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野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僵硬，低头看时，正撞见她咬着下唇紧张的样子，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
他心里一软。
他把手机稍稍拿远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抚：“别紧张，奶奶很和蔼的。她就是太高兴了。”
祝尤颜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鼻尖红红的：“我…… 我怕奶奶不喜欢我。”
万一奶奶觉得她配不上阿野。
觉得她太普通了怎么办？
“怎么会？” 祁霁野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我的宝宝这么乖，眼睛像小鹿一样，说话又软，奶奶见了肯定喜欢得紧。”
祝尤颜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刚想反驳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就见他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
原本对着她时的戏谑瞬间褪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连尾音都带着笑意：
“奶奶，她叫祝尤颜，今年二十岁，是青北大学的学生，平时喜欢看书画画。”
“什么？二十岁？！”
手机听筒里立刻炸出祁奶奶拔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 “控诉” 意味，连坐在旁边的祝尤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臭小子！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人家小姑娘才二十岁，人家小姑娘才刚成年没多久，你都快奔三了吧？你怎么好意思下手的？！”
祁霁野：“……”
奶奶啊，有你这么说自己孙子的？
祁霁野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指尖在祝尤颜的腰侧轻轻挠了下，惹得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奶奶，有您这么埋汰亲孙子的吗？我才二十五，跟颜颜就差五岁，怎么就成老牛吃嫩草了？再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早就成年了。”
自家老奶奶，总是这么直来直去。
他才二十五岁，跟他家宝宝相差五岁而已。
老牛吃嫩草？
哪里有自家奶奶说得有这么夸张。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差五岁还不多？你就是老年吃嫩草。” 祁奶奶在那头哼了一声，拐杖敲着地板发出 “笃笃” 的响。
“奶奶，我老牛吃嫩草？我乐意。”祁霁野闻言还一脸骄傲的神情。
祝尤颜见状，不由得噗嗤一笑。
“算了，你这个臭小子，不跟你讨论这个了。” 祁奶奶轻哼一声，没打算纠结这个。
明明老年吃嫩草，还这么理所当然，也只有自己孙子了。
随即，她的声音又兴奋起来：“快跟我说说，那小姑娘长得好看不？性格怎么样？是不是知书达理的？有没有欺负你？”
“奶奶，哪有女朋友欺负男朋友的？” 祁霁野低头，看着怀里把脸埋得像鸵鸟似的小姑娘，唇角的笑意藏不住。
“颜颜长得很漂亮，比您相册里那些明星还好看。性格也软，说话细声细气的，就是有点怕生。”
“软点好！软点好！” 祁奶奶在那头连说了两个好，声音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免得像你似的，整天板着张脸，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当年你爸追你妈的时候，那嘴甜得能把蜂蜜比下去，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块捂不热的石头？”
祁霁野：“……”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对了对了！” 祁奶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又拔高了八度，“那她现在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奶奶跟她说句话？就说两句！”
祝尤颜的眼睛 “唰” 地一下睁大了，像受惊的小鹿似的，连忙对着祁霁野摇头摆手，连带着肩膀都在晃 。
不行不行！
她还没准备好！
万一紧张得说不出话，或者说错话怎么办？
祁霁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低笑出声。
他伸手握住她乱晃的小手，按在自己掌心反复摩挲，直到她指尖慢慢暖和起来，才对着手机温声道：
“奶奶，颜颜她真有点怕生，脸都红透了。等下次我带她回老宅看您，让她亲自跟您说。”
“也行也行！” 祁奶奶倒是通情达理，没再坚持，只是语气里满是期待，“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家？明天行不行？”
“我让杨妈给你们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再让颜颜尝尝我亲手做的桂花糕 —— 我昨天刚学了新做法，放了蜜枣，甜而不腻！”
“明天可能不行。” 祁霁野看了眼祝尤颜，见她悄悄松了口气，他的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声音放缓了些：“最近事情比较多，等过两天，等我们都空了，我马上带她回去陪您吃饭。”
“好好好！” 祁奶奶连说了三个好，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那你们忙你们的，记得给颜颜买些好吃的，别委屈了孩子。”
“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买点水果和牛奶，别总让她吃那些路边摊 —— 对了，她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爱吃辣吗？我让杨妈提前准备着。”
“我告诉你臭小子，人家小姑娘年纪小，你可不许欺负人家！你可得把人照顾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对我孙媳妇甩脸子、欺负她，看我不拿拐杖敲你膝盖！”
“我怎么会欺负她。” 霁野的目光落在祝尤颜泛红的耳垂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我疼她还来不及。
祝尤颜听着电话里奶奶中气十足的维护，又听着祁霁野毫不掩饰的疼爱，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暖烘烘的。
刚才那些紧张、不安，像被阳光晒过的雾气，慢慢消散了。
她偷偷抬眼看祁霁野，正好对上他温柔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唇角。
空气里仿佛有粉色的泡泡在炸开，甜丝丝的。
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蜜意。
“疼她就好，疼她就好。” 祁奶奶的声音明显缓和了许多，“记得过两天一定要带她回来。”
“对了，我可跟你说清楚。” 老太太话锋一转，突然来了句硬气的，“我这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看孙媳妇的眼光可是一流的！”
“要是你带回来的丫头我不满意，就算你把天说破了，我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祁霁野勾了勾唇角：“奶奶放心，颜颜很好，你见了她，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他顿了顿，故意逗她：“还有，奶奶，您刚才还说我是老牛吃嫩草，说颜颜年纪小，怎么现在又盼着见孙媳妇了？这前后不一，可是要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