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屋子里,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脸通红,是气的;一个眼圈泛红,是又气又急。
这是他们兄妹俩长这么大,第一次吵得这么凶,几乎到了要撕破脸的地步。
何雨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被塞进了一窝蜜蜂。
一边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觉得是天底下最可怜、最需要自己保护的秦姐。
另一边,是自己相依为命,唯一的亲妹妹。
他到底该信谁?
理智告诉他,妹妹雨水说的话,句句在理。
他为了贾家,确实是付出了太多,多到连自己这个家都快顾不上了。
可情感上,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还有她那双水汪汪的、充满了无助和依赖的眼睛。
一想到她被聋老太太那个老疯子差点掐死,一想到她被全院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他的心就揪着疼。
他是个爷们!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受这种委屈?
“雨水,你……你就是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事。”
何雨柱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语气也软了下来,
“秦姐她……她真的是个好人,就是命苦了点。”
“哥!你才是傻!”
何雨水一听他又开始为秦淮茹辩解,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了上来。
“她好人?好人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你把家里的粮食一趟一趟往她家搬?
好人能看着你把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大把大把地借给她,连个借条都不打?”
“哥,你醒醒吧!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给贾家的东西还少吗?
你自己的工资一个月才二十八块五,你给了贾家多少?
你给我买过一件新衣服吗?你给自己添过一双新鞋吗?”
何雨水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憋在心里。
她怕伤了哥哥的心,怕哥哥觉得她不懂事,没有同情心。
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被一个白莲花骗得团团转,
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面对何雨水这一连串的质问,何雨柱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雨水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些年,他确实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金钱和感情,都投入到了贾家那个无底洞里。
他总觉得,贾家孤儿寡母可怜。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就该多帮衬着点。
可他帮衬的结果呢?
贾家把他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提款机和长工。
而他自己的亲妹妹,却跟着他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像是潮水一样,将何雨柱给淹没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但眼神却异常倔强的妹妹,心里疼得像是被针扎一样。
“雨水……哥……哥错了……”何雨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哥,我不是要怪你。”
何雨水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也软了下来,她走上前拉住何雨柱的胳膊,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就是……我就是心疼你。我怕你被人骗,怕你吃亏。”
“哥,咱们就剩彼此了。爸走了,妈也没了,这个家就靠你我撑着。
你能不能……能不能多为咱们自己想想?”
“我知道了,雨水,哥知道了。”何雨柱反手握住妹妹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以后……以后哥再也不犯傻了。”
他决定了。
以后,他就关起门来,跟妹妹好好过日子。
至于贾家……他以后尽量少管!不!是不管了!
秦姐再可怜,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她有男人有婆婆,轮不到自己一个外人去操心!
看到哥哥总算是想通了,何雨水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哥,那你打算怎么跟林安哥交代?你之前……毕竟打了他。”何雨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提到林安,何雨柱的脸色瞬间就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想起了秦淮茹的那个计划,想起了那不翼而飞的一箱子金条,想起了自己被讹走的那二百块钱。
刚被妹妹说服的理智,又开始动摇了。
“我不交代,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雨柱梗着脖子,嘴硬道,
“他讹了我二百块钱!还把院里的大爷们全都送进去了!
那可是一万多块的赔偿!他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哥!你怎么又绕回来了!”何雨水气得直跺脚,
“那是他们活该!他们要是不去招惹林安哥,能有今天这个下场吗?”
“再说了,那二百块钱,是你打人在先!
人家没把你送进去坐牢,就已经算是看在咱们爸和林叔当年的交情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何雨柱被妹妹怼得哑口无言。
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什么都说不过这个妹妹。
“哥,林安哥不是坏人。”何雨水看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时候,林叔还在的时候,咱们两家关系多好啊。
林安哥就像我亲哥一样,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
林叔牺牲了,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院里这帮人不想着帮衬他,
反而还想着怎么从他身上刮油水,吃绝户!他们那才叫不是东西!”
“林安哥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他要是不狠一点,早就被这帮禽兽给生吞活剥了!”
何雨水的话,让何雨柱清醒过来。
是啊。
如果林安不反击,那他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被诬陷搞封建迷信,被带走,工作名额、抚恤金、房子全都被院里这帮人给瓜分干净。
到时候,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怎么活?
这么一想,林安那小子做的好像……还真没什么错。
可是……秦姐怎么办?
她被老太太冤枉偷了金子,现在全院的人都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是……可是老太太的金子,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没了吧?”
何雨柱还是不死心,他把秦淮茹的猜测,当成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老太太不是说,金子是被秦淮茹偷的吗?
可李厂长又说,秦淮茹是被冤枉的。
那这金子到底去哪了?总不能是自己长腿跑了吧?”
“我寻思着,这事邪门得很。
你想啊,当初贾家丢钱,许大茂家丢鸡蛋,三大爷家丢鱼,也都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院里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何雨柱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何雨水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