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劲道透体而入。
孙聂二人腰腹剧折如虾,双目几欲迸出眶外。
血溅长空倒飞数丈,接连撞断三棵古松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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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兴当即昏死过去。
“爹爹!”
孙若微疾奔而至,搀起不断呕血的孙愚。
纤手颤巍巍悬在伤口上方,终是不敢触碰。
珠泪涟涟滚落衣襟。
“爹爹伤势如何?”
孙愚惊惧望向收势而立的玄一。
此等非人伟力闻所未闻。
他胸肋至少断裂六根。
纵是当年力拔山兮的楚霸王,亦难将人轰出十丈开外罢?
若玄一闻之必当嗤笑。
凡夫俗子岂堪比拟。
连黄卫精锐尚不能敌,安敢与玄一争锋?
先前随聂兴同来的众人见势不妙,已有 ** 悄悄遁走。
孙若微没走多远,玄一便掷出一枚石子击中她的后脑,她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孙愚挣扎着撑起身子,胸口剧痛几乎将他撕裂,却仍强撑着对孙若微低语:“你快走……我拖住他。”
孙若微眼眶泛红,倔强地摇头。
十二年前父母将她托付给孙愚逃离,如今孙愚又要她独自逃生。
“愣着做什么!”
孙愚咳着血喝道,“奴儿干都司的弟兄们还在等救援,我们都死在这儿谁去报信?”
玄一发出沙哑的冷笑:“燕王有令,建文余孽格杀勿论。
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孙愚突然暴起擒住旁观的少女小花,钢刀架上她纤细的脖颈。
孙若微失声惊呼:“爹!快放开小花!”
孙愚充耳不闻,死死盯住玄一:“放我女儿离开,否则让她陪葬。”
玄一捧腹大笑:“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这丫头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会答应的。”
孙愚冷静地撩开小花额前碎发。
当那张与燕王世子肖似的面容显露时,玄一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世子苦寻十二年的容貌!
刀锋又逼近半寸,玄一急忙掷刀举手:“住手!”
若这真是世子的血脉,伤她分毫,整个玄卫都要付出代价。
他们虽在世人眼中如阎罗索命,但在世子面前不过蝼蚁。
天地玄黄四卫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少女半根发丝珍贵。
“别冲动,我让你女儿离开。
若她有任何损伤,你应该明白后果。”
孙若微茫然失措。
为何孙愚要用小花来威胁这个人?
为何方才气势凌人的玄一此刻如此紧张?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翻涌。
孙愚看着 ** 的孙若微,急切催促: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难道要我们父女二人都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孙若微这才回过神,跪地给孙愚磕了个头。
她拭去脸上泪痕,头也不回地离去。
孙愚双目紧锁玄一。
玄一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目送孙若微渐行渐远。
二人僵持在原地。
直到孙若微的身影彻底消失。
孙愚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他早已力竭,全凭意志强撑。
如今孙若微安全离去,心中那口气一散,便再也站立不住。
见孙愚倒下,玄一心中大石落地。
他转向小花走去。
小花畏惧地后退,那张恶鬼面具令她恐惧。
玄一察觉到此,伸手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面容竟带着几分憨厚,以及久未见日的苍白。
他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蹲下身柔声道:
“小姑娘,能否请你随我走一趟?”
小花虽少与外人接触,但苦难生活让她能敏锐分辨善恶。
她感知到玄一并无恶意。
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孙愚,结结巴巴地说:
“带……带上他。”
尽管言语不畅,她的意思却很清楚。
孙若微是唯一待她好的人,这份恩情她始终铭记。
孙愚既是孙若微的父亲,即便方才以刀相胁,小花仍想救他一命。
玄一对此并无异议。
只要小花愿意同归,一切都不成问题。
玄一抬手向天发出信号。
很快,其他玄卫也赶到了现场。
玄一命令他们将孙愚、聂兴以及那名企图逃脱的男子押送至锦衣卫的昭狱,并安排医师为他们疗伤。
接着,玄一注意到小花手腕与脚踝上紧锁的铁链。
他不由皱起眉——这些建文朝的残余分子实在残忍,竟如此对待一个小女孩。
倘若这女孩真是殿下的血脉……
一旦被殿下知晓,恐怕又将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玄一双手握住铁链,稍一发力,
铁链应声碎裂,从小花身上脱落。
“小姑娘,随我们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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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刚得到消息的朱高煌带着一名玄卫径直前往东宫。
前一晚,朱高炽已向仆从交代过朱高煌的相貌特征。
再加上朱高煌本就外形突出,极易辨认,
仆从们不敢阻拦,直接放行。
朱高煌大步走入东宫正厅,
在主位坐下,脸色沉郁,一言不发。
东宫仆从们不知所措,
仍按惯例奉上一杯茶,
同时急忙派人通知太子妃。
太子妃张氏昨夜忧心难眠,
直至凌晨才勉强入睡。
没睡多久,便被侍女唤醒。
她不悦地斥责:
“是谁?不知道本宫刚歇下吗?”
