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赵华章突破至练气七层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过几日送达村里的,恐怕就是她的村长任命书了。
赵华章放开神识,那些或奉承讨好、或酸涩嫉妒的闲言碎语便丝丝缕缕地飘入耳中。
所幸,无人将周大锤的死与她联系起来。
至于周家,此刻更是一片狼藉。
莫说摆席治丧,连丧事都草草收了场。
周家男丁们还是在家中找到了那些灵石,众人分之,散的散,走的走,拆屋的拆屋。
其间虽有人去执事堂状告周富升杀了周富昌,可周富升一口咬定,是周富昌卷了家产跑了。
如今周富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任凭他们将周家翻了个底朝天,连祖坟都刨开看了,也还是没有找到灵田契。
——
隔天,赵望江与赵望河两兄弟便一前一后回到了家中。
上午,赵家合计十四口人,悉数齐聚于后院。
院中早已布置妥当,高高矮矮的地面上,依着远近不同的距离,错落安置了桌椅、磐石与木桩。
若不定睛细看,只怕难以察觉,那些石面、木桩之上,竟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黄豆。
赵望春向前一步,抬手指向地面那条以炭笔划出的清晰横线,目光扫过一众人,扬声道:
“今日比试庚金诀,规则如下:
其一,所有人需立足此线之外施法,脚踏界线者,成绩作废。
其二,每次放置一百颗黄豆,每人可施展一次庚金诀,一针一豆,每次皆以彻底穿透黄豆为准。
其三,本次比试不论长幼,不论修为。
其四,施法限时十息,超时未发,则计零。
其五,若有平手,平手者再加一轮,最终将以穿透总数评定名次。
前三名奖励法术玉简一枚。”
她话音一顿,院中寂静,唯闻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落在了那些黄豆之上,跃跃欲试。
赵望春清了清嗓子,刻意板起脸,手中法诀一掐,扬声道:“既如此,我便先来抛砖引玉,给大家演示一番。”
“好!”赵望河立刻高声起哄,引得众人也纷纷笑着叫好。
赵望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随即一凝。
她指尖金芒乍现,数道细如牛毫的金针倏然激射而出,带着破空的微响,精准地罩向远处木桩上的黄豆。
法术方歇,老三已带头“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老五赵望湖更是看得两眼放光,扯着身旁姐姐的袖子惊叹:“大姐,太厉害了!”
不待吩咐,老二赵望江已快步上前,将散落各处的黄豆一一拾回。
老四赵望夏神识一扫,便报出结果,“大姐共击落三十六颗黄豆,其中完全穿透者,三十颗。”
老六赵望秋则默契地取来新豆,手脚利落地将空缺补上。
端坐上首的赵华章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唇角含笑,温声赞许道:“不错,进退有度,协作有序。”
赵望春闻言,转身面向母亲,恭敬一礼,“母亲,我等已准备妥当,请母亲示下。”
赵华章目光扫过一众跃跃欲试的儿女,笑意温煦,轻轻颔首,“那便开始吧。”
赵望秋忽然悄悄扯了扯赵望湖的袖子,压低声音,“咱俩打的赌,你没忘吧?”
赵望湖抓了抓后脑勺,眼神有些闪躲,含糊应道:“当然记得……快看比试,别说话了。”
赵望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却没再追问。
赵家除去五个孩子、赵华章与作为裁判的赵望春,共有七人参与比试。
赵望江率先出手,金针稳而准,共击落十八颗黄豆,其中十七颗被完全穿透。
贺兰舟紧随其后,不愿落后丈夫太多。
她指尖数道金针齐发,同样击落十八颗,却仅有十二颗被击穿。
她不禁懊恼,“是我心急了。”
赵望江温声安慰,“无妨,这两日我陪你多练练。你平日多用庚金诀对付噬灵蚜虫,那虫体较软,一时不适应也是常情。”
赵望河看着兄嫂,心下有些纠结。
这“击穿黄豆”的考较方式,是大姐赵望春临时提出的,众人皆无准备。
黄豆比噬灵蚜虫更硬,分布也更散,既要灵力充沛以击穿,又需神识精准以控向。
他看了看身后的弟弟妹妹,决心放手一搏。
最终,他击落二十颗,击穿十三颗,对这个结果不免有些失望。
接下来是陆逢春。
她屏息凝神,金针掠出,击落十八颗,击穿十五颗。
赵望河又惊又喜,“媳妇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陆逢春抿唇一笑,略带腼腆,“还好,我身子重,没有练步法,只习此术和箭法,又常与四妹妹在家切磋。”
赵望河点头。
赵望夏随之出手,手法干净利落,击落十五颗,竟悉数击穿,无一落空。
轮到赵望湖时,他苦着一张脸,小声嘀咕:“想拿奖励,至少得击穿十五颗吧……”
身旁的赵望秋低声接话,“十六颗更稳妥。”
赵望湖轻哼一声,十六道金针应声而出,击落十六颗,击穿十三颗。
他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看来是没指望了,等下次吧。”
最后出场的是赵望秋。
她神色专注,凝神运诀,金针破空而去,共击落十八颗,其中十六颗被稳稳击穿。
赵望春见比试已毕,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地宣布结果:“本轮比试,望江位列第一,望秋第二,望夏与逢春并列第三。”
二人便需加赛一场以定最终胜负。
赵望夏率先出手,神色沉静,金针掠过,成绩竟与上一轮分毫不差。
轮到陆逢春,她凝神静气,指尖金芒再闪,此番竟击落十八颗,击穿十六颗!
她面露欣喜,转向赵望夏笑道:“四妹妹,定是你让了我。”
赵望夏亦是为她高兴,闻言轻轻摇头,语气真诚,“三嫂说哪里话,我倾尽全力也只能击落十五颗,何来相让?是你自己进步神速。”
胜负既分,赵望江、赵望秋与陆逢春三人便至赵望春处,各自挑选了一枚心仪的法术玉简作为奖赏。
正当家人笑语融融之际,赵望夏悄然取出纸笔,寥寥数笔,灵动的线条便勾勒出方才比试的热闹场景。
赵修惠三姐妹好奇地围拢过来,仰头问道:“四姨母,您在画什么呀?”
赵望夏莞尔一笑,目光温柔地扫过家人,“见大家如此高兴,便想将此刻画下来,留个念想。”
言罢,她又提笔在画侧添上几行清秀的小字,仔细记下了今日比试的经过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