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无法形容的快!
云澈为了救胤禛,情急之下将“小无相障”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如一道淡不可见的青烟,瞬间掠过数丈距离,直扑向那道掳走胤禛的黑影!这速度,早已超越了常人理解的范畴,甚至超过了训练有素的顶尖侍卫!
她暴露了!在裕亲王福全、皇后、乃至众多王公大臣、后宫妃嫔的众目睽睽之下,她那超凡的身法,如同黑夜中的闪电,刺眼而无可辩驳地昭示着她身负“异术”的事实!
裕亲王眼中最初的震惊瞬间化为冰冷的杀机与滔天怒意!他一直以来的怀疑被证实了!这个看似柔弱顺从的盲妃,果然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联想到之前的“未卜先知”、紫灵芝的寻找、乃至康熙的莫名中毒和病情反复……一切似乎都有了最“合理”也最可怕的解释!
“拦住她!格杀勿论!”裕亲王的怒吼响彻广场,带着被欺骗和威胁帝国安全的暴怒。
数名御前侍卫高手立刻调转方向,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地围向云澈。然而,云澈此刻眼中(感知中)只有那个被黑影挟持、越来越远的胤禛!孩子惊恐的哭喊如同利刃割着她的心!
“禛儿!”她不顾身后袭来的刀风,将所有星辉之力灌注双腿,速度再增,险之又险地避开劈来的刀剑,衣袖却被凌厉的剑气划破,露出雪白的手臂。她甚至能感觉到裕亲王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钉在她的背上。
前方,那道黑影显然对宫中地形极为熟悉,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宫墙阴影,眼看就要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宫殿之间。
不能让他带走禛儿!云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剧痛刺激下,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袖中的星辰龟甲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决死意志,骤然爆发出灼目的星辉!这光芒虽无形,却让靠近她的几名侍卫动作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
趁此间隙,云澈如同离弦之箭,终于追至黑影身后丈许之处!她看得更清晰了,那黑影身材瘦小,动作矫健得不似人类,怀中紧紧箍着挣扎哭喊的胤禛。
“放下他!”云澈厉喝,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她毕生修为的星辉之力,如同无形细针,直刺黑影后心要穴!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全力攻击!
那黑影似乎没料到云澈能追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这无形无质的攻击如此凌厉,身形猛地一颤,闷哼一声,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但他并未回头,反而借力向前一窜,竟是要将胤禛狠狠抛向远处一片假山石林!
这一下若是摔实,胤禛必死无疑!
“不——!”云澈目眦欲裂,再也顾不得自身,全力扑上前,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用自己的后背去迎接那呼啸而来的假山石尖!同时双手拼命前伸,想要接住胤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一道金光骤然从斜刺里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卷住了被抛出的胤禛,将其轻轻拉回。同时,一声低沉而威严的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只见一名身着朴素僧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他手持一串佛珠,刚才那道金光正是从佛珠上发出。老和尚目光澄澈,看向那黑影的眼神带着怜悯与威严。
那黑影见老和尚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鬼魅般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宫殿深处,竟连追击的侍卫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老和尚并未追赶,只是低头查看怀中吓晕过去的胤禛,确认无恙后,将其递还给刚刚落地、惊魂未定的云澈。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云澈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胤禛,声音颤抖,后背已被冷汗和可能的伤势浸透。她感激地看向老和尚,却发现对方正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尽管她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道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体内流转的星辉之力和那灼热的龟甲!
“女施主,身负异禀,福祸相依。一念慈悲,可渡苦海;一念执着,恐坠深渊。好自为之。”老和尚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转身飘然而去,留下原地一片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裕亲王带人迅速赶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先是确认了胤禛只是受惊昏厥,并无大碍,然后目光如冰刀般射向云澈,尤其是她手臂上被剑气划破的伤口和那无法解释的惊人速度。
“懿妃!”裕亲王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最好给本王,给大清一个解释!”
解释?如何解释?云澈抱着胤禛,跪在冰冷的地上,心中一片冰凉。身法的暴露,老和尚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都让她明白,一切伪装都已失去意义。最大的秘密,已然公之于众。
她抬起头,虽不能视,却精准地“望”向裕亲王的方向,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谦卑恭顺,只剩下一种濒临绝境的平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王爷,”她的声音因刚才的嘶喊而沙哑,却异常清晰,“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只想问一句,若臣妾真有歹意,刚才为何要拼死救阿哥?为何不随那刺客一同离去?”
她将问题抛回给裕亲王,用最直接的行动结果来质疑最恶毒的动机推断。
裕亲王一滞,云澈拼死救胤禛的行为,确实与“谋害”的指控相悖。但他心中的疑窦并未消除,反而更深:“哼,巧言令色!或许是你见事情败露,欲擒故纵!来人!将懿妃带回承乾宫,严加看管!没有本王和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四阿哥……交由太医照料!”
最终,胤禛被强行从云澈怀中抱走。云澈没有反抗,她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她被两名侍卫“护送”回承乾宫西配殿,殿门被重重关上,外面增加了数倍守卫,形同囚禁。
回到熟悉的殿宇,却已是物是人非。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下她一人。铃铛儿、福安等人想必也被控制起来了。云澈瘫坐在地上,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胤禛被带走了,她最大的软肋被人捏住。而她的秘密,已然暴露在阳光之下。
康熙会如何处置她?裕亲王会如何上报?那个出手救人的老和尚是谁?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身手诡异的黑影刺客,他到底是谁派来的?目标真的是御座和胤禛吗?还是……只是为了逼她现身?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星辰龟甲在袖中微微发热,那幅星图依旧在缓缓流转,但代表她自身的那颗主星,此刻却黯淡无光,被浓浓的血色阴影笼罩。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废黜?是冷宫?是秘密处决?还是……更可怕的、探究她身上秘密的无穷折磨?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紧闭的殿窗缝隙,突然被人从外面塞进来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用普通手帕包裹着的小石块。石块上,用一种特殊的荧光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与星辰龟甲上某处星图局部完全吻合的图案!
图案旁边,还有两个小字:
“待时。”
是那个神秘“故人”!他(她)还在!而且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刻,再次传来了信息!这图案是什么意思?是新的指引?还是……暗示转机需要等待某个特定的时机?
云澈握着这块冰冷的石头,看着上面微光闪烁的图案,死寂的心中,陡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却不肯熄灭的火苗。
她不能放弃!为了胤禛,为了那尚未揭开的璇玑之谜,她必须活下去!必须等到那个“时”的到来!
而此刻,畅春园澹宁居内,昏迷多日的康熙,眼睫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