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次挣出混沌醒转，入目是泛着幽蓝微光的阴暗房间。
半边身子浸在澄澈的水中，水波轻轻晃着，将他与周围封闭的石墙割出朦胧的边界，这是一处隐秘的水浴场。
他怔怔望着水面，涟漪里映着石顶漏下的细碎光尘，整个人还陷在刚苏醒的恍惚里。
正愣神时，远处石台上，一抹发光轮廓晃进视野——像是被水色晕染过的光，轻柔又安静。
他定了定神，才看清那身影，发间缀着清冷水纹似的装饰，发丝在水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正是海瑟音，像从这满池的幽蓝中，凝出的一个会呼吸的梦，静静立在那里，与周围的水浴场融成一幅静谧的画。
玄霄被水浸得发涩的眼睫颤了颤，缓缓闭上眼。水浴场里的微光，顺着他阖眼的动作，在睫毛上晃了晃碎成星点。
海瑟音本垂眸望着池水，听见这边细微的动静，肩头披着的水色光霭轻轻晃了晃，缓缓抬眼。
她回手拨了拨垂落的发丝，指节擦过泛着微光的水纹，注意到玄霄刻意避开的视线，轻声道：
“其实你不用这样子的。”
玄霄仍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影。他双手在水里摸索着，指尖碰着池底的砖石，努力找平衡似的撑住身体，哑着嗓子回：
“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水纹晃着他的声音，在封闭的浴场里荡开轻轻的回响，连带着那些微光，都跟着话音，悄悄往暗处躲了躲。
海瑟音指尖还凝着水光，声音淡得像池面浮的烟，尾音漫在水里：
“你又不是没见过。”
话音落时，她发间的光饰轻轻晃了晃，把玄霄闭着眼都能感知到的那抹水色，又往他跟前推了推。
玄霄闭着眼，喉结在水里轻轻滚了滚，抓着池沿的手猛地收紧，砖石的棱角硌得指节发白。
他没接话，可垂在水里的手臂绷得厉害，连带着水波都跟着颤，像要把这浴场里藏着的尴尬，全晃碎在光里。
海瑟音指尖还凝着水光，声音淡得像池面浮的烟，尾音漫在水里：
“你又不是没见过。”
话音落时，她发间的光饰轻轻晃了晃，把玄霄闭着眼都能感知到的那抹水色，又往他跟前推了推。
玄霄始终闭着眼，抓着池沿的手猛地收紧，砖石的棱角硌得指节发白。
他没接话，垂在水里的手臂却绷得厉害，连带着水波都跟着颤，像要把这浴场里藏着的尴尬，全晃碎在光里。
海瑟音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尾漾开极淡的弧度，声音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
“我已经努力想给你营造黑暗环境了……但，似乎单是黑暗，没法触发你能力？ 貌似……还得月光衬着，对吧？”
尾音拖在水光里，搅得那些晃悠的碎光，都染上了探究的意味 。
海瑟音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尾漾开极淡的弧度，先压下了调侃的话，声音转得平和些：
“至于那些出现的怪物，你不用担心了。”
她指尖的水光轻轻落回池面，漾开一圈浅纹，“凯撒已经嘱托守卫戒严了，这片区域暂时安全。”
玄霄闭着眼的动作顿了顿，抓着池沿的手稍稍松了些，指节上的白痕淡了几分。水波不再像之前那样发颤，只随着他轻缓的呼吸，慢慢晃着细碎的光。
玄霄闭着眼，能清晰感知到身前的水波变了——不再是自己呼吸带起的细碎涟漪，而是一道缓而稳的波动，正从远处往他这边漾来，触到他手臂时，又轻轻弹回，折出一圈新的水纹。
这细微的动静让他心头一凛，瞬间便明白了：海瑟音正在游向他。
抓着池沿的手下意识又紧了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动作太大会搅乱这满池的平静，也怕打破此刻这层心照不宣的距离。
水纹轻轻晃了晃，海瑟音的气息便落在了玄霄身侧。
她没靠得太近，只垂眸看了看他浸在水中的胸口，随后白皙的手指轻轻探入水里，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他伤口的位置——那处原本狰狞的伤，此刻只剩浅淡的痕迹。
“似乎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水波:
“虽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至少没太大问题。”
手指收回时带起细碎的水珠，海瑟音抬眼看向仍闭着眼的玄霄，话锋轻轻一转：
“不过，距离凯撒的婚礼正式举办，就只剩两天了。”
话音落时，水浴场里的微光晃了晃，似也把这紧迫的时日，悄悄映进了玄霄的感知里。
水纹还没从指尖抚过伤口的余韵里平息，海瑟音的动作又轻了些——她指尖带着水光，轻轻挑弄了下玄霄垂在颈侧的黑色发丝，发丝随水波晃了晃，缠上她的指节。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像浸在水里的棉絮，却裹着冷意：
“如果你在接下来两天还不能恢复记忆，我就只好……按照凯撒的命令杀掉你。”
尾音落在水里，漾开极轻的涟漪。玄霄闭着的眼睫猛地颤了颤，抓着池沿的手瞬间攥紧，指腹几乎要嵌进砖石的缝隙里，连周身的水波，都跟着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僵了一瞬。
水纹还没从那句冷语里晃过神，海瑟音的话锋却轻轻一转，连带着指尖挑弄发丝的动作都软了些：
“不过那不是我希望见到的，所以现在，我要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
她收回手，指尖的水光落在玄霄肩头，溅起细小的水花。随后，她弯了弯眼，声音里染了点笑意，像晃在水里的碎光：
