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鸦之誓戒指上传来的冰冷意念和强制坐标，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枷锁，将叶凡刚刚松懈下来的心神再次狠狠勒紧。他脸色铁青，几乎要忍不住将这该死的戒指从手指上掰下来。
“怎么了？”墨菲斯察觉到叶凡的异状，立刻问道。
叶凡将暗鸦的强制征召令内容告知了墨菲斯，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立刻前往汇合，违令视同叛逃。”
墨菲斯听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原本内敛的寂灭之力都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引得周围空间一阵细微的扭曲。“血羽鸦…他这是阳谋！明知我们在此地探查清道夫，却强行征召，要么我们服从命令去打头阵当炮灰，要么就坐实‘叛逃’的罪名，给他动手的借口！”
叶凡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暗鸦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进行强制征召，根本就没安好心。服从，前途未卜，很可能被当成消耗品；不服从，则立刻给了血羽鸦镇压甚至格杀勿论的理由。
“宿主触发强制性组织任务【断誓峡谷清剿行动】。任务要求：按指定坐标汇合，参与行动。任务惩罚：拒绝执行将触发【暗鸦之誓】契约反噬，后果包括但不限于债务利息暴涨、强制扣除阳寿、遭受暗鸦执法队追缉等。”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列举着违约的可怕后果。
叶凡感到一阵窒息。三重债务的压力本就如同悬顶之剑，若暗鸦债务再出问题，利息暴涨之下，他恐怕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去，还是不去？”叶凡看向墨菲斯，声音干涩。他知道，这个决定不仅关乎他自己，也把墨菲斯拖了进来。
墨菲斯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厉色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理智取代。“我们没有选择。至少现在，还不能和暗鸦彻底撕破脸。彼岸信贷的规则能压制利率，但压制不了这种‘合理’的征召令。”
他看向峡谷对面那些清道夫的身影，冷笑道：“不过，他想让我们当炮灰，也没那么容易。既然是‘清剿行动’，那我们就好好‘清剿’一番！正好借这个机会，摸清清道夫在峡谷内的布防和仪式的具体位置！”
叶凡立刻明白了墨菲斯的意思。假意服从征召，但进入战场后，完全可以阳奉阴违，利用混乱的局面为自己谋利，甚至借暗鸦和清道夫互相消耗！
“好！那就去看看，这血羽鸦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叶凡压下心中的憋屈，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既然躲不过，那就把水搅浑！
他再次感应了一下戒指传来的坐标，位置位于峡谷中段的一处相对开阔的骨台。
“坐标在那边，我们绕过去。”叶凡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峡谷一侧较为隐蔽的路径。
两人不再耽搁，借着嶙峋怪石和骨骸堆的掩护，向着汇合点潜行而去。一路上，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峡谷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清道夫巡逻队的数量和频率都增加了，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了汇合点附近。那是一片由几块巨大平整的骨板构成的平台，此刻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二十余人。
这些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
一拨大约十人，统一穿着暗鸦外围人员的灰色劲装，修为多在金丹初期到中期，一个个神色紧张，眼神闪烁，显然和叶凡一样，都是被强制征召来的“炮灰”。
另一拨则只有八人，但气息截然不同。他们身披暗色鳞甲，眼神冷漠，站姿笔挺，正是血羽鸦带来的暗鳞卫！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硬、眼神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气息赫然是金丹后期，应该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当叶凡和墨菲斯踏上骨台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被征召的外围人员看到叶凡（金丹中期）和气息深不可测的墨菲斯，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些许同病相怜的意味。
而那名暗鳞卫队长，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叶凡和墨菲斯身上扫过，尤其在叶凡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确认了他的身份，然后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开口道：“叶凡，墨菲斯，归队。等待指令。”
他甚至没有询问两人为何迟到，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叶凡和墨菲斯默默地走到那群外围人员旁边站定。叶凡能感觉到，有几道带着审视、好奇甚至一丝敌意的目光从暗鳞卫那边投来。
“人都到齐了。”暗鳞卫队长目光扫过全场，“我是暗鳞卫第七小队队长，岩隼。此次清剿行动，由我全权指挥。”
他语气不容置疑：“目标，清除前方三号区域内的所有清道夫据点及巡逻队，摧毁其建立的任何仪式节点。你们的任务，是作为先锋，吸引敌人火力，探查陷阱，为暗鳞卫主力清扫障碍。”
果然是当炮灰！岩隼的话坐实了叶凡和墨菲斯的猜测。让这些外围人员去当吸引火力的靶子和趟雷的棋子。
外围人员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人脸上露出恐惧和不忿，但在暗鳞卫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无人敢出声反对。
岩隼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冰冷地布置任务，将包括叶凡在内的十名外围人员分成了三个小组，分配了不同的切入路线和目标。叶凡和另外两名金丹初期的修士被分到了一组，任务是沿着一条狭窄的侧翼谷道潜入，攻击一个标注为“七号前哨站”的小型据点。
墨菲斯因为实力不明，被岩隼单独点名，要求他跟随另一组行动，显然是想将这两个“刺头”分开。
墨菲斯看了叶凡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他见机行事。
“行动即刻开始！”岩隼大手一挥，“各组按计划路线出发！畏战不前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那些被征召的外围人员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分组，向着各自的目标区域忐忑不安地行去。
叶凡所在的小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修士。男的是个身材矮壮、使用一对板斧的汉子，名叫石勇，女的则是个神情怯懦、手持一根绿色藤鞭的少女，名叫青萝。
三人沿着指定的那条隐蔽谷道，向着所谓的“七号前哨站”摸去。
谷道内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骨隙的呜咽。石勇和青萝都显得十分紧张，紧紧跟在叶凡身后。
叶凡一边前行，一边心中冷笑。暗鸦想让他们当炮灰，他却偏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探查”一番。他的神识在秽源珠的辅助下悄然扩散开去，不仅关注着前方的据点，更仔细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尤其是那些可能与“统合仪轨”相关的能量波动。
七号前哨站，很快出现在了谷道的尽头。那是一个依托几块巨大骸骨搭建的小型堡垒，隐约能看到几个骷髅兵在门口巡逻。
石勇和青萝看到敌人，更加紧张了。
叶凡却目光一闪，他感应到，在那前哨站的后方，似乎有一条更加隐蔽的小路，通往峡谷更深处，而且那里传来的能量波动，远比这个前哨站要浓郁和诡异得多。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炮灰？谁当炮灰，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