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剧烈震动如同地龙翻身，碎石和尘埃从洞顶簌簌落下。那投射出的巨大光影符文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吸力，江小川和被他下意识紧紧抓住手腕的林晚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彻底吞噬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空间撕裂感，也没有穿越通道的眩晕。
有的只是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纯白和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
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一个纯粹由狂暴能量构成的旋涡中心！无数色彩斑斓、属性各异、甚至互相冲突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冲击、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和意识！
“啊——！”林晚晴发出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强度远不如经过系统强化的江小川，在这恐怖的能量乱流中仿佛随时会解体。
江小川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碎了，基因崩溃的隐患被无限放大，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但他右手中那枚血玉扳指碎片，却在此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它不再散发出冰冷的杀戮气息，反而像是一个饿极了的饕餮，开始疯狂吞噬周围那些无主的、混乱的能量流！无论是冰冷的死寂能量、灼热的活性能量、还是中正平和的秩序能量，来者不拒，统统吸入！
这种鲸吞海吸，暂时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真空带，极大地缓解了能量乱流对他们的直接冲击！
但扳指本身也因此变得极不稳定，表面血色、白色、蓝色、绿色等各种光芒交替疯狂闪烁，温度忽冷忽热，仿佛随时可能因为吸收过多冲突能量而彻底爆炸！
更糟糕的是，这枚胡乱吞噬能量的扳指，似乎它的某种核心功能——很可能是与祭坛配套的传送定位功能——受到了严重干扰，变得完全随机和混乱！
江小川只感觉周围的纯白色彩开始扭曲、旋转，形成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漩涡出口，每一个出口后面都闪烁着截然不同的景象：有冰天雪地、有熔岩火海、有茂密丛林、有钢铁都市、甚至还有一片虚无的星空……
根本由不得他选择！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裹挟着他们，随机冲向其中一个不断明灭闪烁的、看起来像是某个城市夜景的漩涡出口！
“抓紧我！”江小川用尽最后力气对林晚晴吼道，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枚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扳指。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
巨大的撕扯力瞬间消失。
新鲜的、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喧嚣味道的空气涌入鼻腔。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啊啊啊——！”
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离地十几米高的空中狠狠向下坠落！
下方，是一条灯光昏暗的后巷，堆放着几个巨大的、装满纸箱的垃圾箱。
砰！哗啦——！
两人重重砸在垃圾箱上，发出一声巨响，纸箱破裂，里面的废弃文件和塑料泡沫四处飞溅。
“咳！咳咳！”江小川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五脏六腑移了位，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那枚吸收了大量混乱能量的扳指也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温度骤降，仿佛陷入了沉睡，再也感应不到丝毫异常。
林晚晴的情况更糟，她直接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显然在刚才的能量乱流中受了极重的内伤和能量侵蚀。
江小川挣扎着想爬起来查看她的情况，却发现自己也虚弱到了极点，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完了……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还摔了个半死……
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芒。
“什么声音？” “好像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 “快去看看！”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冲了进来，手电光晃在江小川和林晚晴身上，看到他们浑身破烂、满身血污、躺在垃圾堆里的惨状，都吓了一跳。
“喂！你们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叫救护车吗？”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保安谨慎地问道，没有立刻靠近。
江小川心中警铃大作。绝对不能进医院！他们的伤太奇怪了，一旦被详细检查，很可能暴露异常，引来苏清雪或者更麻烦的人！
他咬破舌尖，利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尽力气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编造借口：
“没……没事……谢谢……我们……我们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玩……玩翼装飞行……出……出了点意外……不用叫救护车……休息一下就好……”
翼装飞行？从十几米掉下来只是“出了点意外”？还掉进垃圾堆？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的表情。
保安队长眉头紧皱，显然不信，拿出对讲机：“报告值班室，后巷发现两名身份不明的重伤员，行为可疑，请求支……”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小川就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垃圾堆里抓起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黏糊糊的废弃液体，朝着那几个保安狠狠泼了过去！
“小心！”保安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躲闪。
趁着这个空隙，江小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背起昏迷的林晚晴，踉跄着冲出保安的包围，撞开巷子另一头的一扇防火门，冲进了一栋看起来像是老旧写字楼的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值班台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他不敢停留，背着林晚晴，如同丧家之犬，沿着安全通道拼命向上爬，只想找一个尽可能高的、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层，他终于体力耗尽，眼前一黑，栽倒在楼梯间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角落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隐约感觉到，口袋里的那枚活性种子，似乎因为脱离了黑风峪那极端异常的环境，又或许是吸收了一丝刚才能量乱流中逸散的生机，微微传递出一丝安抚性的、温和的暖意，极其微弱地滋养着他即将崩溃的身体……
……
不知过了多久，江小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
他发现自己和林晚晴依旧躺在那个布满灰尘的清洁工具角落里，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林晚晴醒了，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咳嗽，每咳一下，嘴角都溢出丝丝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怎么样？”江小川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依旧疼痛欲裂，但似乎比昨晚好了一点点，至少没有立刻崩溃。
“肺……好像伤了……浑身都疼……”林晚晴虚弱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后怕，“我们……这是在哪里？”
江小川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向下望去。
楼下是熟悉的城市街景，车水马龙。他们似乎还在本市，但具体是哪个区，哪栋楼，完全不知道。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直接被随机传到什么岩浆地狱或者外太空。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伤势严重，但活性种子那丝微弱的生机还在顽强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修复。那枚惹火的扳指彻底沉寂，仿佛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红色石头。系统界面依旧灰暗，鸿蒙点归零。
穷途末路，重伤濒死。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暂时摆脱了苏清雪和黑风峪的追杀。
现在，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治好伤。
江小川的目光落在林晚晴身上。她是个普通人，伤势更重，必须尽快得到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
可他没钱，没身份，怎么去医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栋老旧写字楼，最终，停留在了楼梯间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小小的、不起眼的广告传单上：
【疑难杂症，祖传秘方，针灸推拿，见效付费。地址：xx路xx巷‘回春堂’……】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再次从他脑中浮现。
（第21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