侍女回禀:“太子妃,燕王殿下到了。”
张氏睡意顿消,立刻从床上起身,
“快进来服侍更衣。”
侍女匆匆推门入内,
手脚麻利地为太子妃整理仪容。
走到正厅门外,张氏理了理发簪,
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笑容:
“四弟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你大哥上朝去了,怕是还得一阵子才回。”
朱高煌依旧冷着脸,没有回应。
张氏身为十多年的太子妃,
早已练就察言观色的本领。
见朱高煌神色不对,便知他此行并非为了闲谈。
不过,朱高煌终究不同于老二、老三,
即便他冷面相对,她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脸。
“四弟这是做什么?若有心事不妨同大嫂讲讲,东宫事务我还是能做主的。”
朱高煌抿了口茶,淡淡问道:“瞻基在何处?”
张氏脸上笑意骤然凝固,心下暗忖朱高煌必是为昨夜之事前来问责。
她早年嫁入朱家,在北平与朱高煌共同生活数载,深知这位四弟性情。
若儿子落在他手中,定然少不了一番苦头。
她眼波流转,强笑道:“瞻基自幼贪睡,此刻怕是还未起身,我这就去唤他。”
话音未落便要移步,却被朱高煌身后玄卫闪身拦住。
凛冽寒意扑面而来,惊得张氏连退两步。
“四弟这是何意?”
她勉强维持着笑意。
朱高煌悠然交叠双腿,“此等小事何须嫂嫂亲劳?”
随手指向身侧座位,“在此静候便是。”
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张氏只得吩咐下人去请,自己惴惴不安地落座。
眼见难以转圜,她转而哀声道:“四弟有所不知,瞻基自幼得他祖父娇惯,难免言语失当。
昨夜他父亲已严加训诫,他也立誓再不与建文旧部往来,此刻正在房中反省。
如今东宫全仗着这孩子才能在老爷子跟前得几分颜面,若你仍不解气,待他过来我当面责罚便是,何必亲自出手?孩子家终究是要慢慢教导的。”
朱高煌唇角掠过一丝冷笑:“待侄儿到了再议。”
见朱高煌阖目不语,张氏只得咽下未尽之言,陪着静候。
不多时,奉命传唤的下人独自返回,身后跟着另一名侍从。
张氏心头猛地一沉,倏然起身。
“瞻基怎么还没来?不是让你去叫他了吗?”
跪在地上的仆人支支吾吾回道:
“太子妃,我去了太孙房里,发现床上躺着的是另一个人,太孙并不在房中。”
张氏眼前骤然一黑,身子软软倒下。
身旁的侍女连忙伸手扶住。
“扶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太孙!”
张氏心急如焚。
这孩子究竟跑到哪儿去了?昨晚明明叮嘱过他,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应当安守家中,不可随意出门,他为何就是不听?
“大嫂,这便是您所说的闭门思过?人都思不见了?”
朱高煌手指轻叩椅背,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
张氏勉强挤出笑容:
“孩子贪玩,我这就派人去寻。”
朱高煌缓缓起身:
“不必了。”
“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玄卫便押着被绳索紧缚的朱瞻基走了进来。
张氏大惊失色,急忙冲到儿子身旁:
“我儿,你可曾受伤?”
“四弟,为何要将瞻基捆起来?”
朱高煌无意解释,示意玄卫禀报。
“太子妃,今日清晨太孙悄悄离开东宫,前往一家古董店,停留一刻钟后方才离去。
返程途中被我们截获。
经查证,那家古董店中的孙姓父女实为建文余孽。
太孙离开后,二人立即准备撤离。
据此推断,太孙此行是去通风报信的。”
张氏如遭雷击。
她的儿子竟会与建文余孽暗通消息?
这怎么可能?
“儿啊,快向你四叔解释清楚,你怎会与建文逆党有所牵连?”
朱瞻基垂首不语,似是默认。
他自以为行事隐秘,却终究没能躲过玄卫的耳目。
朱高煌负手踱至朱瞻基面前,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他。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他缓缓抽出玄卫腰间的佩剑。
跪地的朱瞻基闻声剧颤。
张氏紧紧抱住儿子,泣不成声。
“四弟,他可是你的亲侄子,你们血脉相连,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