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还停留在通讯器关闭的瞬间,终端屏幕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红光。警报声没有响起,但界面上跳动的文字足以让人窒息——“主控密钥正在被逆向解析,进度17%”。他瞳孔一缩,立刻将祖母绿戒指贴上桌面识别区,物理隔离通道瞬间接通。
“程雪。”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耳机里传来急促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已经在了。”她的呼吸有些乱,“攻击不是冲数据来的,是冲权限协议本身。他们想拿到最高认证模型,一旦成功,整个系统都会被反向控制。”
陈默站起身,走向指挥台中央的主控屏。资金图谱仍在运行,“凤凰源流”的路径像一条沉睡的蛇。不能断,也不能暴露。
“启动影子模式。”他说,“把风控系统全部切换到模拟环境,用真实业务流做诱饵。”
“明白。”程雪的声音冷静下来,“正在部署虚拟节点,三分钟后完成切换。”
陈默盯着对面大楼的咖啡馆方向。那里灯光昏黄,几个顾客低头看手机。他调出监控画面,放大角落靠窗的位置。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笔记本打开,散热口泛着微弱蓝光。他的手速极快,几乎不看键盘。
雷虎的声音从安保频道传来:“目标持续在线五小时,设备未接入公共网络,热成像显示cpU负荷超过90%。攻击源确认,就是他。”
“不要打草惊蛇。”陈默说,“准备电磁屏蔽,等我们反向播种。”
“已经在部署。”雷虎回应,“电梯井架设完毕,信号干扰范围覆盖三层到五层。”
主控屏上,进度条停在43%。对方的破解速度开始加快。
程雪再次开口:“我捕获到一段量子纠缠信道的回波信号,对方使用的是军用级AI破解程序,具备自学习能力。再拖十分钟,影子系统也会被识破。”
“时间够了。”陈默坐回椅子,“把东南亚新能源项目的地质风险评估模型打包,加入隐藏后门,设定七十二小时延迟激活。”
“你要让他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程雪问。
“不止是突破口。”陈默看着屏幕,“我要他们觉得拿到了致命武器。模型里留一个偏差,压力系数用非常规单位换算,只有早期参与过项目的人才会注意到。这是可信锚点。”
“明白。”程雪开始操作,“正在加密嵌套,加入虚假断裂带数据。完成后会伪装成系统漏洞被利用的形式,让黑客‘主动’下载。”
主控屏切换为数据流向图。模拟系统中的“地质模型”文件被打包成加密压缩包,标记为“高价值未保护资产”,推送到边缘服务器缓存区。
两分钟后,程雪轻声说:“放出去了。”
陈默没有回答。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咖啡馆里的男人手指一顿,屏幕闪了一下。他微微前倾身体,点击鼠标右键,开始下载。
后台追踪信标立即响应。数据包离开陈氏大厦网络后,经过三次跳转,最终落向塞浦路斯某离岸数据中心,Ip归属显示为周海涛名下壳公司。
“猎物咬钩。”雷虎低声汇报,“路线已标记,对方未察觉反向追踪。”
陈默轻轻合拢雪茄剪。金属闭合的声音清脆短暂。
此时,主控屏上的破解进度突然停止在68%,随后迅速回落。攻击频率降低,转入静默监听状态。
“他们在检查数据。”程雪说,“AI正在分析模型真实性。预计十五分钟内做出判断。”
“让他们查。”陈默靠在椅背上,“真东西里藏假消息,比假东西更难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中心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屏幕刷新的微光。
十分钟后,程雪忽然抬头:“他们开始复制模型了!不只是下载,还在内部共享,至少五个终端同时访问。”
“说明他们信了。”陈默站起身,“通知苏婉晴,德国项目按原计划推进,柏林研究所明天发布真实报告。另外,让方媛准备新一轮公关预案,三天后放出‘竞品技术缺陷’的风声。”
“需要现在就动手吗?”
“不。”陈默摇头,“等七十二小时后后门激活,让他们自己发现问题。那时候,质疑会从内部爆发。”
主控屏上,跨境数据流向图稳定运行。代表假数据的光点静静停留在塞浦路斯节点,像一颗埋下的种子。
程雪摘下耳机,整个人往后一靠。她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轻声说:“雪崩开始了。”
陈默走到窗前。城市灯火连成一片,对面咖啡馆的男人已经收拾电脑,起身离开。他的背影穿过街道,消失在拐角。
雷虎走进指挥中心,递来一份现场记录。“目标撤离,设备带走,未发现其他异常接触。”
“盯住那个Ip。”陈默说,“只要它还连着,我们就掌握主动。”
“明白。”
程雪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清理残留代码。她打开一个隐藏窗口,输入一串指令。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反向信标持续运行,接收端活动频率上升】。
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陈默回到指挥台前,手指摩挲着戒指。资金图谱依旧安静,“凤凰源流”没有异动。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敌人拿到了刀,却不知道刀柄上缠着绳索。
他调出东南亚项目的原始数据,对比虚假模型中的断裂带坐标。两个位置相差不到三百米,但在地质构造上,一个是稳定区,一个是潜在塌陷区。一旦采信错误数据,竞标方案就会被判定为高风险。
而这,正是周海涛最怕的事。
程雪忽然转身:“陈总,他们开始上传模型到内部评审系统了!动作很快,应该是准备提交给欧盟评审团。”
“按计划等。”陈默说,“让他们走完流程。”
“可万一他们提前发现呢?”
“那就说明,他们有人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这个项目。”陈默看着她,“那你就要更快地找到那个人。”
程雪点头,双手重新放回键盘。
指挥中心的灯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主控屏左上角弹出一条新提示:【Kd-09服务器状态正常,无外部访问记录】。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行字,没有停留。
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机房,而在人心。
雷虎站在监控墙前,注视着城市地图上的光点分布。他按下对讲键:“b区巡逻组,检查地下管网第三节点,确保所有物理线路处于屏蔽状态。”
“收到。”
程雪的屏幕上,追踪信标显示塞浦路斯服务器仍在活跃。数据读取频率逐渐升高,说明对方正在深度分析。
她输入最后一段代码,关闭了所有临时通道。整个系统恢复表面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默拿起通讯器:“周建国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还没有。”程雪回答,“关于‘凤凰源流’的初始注册信息,还需要时间破解。”
“等得起。”陈默说,“我们现在有了更多筹码。”
他看向大屏。跨境数据流向图中,那颗种子仍在发光。
程雪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她看了眼桌上的机械键盘,又看了看屏幕。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陈默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塞浦路斯的那个光点,直到它突然跳动了一下。
然后他说:“等他们用那把刀,砍向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