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不知何时抬起了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守护”的火焰!
她看着李信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看着他为了护住他们而独自硬抗强敌的背影,之前所有的犹豫、恐惧和自怜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勇气和决绝所取代!
这个世界如此冰冷残酷,唯有眼前这个人,曾给过她一丝真实的庇护。
够了,这就够了。
她体内的那股毁灭性能量,不再是无意识的暴走,而是被她以自身意志,主动地不顾一切地……引动了!
“带我走……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她对着李信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凄美而释然的笑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猛地向后推开!
下一刻,她整个身体化作了最耀眼、最纯粹的白光!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恐怖能量,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蔷薇那凄美而释然的笑容,如同烙印般刻在李信的视网膜上。
她体内那股被主动引动,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能量,如同超新星爆发前极致的收缩,然后——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震荡在灵魂层面!
纯粹到极致的白光,以蔷薇为中心,吞噬了一切。
光线、声音、物质……所有的一切在这白光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那不是爆炸,那是归墟,是维度层面的崩塌与重塑!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名志在必得的“荆棘之眼”面具人。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发出的那道致命攻击,在触及白光的瞬间,就如同冰雪消融,连同他附着其上的精神印记被一并抹除!
“不!这不可——”
他惊恐的嘶吼只来得及发出一半,那毁灭的白光便已将他吞没。
他周身那暗红色的护体能量如同纸糊般破碎,将级中阶的强横肉身在白光中如同沙堡般瓦解、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白光继续扩散,如同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泛起的涟漪,扫过后方追来的几名“荆棘之眼”杀手。他们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白光中化为虚无。
紧接着是车队周围的土地,上面植被、沼泽,所有被白光扫过的地方,物质结构被彻底打乱,然后重组,形成一种诡异的光滑如镜的琉璃状物质。
仿佛被某种至高力量瞬间“净化”了一遍。
然而,这毁灭性的白光,在触及到李信以及他身后的车队时,却仿佛遇到了无形的界限,威力骤减。
并非白光减弱,而是在爆发的最核心,蔷薇那残存的燃烧一切的意志,强行约束了能量的方向!
她以自身为祭,将绝大部分的毁灭力量,定向倾泻向了敌人!
即便如此,那逸散过来的余波,也如同亿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李信仓促布下的层层维度屏障和精神防御之上!
咔嚓!咔嚓!
维度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裂纹!
精神力支起的念力盾剧烈震荡,识海中的暗金色星球光芒狂闪,表面的裂纹再次扩大!
“噗——!”
李信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一下震出了体外,五脏六腑移位,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但他依旧死死地站在原地,用身体和残存的力量,为身后的车队构筑着最后的防线。
白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只是一个刹那,那充斥天地的毁灭白光便骤然收缩、消散。
原地,早已没有了蔷薇的身影。只有一片直径近百米,光滑如镜的琉璃化地面。
以及空气中残留令人灵魂战栗的维度崩塌气息,证明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并非幻觉。
那名强大的面具人,那几名穷追不舍的杀手,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车队完好无损,护卫们瘫软在地,望着眼前如同神迹般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福伯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蔷薇消失的地方,老泪纵横,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小姐”,他奉命押送的“容器”,就在他眼前,为了救他们,自我湮灭了……
李信拄着膝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点点血沫。他抬起头,银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琉璃地面。
那里,除了残留的毁灭气息,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灵魂波动?
不,不是完整的灵魂。
那更像是一缕执念,一抹残魂,如同风中的残烛,依附在某种东西上。
是那柄弯刀!
李信目光顿时一亮,看到在那琉璃地面的正中心,那柄作为“灵胚”稳定器的护身弯刀,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
刀身不再嗡鸣,也不再发光,变得古朴暗沉,但刀柄上,却萦绕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蔷薇的微弱气息。
她……还没有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自由之都的方向,数道强大的气息如同流星般急速掠来,显然是被刚才那恐怖的维度崩塌现象所惊动。
其中一道气息,阴冷、晦涩,带着一种与灰岩镇“认知屏蔽场”同源的感觉,毫不掩饰地锁定了李信和那柄弯刀!
是“虹口议会”的人!他们来了!
前有蔷薇自湮重伤强敌,后有议会高手闻讯而来。
李信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剧痛,一步步走向那片琉璃地的中心,弯腰,捡起了那柄冰冷的弯刀。
刀下还有一枚戒指。
李信慢慢的拾起刀,而把戒指直接放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
刀入手,那缕微弱的残魂波动似乎清晰了一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眷恋,轻轻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看着远处急速接近的虹口议会高手,又感受了一下自身严重的伤势。
绝境,似乎并未过去。
但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将其慎重地收入怀中,贴身处,那微弱的波动似乎带来了一丝奇异的暖意。
他转过身,面向来敌,挺直了染血的脊梁。
信天翁,从不轻易折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