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晨光带着露水的清润,洒在侠义盟的院墙上时,苏清雪已站在门口。她仍是一身月白劲装,剑穗在晨光中泛着柔光,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残留着一缕极淡的黑色灵力 —— 那是她昨夜在洛阳茶馆的墙角找到的,是造谣者留下的灵力痕迹。
“孟盟主,借一步说话。” 苏清雪的声音比昨日温和些,却仍带着圣女特有的清冷,她将符纸递过去,“这是‘引魂符’,昨夜散播流言的人,用此符放大了天魔气息,让百姓更容易被恐慌裹挟。符纸上的灵力虽淡,却带着天衍宗‘清灵术’的底子,造谣者应是天衍宗弟子。”
孟小凡接过符纸,指尖的浩然气轻轻拂过 —— 果然,黑色魔息下,藏着一丝正道灵力的纯净,与他在天衍宗论剑时感受到的气息一致。“圣女是如何查到的?”
“清虚宗有‘灵迹追踪术’,能辨三日以内的灵力残留。” 苏清雪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清白色灵力,在空中画出一道细微的轨迹,“我顺着茶馆、街头的灵力痕迹追到天衍宗洛阳分舵外,痕迹在分舵西侧的巷口消失,那里有天魔信徒常用的‘匿息粉’,看来是有人故意掩盖行踪。”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天衍宗与清虚宗同属正道,却出了通魔的弟子,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已让人传讯天衍宗宗主,同时查到,分舵近期有一名叫张昊的弟子形迹可疑 —— 他上月曾因‘修炼走火入魔’请假,归队后便频繁出入洛阳街巷,与符纸上的灵力气息完全吻合。”
这番话条理清晰,细节详实,显然苏清雪昨夜未回清虚宗,而是通宵追查线索,将 “圣女” 的责任感与查案的主导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孟小凡心中敬佩,立刻召集陈景与十名骨干:“陈师兄,你留盟中守着,我与圣女去天衍宗分舵,擒住张昊,问出天魔信徒的下落。”
赤焰猴蹲在孟小凡肩头,似是察觉到紧张氛围,小爪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黑亮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苏清雪手中的剑 —— 它仍记得昨日苏清雪的敌意,却也明白此刻她是 “自己人”。
天衍宗洛阳分舵坐落在洛阳城北,朱红大门上刻着 “天衍” 二字,门内的练武场上传来整齐的练剑声。苏清雪领着孟小凡径直走进分舵,天衍宗分舵主见到她,连忙迎上来:“苏圣女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叫张昊出来。” 苏清雪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寒暄,将那张引魂符递过去,“他用此符散播‘侠义盟通魔’的流言,还与天魔信徒勾结,此事你可知晓?”
分舵主脸色骤变,连忙让人去传张昊。片刻后,一名身着天衍宗青色劲装的年轻弟子快步走来,面色有些苍白,看到苏清雪与孟小凡,眼神瞬间慌乱:“圣女、孟盟主,不知找弟子何事?”
“昨日洛阳茶馆的流言,是你散播的吧?” 苏清雪的清白色灵力缓缓笼罩张昊,“这张引魂符,是你的吧?上面不仅有你的灵力,还有天魔信徒的‘匿息粉’痕迹,你还想狡辩?”
张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上月我修炼走火入魔时,一名黑衣人找到我,说只要我散播流言,让侠义盟自乱阵脚,他就帮我修复经脉,还能给我‘快速突破金丹’的秘籍…… 我一时糊涂,才……”
“黑衣人是谁?他在哪里?” 孟小凡上前一步,浩然气带着威慑,“天魔信徒让你做这些,是不是为了拖延我们拔除醉仙楼的时间?”
张昊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每次都戴着面具,在分舵西侧的破庙里见我,只说他是‘天魔大人的仆人’,让我按他的吩咐做…… 他还说,等侠义盟被流言困住,醉仙楼的‘大事’就能成了!”
