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飞舟穿云过山，向着这片人间最繁华的区域前进。
三万里游学路，就此画上一个不完美的省略号。那不代表着未完待续，而是意味着永远没有的后续。不是路远，而是路不同了。
船舱内，丞的房间里。五个人坐的满满当当。
胡易敲门，得了丞的应声。他推门而入，却见小会议开始前他们都在看书。
他惊奇的看着五个人，五个手不释卷的人……
“老夫从未见过你们这个年纪还如此好学的。我很好奇，你们都在看什么书。”
“老……话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
木主大笑：“哈哈哈，狗子差点说秃噜嘴。”
胡易看着面前憋笑的众人，一时间雾水淋头。
“胡先生也不是外人。这路上需要五天。我带你认认他们。”
“二狗，本名糖糖。商地军队实际指挥官。”
“我在看稷上学宫军事学院的书。了解一下当前战争模式。有些排兵布阵的数学问题，还得向您请教。”
“好说，好说。”
“木桃，进入商地的所有奴隶都归他管。”
“胡先生好，我在看社会学的书。”
“社会学？”
“冷门的很。与你那边并没有太多交叉。”说罢，木桃微笑后继续看书。
“木主，商地财部实际负责人。”
“得先生相助，天下泰半到手。”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能力？”
“先生稍安勿躁，日后便知。”
“这是石头，工部部长。”
“俺就随便看看。你以后需要的材料啊，工件啊，可以找俺。俺别的不行，手还可以。”
丞道：“胡先生的事迹我都给你们讲过了。今日喊诸位前来，是开一个短会。”
胡易打断道：“我有一个问题，颜城落在商地，你们凭什么掌权。
商丞，你当搅动风雨是在泥窝里撒尿和泥？
五个娃娃，执掌军事，工部，财部还有一个驯化新学徒。呵呵……你们做梦呢？”
二狗剔了剔并不存在肉丝的牙：“不了解的时候，不要轻易发言和站位。我们敬你在数学一道建树高深。可并不代表我们敬重你的人格。”
“俺都不习惯你这么正经的说话。”
二狗哈哈一笑：“年轻人当然正经，不正经也是老了以后。”
石头挠头道：“咋说？”
二狗的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丞不等他开口，就使了个眼色道：“行了，甲乙丙丁已经先一步到了稷上城，买了一处城西边不起眼的房子。我们暂时在那边落脚。”
二狗也给老大面子，不再计较道：“他们也来了？”
“嗯，未来四年的大多时间我们都要在那边学习。每年的一次长假你们可以归乡。
你们可以从商地调来一队亲信，以便于联络。”
丞道：“胡先生不是外人。我就明说了，计算器的诞生才是开启了一个时代。您拒绝暗殿招揽，被追杀确实情有可原。
因为你，纯数学的符号逻辑第一次和实体世界之间建立了联系。
我只提我的需求。我需要一种规模大到在获取、存储、管理、分析方面大大超出了传统谍报能力范围的数据集合。你懂吗？”
胡易摇摇头，那表情分明是你在说什么？
“通讯器，你知道吧。”
胡易掏出自己的通讯器。
丞摇摇头：“太旧了。这是最新款，你试试。”
“怎么试？”
胡家庄终究消息闭塞。老仆人的采购也是数月一次。现在通讯器更新迭代过快。只要是在新的通讯器上输入正气诀一分钟以上，就能激活它。它会根据使用者的灵魂波动自动转移，而上一个通讯器自动报废。
别问为什么没有二手通讯器。因为商家不愿意啊！正经人家一个通讯器能用到报废。现在绝大多数人还在文字沟通。有语音通话的都算贵族了。
丞道：“让木主跟你解释。”
木主点点头开口说道：“现有的通讯器使用时需要向清剑月刀指定的账户汇钱。基本上县城都有充值点。每个通讯器厂商都会在清剑月刀登记。届时好分钱。”
胡易恍然大悟：“就是说，通讯费打在统一的账户，清剑月刀再给设备厂商按照比例分钱。”
“我们的通讯器其他功能也是收费的，与他们同样是按照比例分钱。你知道，原始通讯器是没有储存信息的功能，确保通话，文字信息不会泄露。
可广大的使用者对自身的秘密并不那么在意，他们希望能储存一些东西，目前各大生产商都推出了融合了留影球的功能的通讯器。”
木主又补充道：“他们更新迭代的很快。而且很有默契，基本上都是跟风，增加一个功能就敢当新的卖。
我们的群通讯，社交平台等功能已经打响。在他们没有破解这样的阵法模块之前，我们就可以在市场上占据了寡头地位。
我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我们降价，所有的生产商都将倒闭。可，这是不被允许的。
能垄断的只有刀剑。
按照现在的发展，可以预见的是，他们会眼红，会逼我们同意接入他们的群通讯和社交平台。
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比我们强的衍生功能。因为天下最强的符道一族就在商地。
最重要的是，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讯息从群通讯，社交平台流淌。
我们需要抓取它。需要采集个人数据，家族数据，政府数据乃至人间数据。
有句话叫听其言观其行。我们现在就是要在千里之外通过他的日常活动推测他的性格，爱好。甚至某一天可以提前预测他的行为，为他推送信息。为他定制产品。”
胡易听到这番言论，彻底熄了小看他们的心思，这全都是他从未听过的理论。对于新知识，他始终都是报以敬意。
胡易挠挠头，为难道：“这老夫从何下手？这根本不是单一学科啊。就算从数学概率论，统计学，再加上计算器阵法构造那也是不够的啊。”
丞道：“你完成基础架构，数据采集，分析有其他人会做。我给充足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还要充足。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设想，这次破天宫带给我的收获远比想象中的大。
如果能做成那个阵，我们就有了应对一切的底气。
在你完成基础架构期间，我们的专业人才全部听你安排。他们现在已经可以从通讯器的社交平台和群通讯里复制截取相应信息……”
会议持续了许久。
“云霄”飞舟还在天际飞翔。
商君却已经学会向下属提需求。他已经放弃了大部分权力，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权力共享。
他只想在潮头指引方向，他的需求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任务，有些时候甚至让人莫名其妙。
例如，他给暗部下达的需求里有一个寻找人才的任务——寻找修为在归一境以下的即将老死的人才。
什么是人才，这个需要暗部的人自己去体会。为什么要将死之人，他们也很疑惑啊。都快死了，威逼利诱甚至劫掠过来干嘛？没办法，上头的最高指示必须完成。
他们按照部长要求，也开了好几场大会，在发展壮大自身的同时开始了挑选的工作。
三百六十行里都挑，都选，先用钱财功法拉拢进入暗部外围，再寻找“将死”的人才。
可人间这么大，头疼。
所以，丞在接到第一份报表时，脸都黑了。
什么金盆洗手十年以上的江洋大盗。
年老色衰被青楼赶出来的昔日花魁。
迎来往送六十年的弯腰驼背店小二，
辞官隐退三十年的孤苦伶仃老书生……
“这些是人才不假，都运送到商地。你们重点找社会学家，经济学，管理学，数学，工匠方面的……”
丞揉揉脑袋进行了最后的批示。
这些人，加上欺天袍，再加上他构想的阵法。这个世间，终究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