一闪而过的背影，瞧着像是冷轩。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红缨双手合十，默默把门拉上。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红缨又把门推开了：“可以吃饭了，但我觉得秀儿你可能先想吃七夜弟弟？”
苏绣：！！！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妙龄少男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