“带我们去破庙!” 苏清雪当机立断,手中长剑出鞘,清白色的剑光护住张昊周身,“你若能帮我们找到黑衣人,我会向天衍宗宗主求情,从轻发落。”
张昊如蒙大赦,连忙点头,领着众人朝着分舵西侧的破庙走去。破庙早已荒废,屋顶漏着天光,地面散落着黑色的符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匿息粉气息 —— 显然黑衣人刚离开不久,地上还留着一串黑色的脚印,朝着洛阳城南的方向延伸,正是醉仙楼的方向。
“他往醉仙楼去了,定是给血手长老报信!” 孟小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刚想追,却被苏清雪拦住。
“穷寇莫追,我们已有收获。” 苏清雪将张昊交给天衍宗分舵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他带回天衍宗,按宗门规矩处置,若查明他确是被胁迫,可免其死罪,但需废去修为,终身禁足,以儆效尤。”
分舵主连忙应下,带着张昊离去。破庙中只剩下孟小凡与苏清雪,晨光从屋顶的破洞洒下来,落在两人之间,清白色的灵力与淡金色的浩然气轻轻交织,竟透着一丝微妙的和谐。
“这次多谢圣女,若不是你查到张昊,我们还不知道天魔信徒已渗透到天衍宗。” 孟小凡拱手道谢,语气真诚。
苏清雪收起长剑,剑穗轻轻晃动,眼神落在地上的黑色脚印上,却没再提 “正邪” 二字,反而轻声道:“之前我只知‘正邪不两立’,却忘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前提是‘正道同心’。你能放下成见,与秦姑娘合作抗魔;我也该放下刻板,与侠义盟互通线索。”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孟小凡,眼底的清冷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往后若再发现天魔信徒的线索,你可直接传讯清虚宗,我会尽力配合。醉仙楼的行动,若需要清虚宗的弟子,也可开口。”
这番话,比任何 “认可” 都更让孟小凡意外 —— 这是苏清雪第一次主动提出 “配合”,也是第一次放下对 “魔道合作者” 的偏见,真正将侠义盟视作 “正道伙伴”。
赤焰猴蹲在孟小凡肩头,似是感受到两人氛围的变化,小爪子从怀里掏出一颗灵果,递到苏清雪面前,吱吱叫了两声 —— 像是在 “缓和关系”,又像是在认可她的转变。
苏清雪看着递到面前的灵果,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这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瞬间柔和了她清冷的气质。她没有接过灵果,却轻轻摸了摸赤焰猴的小脑袋,动作轻柔得怕惊扰了它:“多谢。”
这是孟小凡第一次见苏清雪笑,晨光落在她的眉眼间,竟让她神圣的圣女形象多了几分人间的暖意。他心中微动,却没有多言,只是点头道:“若有需要,我定会传讯圣女。醉仙楼的行动已准备就绪,不日便会动手,到时候还需圣女帮我们留意天衍宗的动向,防止再有内鬼作祟。”
“好。” 苏清雪点头,转身朝着破庙外走去,月白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远去,却在离开前,回头看了孟小凡一眼,眼神里藏着一丝未说出口的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告别。
孟小凡站在破庙中,看着苏清雪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色脚印,心中明白 —— 张昊的暴露,只是天魔信徒渗透正道的冰山一角,天衍宗、甚至其他正道宗门,说不定还有更多 “内鬼”。但此刻,他不再担心 “正道不认可”,因为苏清雪的转变,让他看到了 “正道同心抗魔” 的希望。
赤焰猴咬了一口灵果,小爪子拍了拍孟小凡的脸颊,像是在提醒他该回盟里了。孟小凡笑着点头,转身走出破庙,朝着侠义盟的方向走去。晨光越来越暖,照在他身上,也照在他心中 —— 抗魔的路虽仍艰难,但有秦亦柔的协助,有苏清雪的认可,有一千两百名盟众的支持,他有信心,一步步揭开天魔的阴谋,守住中州的安宁。
而此刻的清虚宗,苏清雪刚回到宗门,便将张昊的事与天魔信徒渗透的情况告知宗主。宗主听完,沉吟片刻,道:“孟小凡此人,虽与魔修合作,却心怀苍生,是个可塑之才。清雪,你与他多些往来,或许能让侠义盟与正道走得更近,共同对抗天魔。”
苏清雪低头,看着手中残留的灵果香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还是轻轻点头:“弟子明白。”
她走到窗前,望着洛阳的方向,晨光中仿佛又看到孟小凡坚定的眼神,看到赤焰猴递来灵果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对 “正邪” 的认知,对 “侠道” 的理解,都因这个与魔修合作的盟主,悄悄发生了改变。而这份改变,或许会让她的 “圣女之路”,多了一份不一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