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握着万毒珠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那道黑线已撞上金锁阵。
轰！
整座城墙猛地一震，像是被巨锤砸中的铁锅。八道金链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可只撑了半息，最左侧的锁链便从中间断裂，化作点点碎芒消散在空中。
“靠！”江小道被震得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坐地上，“这么不经打？我还以为能撑到晚饭时间。”
话音未落，黑袍人已立于阵前五丈，枯骨右爪高举，掌心那枚暗红符印正缓缓旋转，如同活物呼吸。他袖袍无风自动，露出半截焦黑手臂，皮肉干瘪如树根缠绕白骨。
岑晚狐闪身挡在江小道前面，指尖燃起一团赤红狐火，冷声道：“这味道……比上次在万毒窟闻到的还臭。”
“那是自然。”江小道揉了揉鼻子，嘀咕，“人家都快魔化成腌入味的腊鸡了，能不冲吗？”
风清扬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枯爪，对准阵眼方向轻轻一抓。
咔——
又是一声脆响，右侧两道金锁应声崩断，碎片四溅。余下的五道锁链剧烈摇晃，光芒忽明忽暗，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江小道脸色一变，立刻将灵力灌入阵眼青石。万毒珠悬浮而起，灰绿色雾气顺着残阵流转，勉强稳住最后几处节点。
“行吧。”他喘了口气，“既然你不想好好聊天，那我也别装乖巧杂役了。”
他闭上眼，识海深处一道幽蓝纹路悄然亮起——破妄瞳，启动。
视野瞬间扭曲，万物褪去表象。只见风清扬体内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翻滚不休的漆黑魔气，如潮水般冲击着经脉。而在丹田位置，一条由精血凝成的蛇形符文盘踞其中，不断啃噬神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啧，自己吃自己，口味真重。”江小道睁眼，低声吐槽，“难怪脾气这么差，饿狠了吧？”
这时，风清扬忽然抬头，目光直刺江小道双眼。
“你能看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墙，“区区外门弟子，竟能开启破妄之瞳？”
江小道咧嘴一笑：“您老都把自己炼成半成品僵尸了，我这点小本事算啥？要不咱俩组个‘非正常生物联盟’？门票收三颗灵石，包送洗脚水。”
风清扬怒吼一声，左袖猛然挥出，大片黑雾扑面而来，试图遮蔽视线。同时，枯骨巨爪再度拍下，目标正是阵眼所在。
江小道一把推开岑晚狐：“躲远点！这老头今天肯定没吃降压药！”
他自己却借势往前一扑，假装被劲风掀翻，实则趁机趴在地上，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酒葫芦。就在风清扬真身完全暴露的刹那，眼前骤然跳出一个从未见过的金色提示框：
【特殊签到：风清扬真身】
【是否签到？】
江小道心头狂跳，眼角抽了抽。
“系统你终于支棱一回了？平时让我签破庙土坑你不嫌寒碜，现在让我对着个半死不活的老妖怪按打卡键？”
但他没敢多想，趁着众人注意力全在战斗上，悄悄用拇指在虚空中一点。
签到。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没入眉心，紧接着，两样东西直接烙进识海——一本残缺图解《噬魂诀·反制篇》，以及一枚“封灵钉”的虚影轮廓。
更关键的是，破妄瞳再次捕捉到异常：风清扬后颈靠近发际线的位置，有一小块区域魔气流动极慢，像是卡住的齿轮，正是图解中标注的命门所在。
“原来藏这儿。”江小道心里乐了，“还以为多难找，合着是脖子漏风。”
他刚想爬起来，风清扬一爪横扫，半段城墙轰然倒塌，碎石乱飞。江小道就地翻滚，肩头还是被爪风扫中，杂役服撕开一道口子，渗出血丝。
“哎哟喂！”他捂着肩膀跳起来，“打不过还不让穿衣服是吧？我这可是限量款灰布衫！”
岑晚狐冲过来扶他：“你怎么样？”
“死不了。”江小道摆手，眼神示意她别声张，“就是这老头出手太脏，专挑衣服下手，明显嫉妒我穿搭朴素。”
风清扬落地无声，枯爪缓缓抬起，指向江小道咽喉。他嘴角扯动，竟露出一丝诡异笑意：“你身上……有养魂木的气息。”
江小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糟了，酒葫芦里那截偷藏的养魂木枝条怕是泄露了气息。
他正琢磨怎么圆过去，忽见风清扬袖中滑出半块玉佩，啪嗒一声落在碎石堆里，上面刻着一个“清”字，边缘纹路与养魂木匣极为相似。
江小道瞳孔微缩，但面上不动声色，只当没看见，反而故意踉跄几步，把酒葫芦往前一抛。
“接着！这是我珍藏十年的灵酿！”他喊得贼大声。
葫芦摔在地上裂开，里面洒出的痒痒粉遇空气即化作红雾，弥漫开来。虽然对风清扬毫无影响，但对方确是顿了一下，鼻翼微动，似在分辨气味。
就这一瞬迟疑，江小道已迅速记下玉佩位置，顺手把万毒珠往袖子里塞了塞。
“怎么样？”他拍拍手，“这可是我攒了三个月才换来的特调配方，味道够冲吧？听说能让人心情愉悦，连放屁都带花香。”
风清扬冷冷盯着他，忽然抬手一吸。
江小道腰间储物袋顿时被扯开一角，露出内里闪烁的几件法宝轮廓。
“哦豁。”他低头一看，赶紧捂住袋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说了，我这里面全是私人物品，有贴身内衣、洗脚袜子，还有昨天剩的半个灵饼——你要看我不拦着，但我提醒你，心理承受能力得过硬。”
风清扬眯起眼，枯爪缓缓收紧。
江小道感觉一股巨力拉扯储物袋，连忙往后一仰，整个人顺势倒地，借着翻滚动作，悄悄将一丝神念沉入识海，默念：“封灵钉，定位标记，设为自动追踪。”
下一秒，他故意惊叫一声：“别抢！里面有炸弹！”
风清扬动作微滞。
江小道趁机翻身爬起，一手护袋，一手叉腰：“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又没欠你钱，也没拐你媳妇，至于吗？再说了，我一个穷杂役，能有什么好东西？你堂堂长老，抢我包袱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风清扬终于开口：“里藏着养魂木残片。”
“哪有！”江小道瞪眼，“那是我从厨房顺来的木炭，准备烤灵薯用的！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点火给你演示？”
他说着真要掏火折子，吓得岑晚狐一把拽住他胳膊：“你疯了？这是战场！”
“战场怎么了？”江小道理直气壮，“越是打仗越要补充热量，不然没力气跑路。”
风清扬不再废话，枯爪高举，周身魔气暴涨，天地灵气为之紊乱。他一步踏出，地面龟裂延伸，直逼阵眼残垣。
江小道拉着岑晚狐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块断石旁，低声说：“记住了，等会儿我喊一二三，你就往他脖子后面扔狐火。”
“他有防护。”
“我知道。”江小道咧嘴，“但我刚签到的东西，就等着有人亲自试用呢。”
他盯着风清扬逼近的身影，悄悄将封灵钉虚影凝聚于掌心，只待对方再近三尺，便全力掷出。
风清扬举起枯爪，掌心符印血光大盛。
江小道屏住呼吸，手指微微弯曲。
玉佩静静躺在碎石间，那个“清”字沾了尘土，却依旧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