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航行在返回大陆的海面上,气氛沉重。损失了墨离与众多精锐兄弟,船上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船舱内,苏锦书仍在昏睡,脸色苍白。萧夜玄守在一旁,虽然自己也内伤未愈,却坚持亲自为她输送温和的真气梳理经脉。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冷硬的眉眼间难得流露出一丝深切的温柔与后怕。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低语:“快点好起来……”
随行医师再次为萧夜玄诊脉,眉头紧锁:“王爷,您强行催谷,内腑震荡,经脉亦有损,需静心调养,万不可再动武,否则恐伤根基。”
萧夜玄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目光却落在桌上那几块焦黑的陌生金属碎片和幽骸化成的黑水残留物上。幽骸临死前那句“清理者来自天外”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天外……清理者……”他喃喃自语,眸色深沉。溟渊费尽心思唤醒寂灭之骸,难道并非为了统治或毁灭,而是为了……应对所谓的“清理者”?这背后的真相,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骇人。
数日后,苏锦书悠悠转醒。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急切地感应体内的三钥,发现它们虽光芒黯淡,但本源无碍,正在缓慢吸收天地灵气自我修复,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她便得知了墨离等人牺牲的噩耗,心中顿时被巨大的悲伤与愧疚淹没。
“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萧夜玄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没有多言,但臂膀传来的力量让苏锦书冰冷的心找回了一丝温度。
她注意到桌上的碎片,在萧夜玄的讲述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与萧夜玄一同仔细研究起来。
苏锦书将一丝微弱的秩序之力探入碎片内部,感知其结构和残留能量。“这材质……非金非石,坚韧无比,内部结构精密得超乎想象,绝非当今世间技艺所能锻造。”她越探查越是心惊,“残留的能量属性……至刚至阳,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意志,与溟渊的阴邪死寂截然不同,甚至……与寂灭之骸的蛮荒暴戾也迥异。”
萧夜玄拿起一块边缘有烧灼痕迹的碎片,凝神感应:“这上面的灼痕,并非火焰造成,更像是一种极高温度的能量瞬间冲击所致。其威力,恐怕不下于你的焚溟之火全力一击。”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些碎片的主人,拥有着超越他们认知的科技(或炼器)水平,以及一种纯粹为了“清理”而存在的恐怖力量。
“幽骸说‘它们已经醒了’……”苏锦书沉吟道,“难道这‘清理者’,并非单一存在,而是一个群体?或者……是一种周期性的灾难?”她想起一些古老传说中,关于“天外流星,涤荡世间”的模糊记载,当时只以为是神话,如今看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两人苦思冥想之际,苏锦书怀中的三钥突然同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定海珠蓝光流转,镇魂玉清辉闪烁,焚溟火种也在她识海中跃动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充满警示意味的意念传入苏锦书脑海!她下意识地将三钥取出,置于桌上。
只见三钥散发出的光芒不再各自为政,而是开始交织、融合,最终在桌面上空投射出一幅动态的星空图景!图景中,无数星辰闪烁,但在星图的边缘,一片巨大的、如同蝗虫群般的阴影,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极其恐怖的速度,向着星图中央——一颗被特意标注出来的、散发着微弱蓝白金光晕的星球(毫无疑问,正是他们所在的世界)——逼近!
而那“蝗虫群”的形态,赫然与那些金属碎片的某些结构有相似之处!
“这……这就是‘清理者’?!”苏锦书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只是星图投影,但那阴影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面对寂灭之骸!
萧夜玄死死盯着那片阴影,拳头紧握。星图清晰地显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星图再次变化。在那片“蝗虫群”阴影的前方,突然亮起了三个细小的光点,呈品字形排列,仿佛三道古老的防线。光点散发着与三钥同源的气息!
“定海……镇魂……焚溟……”苏锦书瞬间明悟,“这三钥,不仅是封印寂灭之骸的关键,更是……激活这远古遗留防线,对抗‘清理者’的钥匙?!”
星图持续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最终缓缓消散。三钥也耗尽了力量,重新变得黯淡,陷入沉寂。
船舱内一片死寂。刚刚封印了寂灭之骸的些许轻松感荡然无存,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绝望的危机,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头顶!
巨大的压力让两人几乎喘不过气。如果星图所示为真,他们面临的将是世界级的存亡危机!
“必须立刻回京,禀明父皇,集结举国之力,甚至……联系海外诸族,共同应对!”萧夜玄迅速做出决断。这已非一人一国之事。
然而,就在破浪号即将抵达沿海港口,已经能看到大陆轮廓之时,了望的水手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呼喊:“王爷!王妃!你们快看岸边!!”
众人奔上甲板,望向海岸线。只见原本应是渔村熙攘、炊烟袅袅的景象,此刻却是一片死寂!靠近海岸的数个村庄,房屋完好,却不见任何人影,连牲畜都看不到!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与那些天外碎片相似的、至阳刚猛却充满毁灭气息的残留能量波动!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其中一个村庄的上空,低低地悬浮着一个约莫房屋大小、通体银灰、形状如同纺锤般的奇异造物!它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可见的缝隙或标识,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场,扫描着下方死寂的村庄。
似乎是察觉到了破浪号的靠近,那“纺锤”造物突然调转方向,头部亮起一点刺目的红芒,锁定了他们!
一股被洪荒猛兽盯上的致命危机感,瞬间攫住了船上每一个人!
这……就是“清理者”的先锋吗?!它们的行动,竟然已经开始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