“我问了很多方法，不过还不知道哪一种有效——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
玄霄抓着池沿的手紧了紧，声音里带着没散去的滞涩，支支吾吾道：
“试、试试？怎么试？”
话音还飘在水里没落地，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极轻的风声——不是浴场里的潮气流动，更像有什么东西掠过长空。
还没等他睁眼去辨，一股昏沉感就猛地涌上来，意识像被按进了温水里，一点点往下沉。
没撑过片刻，他垂在水里的手臂便软了下去，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轻缓，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玄霄的身体刚在水里软下去，海瑟音便松开手，将手中那根泛着淡光的长棍扔到一旁——木棍撞在石墙上，发出轻响，随即滚进暗处。
她垂眸看着沉入水中的玄霄，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看来‘大记忆恢复术’没有用啊，得换个方式了。”
话音落时，她伸手将玄霄往池边扶了扶，避免他彻底滑进水里，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肩头，又轻轻收了回来。
海瑟音转身走向浴场角落的石桌，指尖掠过桌角堆叠的布帛，从中抽出个泛黄的小本子。
她回到池边，指尖捏着纸页轻轻翻动，目光扫过几行细密的字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轻声自语：
“用吻来唤醒……这靠谱吗？”
她抬眼看向仍沉睡着的玄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语气里添了几分不确定：
“可别和‘大记忆恢复术’一样，到头来还是没什么用。”
话音落在水里，漾开一圈浅纹，连带着石桌上的微光，都跟着晃了晃，像在回应她的疑虑。
玄霄扶着头，指尖还带着未散的昏沉，缓缓睁开眼。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他望着陌生的床顶幔帐，眼神里满是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下是带着暖意的被褥，再不是水浴场里的冰凉。
他转头看向房间一侧，海瑟音正坐在床边的石凳上，指尖还捏着那本泛黄的小本子。见他醒了，海瑟音立刻放下本子，往前凑了凑：
“怎么样？你想起了什么没有？”
玄霄缓缓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什、什么都没想起……只是我的头好痛。”
他顿了顿，突然咳了一声，眉头拧起，困惑地看向海瑟音:
“而且……为什么我感觉嘴里，有一股珊瑚的味道？”
海瑟音指尖捏着小本子的边角顿了顿，避开玄霄困惑的目光，将本子往石桌上挪了挪，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没什么。”
她起身走到床边，垂眸看了眼玄霄仍皱着的眉，继续道：
“既然这个办法没用，我们再来试一下其他的方法吧。”
说罢，她伸手想扶玄霄坐起身，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又轻轻顿了顿，转而帮他掖了掖被角。
海瑟音转身从石桌上取来一本封皮泛着柔光的书，刚在床边坐下，玄霄便蹙着眉开口：
“这是要干什么？”
“书上说，和你做些亲密的互动——比如给你讲故事，或许能让你记起过往相处的回忆。”
海瑟音指尖拂过书页，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玄霄望着她手里的书，又问：
“这方法有用吗？”
海瑟音摇了摇头，把书摊开在膝头：
“我也不知道，不如试试吧。”
玄霄叹了口气，只好重新躺回床上，目光落在海瑟音握着书的手上。她在床边坐定，清了清嗓子，慢慢念起故事里的字句。
可过了许久，玄霄只觉得那些情节枯燥又冗长，眼皮忍不住发颤，昏昏欲睡。
他偏头看去，却见海瑟音的头也轻轻一点一点的，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显然是差点被自己讲的故事哄睡着。
玄霄看着她头一点一点、连讲故事的声音都快飘进睡意里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开口：
“算了，看这情况，还是我来给你讲吧。”
他撑着被褥慢慢坐起身，动作还带着刚醒的迟缓，手臂撑在床沿稳了稳，才朝海瑟音伸出手。
海瑟音被他的动作拉回几分清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要那本故事书，连忙把摊在膝头的书递了过去。
玄霄指尖碰到书页时，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属于海瑟音的微凉温度。他接过书，没有急着开口，先低头扫了扫书页上的字。
玄霄指尖碰到书页时，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属于海瑟音的微凉温度。他接过书，没有急着开口，先低头扫了扫书页上的字。
看着那些规整却透着乏味的字句，他眉头轻轻蹙起，随后干脆将书本合上，随手放在了床头的石台上。
海瑟音见他突然停下动作，还把书收了起来，脸上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玄霄抬眼看向她，声音里少了几分刚醒的滞涩，多了点笃定：
“上面的故事过于无聊，还是我亲自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