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本部安排的公寓楼群在夜色中透着安稳的气息,外墙干净整洁,窗户玻璃完好无损,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暖黄的光线照亮了光洁的地砖。这里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与外界的废墟截然不同。
天翔和真昼带着大阪的帝鬼军士兵走进公寓区。“各队按分配的楼层入住,”天翔转身下达命令,“安顿好后立刻统计本队伤亡,从大阪出发的所有人都要算在内,结果尽快报给我。”
士兵们有序散开,军靴踩在楼道地毯上几乎没什么声响。打开房门时,能看到里面整齐的床铺、简单的桌椅,甚至墙角还有饮水机——一切都像随时有人居住般完善。
这是本部重新安排的住处,与原先的住处相比,算得上体面了不少。其实也不算奢华,只是基础设施齐全,毕竟这里身处涩谷核心区,防御工事严密,吸血鬼若不发动强攻或空袭,根本无法突破防线。能如此迅速腾出成片住处,想来各处部队的伤亡已是触目惊心。
天翔理清思绪,转身朝着三楼办公区走去。等他抵达时,真昼已经坐在桌前,正低头整理着摊开的文件,显然比他先一步到了。
“统计结果怎么样了?”天翔走上前问道,目光扫过桌面上的名册。
真昼头也没抬,指尖在纸页上划过:“刚收上来一半,普通士兵和斩鬼组的伤亡都不少,具体数字还在汇总。”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天翔,“看来这次的损失,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
天翔沉默着点头,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办公区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巡逻队脚步声——在这被严密保护的涩谷内部,连夜晚都带着一种紧绷的平静。
就在两人整理报告时,小百合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叠得整齐的统计报告。“真昼大人、天翔大人,这是最新汇总的大阪部队总伤亡情况,按编制拆分统计好了。”
真昼抬眼:“念。”
小百合翻开报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我们从大阪出发时共3500人,其中普通士兵1500人,精锐斩鬼组2000人。经统计,普通士兵受伤102人,阵亡187人;精锐斩鬼组受伤200人,阵亡800人。”
听到数字的瞬间,天翔握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真昼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精锐,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但不过片刻,两人便敛去情绪,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小百合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两类部队合计受伤302人,阵亡987人,扣除伤亡后,目前剩余兵力共计1911人。”
话音落下,办公区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纸张翻动的声音停了,窗外的脚步声也仿佛远去,只剩下那组数字在空气中沉甸甸地浮动着。3500到1911,不过一场战役的距离,却隔着九百八十七个再也回不来的名字,不分普通与精锐,都是为了同一场战斗永远停留在了原地。
天翔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下“剩余兵力1911人”,笔尖划过纸页的力度,几乎要将纸戳破。
天翔放下笔,指尖在“1911人”的数字上停顿片刻,抬眼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小百合,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沉郁:“大阪的情况统计完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桌上堆叠的文件,最终落回小百合手中的文件夹上:“那么,这次新宿夺回战,整体帝鬼军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小百合闻言,立刻翻开另一份报告,语气比刚才更谨慎了些:“是的,天翔大人。本次参与作战的帝鬼军总兵力为人,包含我们大阪分部的3500人在内,整体伤亡已统计完毕。”
她深吸一口气,报出的数字像石子投入静水:“总计阵亡4800人,受伤6200人,扣除伤亡后,剩余兵力人。”
真昼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天翔则沉默地看向窗外——4800这个数字里,包含着他们亲手带出来的987个名字,而剩下的近4000个,是其他分家与本家的士兵,同样是再也回不来的生命。
“知道了。”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把整体报告也归档吧。”
小百合应声退下后,办公区的沉默更重了。真昼看着桌上两份报告,轻声道:“胜利的代价,从来都这么重。”
天翔没接话,只是将那份写着“剩余1911人”的大阪报告,轻轻叠在了整体伤亡报告的最上方。
此时,吸血鬼都市桑古奈姆笼罩着压抑的气氛。克鲁鲁·采佩西端坐在王座上,听着下方吸血鬼报出的伤亡数字,红色眼眸里的杀意暂时敛在深处。等对方说完,她缓缓抬眼:“人类主力那边,都派出了谁?”
捧着报告的吸血鬼躬身回道:“尊敬的女王大人,据查,此次主导作战的核心人员,来自大阪帝鬼军。”
克鲁鲁的指尖在王座扶手上顿了顿,红唇轻启,将那个地名念得带着点微妙的顿挫感,像是舌尖在齿间多停留了半秒:“大阪……”
这两个字落地的瞬间,她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是真昼和天翔。那个眼神倔强的女孩,还有总带着冷静气场的男人,竟能把战局搅成这样。
她收回目光,指尖重新开始轻点扶手,声音里听不出怒意,反倒多了点低低的笑意:“原来是他们。”
大殿里的压抑似乎松动了些,那份探究的兴味却像藤蔓般悄悄滋长——看来,这两个来自大阪的人类,比她想的要有趣得多。
克鲁鲁思索片刻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还有,最近我们不要有太大的动向,先暂时休养。我们的人有伤亡,人类也有伤亡。如果急于报复,说不定会迎来他们更强大的反扑——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希望你们都记住,不要小看他们。我们虽然不怕,但不能白白做没有计划的事,都明白了吗?”
下方的吸血鬼连忙称是:“谨遵女王陛下吩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吸血鬼贵族们听到克鲁鲁这番话,便陆陆续续退出了王之间。片刻后,殿内只剩下克鲁鲁·采佩西一人。她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喃喃自语道:“人类吗……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