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证件上的国徽标志与“外交官秦饮月”的字样时,记者脸上残余的恼怒消失不见。
不是被气势所震慑到,而是变成一种嗅到猎物气息的兴奋与贪婪。
他们精准地捕捉到了新闻与流量的腥味!
咔嚓!
咔嚓!咔嚓!!
快门声与镜头焦距调整的细微声响密集响起,像是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
几个反应最快的记者几乎将话筒怼到秦饮月面前,问题尖锐而刻薄。
“我去!秦无恙竟然还有一个外交官姐姐!”
“您好!秦女士!请问您是秦无恙的亲姐吗?您如何看待他自『不二法门』归来后闭门不出、近乎自甘堕落的表现?”
“秦女士!请问您与秦无恙的姐弟关系如何?对他的人格寂灭了解多少?”
作为常年身处外交漩涡的外交官,此等阵仗对秦饮月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面色淡漠如冰,利落地收起证件,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在未亲眼见到秦无恙之前,一切我都无可奉告。
“殊心楼是靖台市守真局官方办公场所,你们在这里聚集多日,已严重扰乱公共秩序,妨碍正常公务,更侵犯我弟的个人隐私。
“要是再不收敛……”她眸光锐利如刀,扫过众人,“后果自负!”
语毕,秦饮月不再多言,径直分开人群,迈向殊心楼大门,深黄色的大衣下摆在动作间带起一阵利落的风。
记者们没料到这位突然杀出的姐姐如此强势,虽然没有套出只言片语的有效信息,但“秦无恙外交官姐姐”本身已是爆点,立刻争相报道:
“家人们看到了吗!秦无恙的姐姐,外交官秦饮月!这气质绝了!刷火箭我再多拍一下姐姐!!”
“各位直播间的观众,至今我们仍不知道秦无恙的第七人格是什么,是否也寂灭在了『不二法门』前……不知这位姐姐能否会成为突破口。”
“我们将继续坚守在殊心楼门前,风雨无阻!势必为大家挖掘出『不二法门』后的终极真相!相信秦无恙不可能永远当缩头乌龟,总有出门的一天!”
听着身后记者们依然在喋喋不休,已走到门口的秦饮月倏然停住,眉头一皱,缓缓转过身来。
轰——!!
一股磅礴厚重的威压骤然降临,如无形山岳极速笼罩了方圆数十米!
方才还喧闹不休的记者们只觉周身空气凝固,双膝一软,纷纷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手中昂贵的拍摄设备噼里啪啦摔落一地,发出零件开裂的声音。
痛呼声与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救命……喘不过气了!!”
“啊!!痛……痛死我了!!”
“错了……我们知道错了!!这就走……马上走……再也不来了……”
秦饮月傲立门前,衣袂在无形气劲中微微拂动,威仪尽显,寒声怒斥:
“现在知道走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号码,语气在面对长辈时自然而然地柔软下来:
“喂,澈叔,是我。”
“月月!你回国了?”电话那头传来秦澈惊喜的声音。
“嗯,今天刚下飞机,我现在在殊心楼门口,这里有些无良记者虚假报道,扰乱秩序,堵塞交通,人我都控制住了,您直接派人过来处理吧,抓进去关几天,他们就都老实了。”
“啊?好,好!这帮人我也早就想清一清了!”
挂断电话,秦饮月便一直维持着威压,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横眉冷对地上那群瑟瑟发抖的记者。
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殊心楼里的人。
双柳姐妹与冯漾快步来到院中,隔着大门望向那道气场强大的身影,脸上皆难掩诧异。
柳寒樱捂住小嘴,低声惊呼:
“那不是……老大书房相片里的……”
柳霜轻仔细端详了几眼,肯定地点头:
“就是她!她怎么突然来了?这威压……感觉实力好强。”
冯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撇嘴道:
“我一直以为照片上这位才是靳安然……”
三人都是首次见到秦饮月的真人,对她的一切都还不熟悉,只知道跟秦无恙肯定关系不浅。
“那我是谁?”
一道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三人同时转身。
只见靳安然不知何时已从二楼下来,站在院中,嘴角噙着一丝欣喜的浅笑。
冯漾尴尬地挠了挠头:
“主要是六七年了一直都这么认为,有些先入为主了,不好意思,安然姐你认识她吗?”
靳安然目光越过院门,落在那端庄威严的背影上,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感慨: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她是无恙的堂姐,秦饮月,我叫她月月姐,大我和无恙六岁。
“她也是一名方外人,毕业后就去了守真院总院任职,之后因为出色的能力和天赋受到提拔重用,被总院派去奥雷西亚担任华夏驻外大使,促进两国外交。
“『5·11』事件前一个多礼拜,也是她出发去奥雷西亚履职的前一天,她来学院看无恙,也算提前参加我和无恙的毕业典礼,那张照片……就是那时我给他们两个拍的。”
柳寒樱眼中满是惊叹:
“哇!那她现在也就……三十一二岁?竟然已经是外交官了!好厉害!”
柳霜轻同样目露钦佩,毫不掩饰赞赏:
“这种程度的威压……怕是已至化一境了吧?”
冯漾震撼地连连咋舌,提出疑问:
“这位月月姐是不是跟老大一样,也有很强的背景?”
靳安然眸色微微一暗,语气中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不,正好相反,月月姐的出身……十分不好,她年幼时父母便离异,父亲秦深是无恙父亲的亲哥哥,离婚后酗酒赌博,在三十多岁就患上尿毒症去世了。
“是无恙爸妈的接济和照顾,加上月月姐自己争气,才完成了学业,有了成功的事业。
“开启衍门后,月月姐境界提升非常快,在总院任职的时候,为人处世光明磊落,行事大方得体,深受前辈与同行认可。
“就在她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她那早年抛弃家庭的母亲却找上门来,向她索要钱财。
“起初月月姐顾念血脉亲情,接济了几次,结果她母亲变本加厉,索求的数额一次比一次巨大。
“月月姐问她要钱做什么,让她说清楚说明白用途才给,她母亲不但不说,反而直接跑到守真院总院门口大闹,甚至当众扇了月月姐一记耳光,骂她不孝。”
听到此处,双柳姐妹与冯漾的眉头都紧紧皱起,面露不忿。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母亲……
靳安然轻声叹息:
“那次闹得很大,月月姐一怒之下,去银行取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一百多万,同样当众摔在了她母亲身上,随即宣布断绝母女关系。
“自那以后,澈叔和芳姨便将月月姐视若己出,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在那之前,月月姐其实就和无恙一家走得亲近,感情深厚,无恙也很听她的话。
“月月姐……她就是这样一位自立自强的女性,我始终对她敬佩有加,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她六七年来首次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