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淙从西北归来后,半月间总陪着琼奴在郦宅、折府两头跑:白日要么同去郦宅探望母亲,要么留折府伴折夫人,脚步难得停歇。
郦母念着儿子一年未归,日日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今日酱爆腰花配粳米粥,明日清蒸鲈鱼搭蟹粉小笼,连佐餐小菜都不重样。
每逢郦母絮叨着给折淙夹菜,琼奴便在旁忍着笑轻轻摇头,满眼 “随她去” 的纵容;折淙见了,也笑着将菜一一吃下,眼底暖意融融。
这日范良瀚闹着重聚 “女婿盟”,拍桌笑道:“舅兄既归,咱们几个总算凑齐了!”
柴安也觉难得,便约了杜仰熙、折淙、杨羡同去潘楼小聚。
雅间里暖意正浓,杜仰熙一进门便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意,往日端方持重的模样添了柔和,指尖还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给明夷编的小平安锁,嘴角笑意就没散过。
杨羡当即打趣:“这还是那位带三分疏离的杜推官?当了爹,倒比谁都爱笑,连身上的寒气都散了大半。”
杜仰熙闻言也不恼,笑着落座:“当了父亲才知,往日里那些端着的架子,在孩子跟前都不算什么。”
沈慧照坐在一旁,满心都是好德与孩子,闻言立刻接话,同杜仰熙热络聊起育儿经。
从给孩子选软和的襁褓布,到讨论怎么调温凉适宜的奶羹,连孩子满月衣裳该做多大尺寸都细细琢磨,说得格外投入。
杨羡看两人这模样,又忍不住打趣:“这两位如今满脑子都是孩子,怕是下了朝都要先去育婴堂学两手。”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杨羡的义妹殷瑶身上。杨羡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别提了,近日殷伯父在家办比武招亲,殷瑶不愿这般,时常找乐善诉苦。
哭唧唧说不想嫁什么舞刀弄枪的粗人,还拉着乐善帮她想办法推了这事。”
众人听了,都觉得殷老爷有趣,杨羡又补充道:“她哪是想招亲,分明是嫌这般被人围观不自在,才找借口躲去我家。”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告辞。折淙回到折府的院落时,见琼奴正坐在窗边的小桌旁,手里拿着一根银簪,细细打磨着什么,桌上还放着几片彩色的绒布。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折淙,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衣顺手挂好,又转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今日宴席上,可有什么趣事?”
折淙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顿,琼奴耳尖先红了,连忙收回手。
折淙喝了口暖茶,才笑道:“嗯,说起大姐夫当年为了虞相的事,怕连累大姐姐,故意装着要和离。”
琼奴闻言,轻轻点头,语气里带着对寿华的佩服:“大姐姐向来通透,当年定是瞧出了大姐夫的心思,才没当真。
她那般温柔又坚韧,换作旁人,怕是早慌了神。” 两人就着这事轻声聊了几句。
待折淙沐浴完毕,回到内室时,烛火已调得暗了些,暖黄的光裹着满室的熏香,格外撩人。
琼奴正坐在床沿,身上穿着件月白软缎纱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裙摆垂在榻边,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手里捧着本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见折淙进来,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书角,耳尖悄悄红了。
折淙走过去时,脚步放得极轻,直到站在她身前,才轻声道:“怎么不看了?”带着水汽的呼吸已先一步落在琼奴发顶。
他俯身不是蹲,而是单手撑在榻边,将她半圈在臂弯里,烛火在他眼底燃成亮焰,指尖也不再试探,直接扣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指腹摩挲着她指缝间熟悉的纹路:“听他们聊孩子,满脑子都是,咱们分开这一年,漏了多少日子。”
琼奴脸颊虽热,却没再垂头躲闪,反而抬眼撞进他眼底,睫毛颤了颤,指尖反扣住他的手:“你倒会说嘴,先前在宴席上,还装得一本正经。”
话里带着点嗔意,尾音却软得发甜。折淙被她这眼神勾得心跳更快,俯身凑近时,鼻尖蹭过她的额角。
声音裹着热气落在她唇畔:“在外面哪能像在家里?我这不是盼着早些回来,跟你算这笔账。”
话音落时,他没再犹豫,指尖轻轻勾住她睡裙的领口,指腹蹭过她颈侧的肌肤。
那是他熟悉的温软,比记忆里更让人心猿意马。琼奴呼吸微促,却没推开,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往他掌心凑了凑:“算什么账?我可没欠你。”
嘴上说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他腰间的衣料,连耳尖的红都透着熟稔的纵容。
折淙低笑出声,吻直接落了下来。不是发顶的轻触,是带着急切的、辗转的吻,唇瓣相贴时,他能清晰尝到她唇上残留的蜜饯甜味。
琼奴的手从他腰后滑上脊背,指尖蹭过他肌理分明的后背,惹得他动作一滞,随即扣着她后脑加深了吻。
榻边的烛火被两人的动作带得晃了晃,暖光里,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她的指尖缠着他的发丝。
每一寸触碰都带着久别重逢的热切,却又藏着两年夫妻的默契,连呼吸交缠的节奏,都熟稔得让人心颤。
月光从窗纱里漫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把他环着她的手臂、她勾着他脖颈的手,都染得朦胧又灼热。
屋内早已没了初见的羞涩,只剩久别后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在烛火与月光里缠缠绕绕,把漫漫长夜都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