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琬在长安为了河北的粮草绞尽脑汁时,另一场无声却同样至关重要的战役,也在广袤的河北大地上同步展开。这场战役的主角,是那五百五十名经由系统之手、合理“出现”在各地的中下层官吏。他们如同五百五十根纤细却坚韧的毛细血管,要将长安中枢的政令、资源和意志,输送到这片刚刚经历剧变的土地的每一个末梢。
吏部尚书董允(诸葛亮重点培养的接班人之一)与丞相府长史杨仪,共同负责这批“天降贤才”的考核与派遣工作。面对这份长长的、履历看似平平无奇却都标注着“忠勤可靠”的名单,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陛下……洪福,每每出人意料。”董允斟酌着词句,对杨仪说道,“只是如此多人同时‘慕名来投’,且皆愿往艰苦的河北任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杨仪则更实际一些:“无论其来源如何,眼下河北正缺人手,只要他们真如陛下所言‘忠勤可靠’,能办实事,便是解了燃眉之急。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其分派至合适岗位。”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更多是形式上的)考核与面谈,这五百五十人被迅速分类,如同种子般,撒向了河北各州郡县。他们大多被任命为**县令、县丞、主簿、郡曹掾**等中低级职务,恰恰是直接与百姓打交道、执行政策的关键岗位。
在**冀州巨鹿郡瘿陶县**,新任县令**陈实**(特性【劝课农桑】)到任的第一天,就让县衙的所有胥吏傻了眼。他没有坐在大堂上听取汇报,而是直接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带着几个随从,一头扎进了乡间地头。
时值春耕,田野里却是一片荒芜景象,许多田地因战乱和主人逃亡而荒废,留下的农民也因缺乏种子、耕牛而一筹莫展。陈实既不呵斥,也不空谈,他召集乡老,详细记录各家的困难,然后迅速行动。
他利用手中有限的官府资源,将从郡里申请来的“仙种”和赈济粮中节省出的部分作为种子,优先分发给那些最困难但尚有劳动能力的农户。没有耕牛?他组织村民以人力换畜力,几家合伙耕种;缺乏农具?他请来铁匠,设立临时工坊,修复旧农具,打造新农具。
更让当地人惊讶的是,这位陈县令似乎对农事极为精通。他能一眼看出土壤的肥瘠,能准确地指导播种的深浅和间距,甚至还能辨识和防治一些常见的病虫害。在他的亲自指导和督促下,瘿陶县荒废的田地一片片被重新开垦,绿色的秧苗顽强地破土而出。
“这位陈县令,是真心给咱们办事的啊!”
“听说他以前也是寒门出身,懂得咱们的苦。”
“跟着这样的官,心里踏实!”
陈实用他的双脚丈量了瘿陶县的大部分土地,也用他的实干赢得了百姓最初的信赖。他的事迹,也通过民间口耳相传和《大汉公报》的报道,逐渐扩散开来。
与陈实的亲和不同,在**幽州渤海郡南皮县**,新任郡丞**周谨**(特性【明察秋毫】)则以铁面无私着称。南皮地处要冲,战后秩序混乱,胥吏与地方豪强勾结,欺压百姓、侵吞赈灾物资的现象时有发生。
周谨到任后,不动声色,暗中查访。他拥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往往能从账册的细微出入、证词的矛盾之处,发现问题的蛛丝马迹。在掌握了确凿证据后,他雷厉风行,连续查处了数起大案。
一名掌管粮仓的曹吏,利用职权克扣了数百石赈灾粮,暗中倒卖。周谨通过核对出入库记录和走访领粮百姓,迅速锁定了证据,将其拿下,并顺藤摸瓜,揪出了背后提供庇护的一名郡中豪强。最终,曹吏被斩首示众,豪强被罚没大半家产,充入府库。
另一名县尉,纵容亲属强占难民开垦的荒地。周谨接到诉状后,亲自带人勘验地界,传唤人证,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那名县尉及其亲属不得不低头认罪,退还土地,并受到了严厉的惩处。
周谨的“铁腕”起初引来了一些非议和恐吓,但他毫不退缩。他的公正执法,沉重打击了地方上的歪风邪气,使得南皮县的吏治为之一清,社会秩序迅速好转。百姓们私下里称他为“周铁面”,虽然敬畏,但更多的是信服。
而在**并州上党郡潞县**,工曹官**郑渠**(特性【工于营造】)则展现了他另一种价值。潞县境内有一条重要的灌溉渠——**浊漳水渠**,在战乱中多处溃堤,导致下游数万亩良田无法灌溉,民生困苦。
郑渠到任后,立即带人实地勘察,制定了详细的修复方案。他不仅精通工程测算,还善于组织和激励民夫。将从郡里申请来的以工代赈名额,公平地分发给当地流民,并亲自在现场指挥。
他改进了传统的夯筑技术,利用本地材料,提高了堤坝的坚固程度。他还设计了一种简易的提水装置,用于排除积水,加快了施工进度。在他的带领下,原本预计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工的工程,仅用了不到两个月就高质量地完成了。
当清澈的漳河水再次流入干涸的田地时,沿途的百姓欢呼雀跃。这片土地重新焕发了生机,也意味着他们来年的生活有了保障。郑渠的名字,随着水流传遍了浊漳河两岸。
陈实、周谨、郑渠……他们只是那五百五十人中的几个缩影。还有具备【安抚流民】特性,耐心疏导、妥善安置难民的官员;有【精通律法】特性,在地方推行《大汉律》、调解纠纷的官员;有【善于理财】特性,帮助地方整顿税赋、恢复经济的官员……
这批系统官员,或许缺乏顶级政治家纵横捭阖的格局,也少有文人墨客的风流才情,但他们拥有的是极其务实的能力、对皇权的绝对忠诚以及融入基层的韧性。他们像无数根深入土壤的毛细血管,贪婪地吸收着来自中枢的养分(政策、资源),又精准地将其输送到每一个需要滋润的细胞(百姓、土地),让这片饱受创伤的大地,得以真正地复苏和强健起来。
他们的存在和作用,开始被朝堂上的有识之士所察觉。诸葛亮在给刘禅的密奏中写道:“……此批官吏,虽出身各异,然皆勤勉务实,忠于王事,于河北安定,功不可没。陛下识人之明,臣拜服。” 这或许也是这位智者,对陛下那无法解释的“洪福”所能做出的最合理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