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心思更细:“王婆婆,若是方便,能否也问问,除了陈皮,他们那边还常种些什么药材?”
王婆子见自己的话被重视,很是得意:“包在我身上!我下午就让我孙子跑一趟王家屯儿!”
“药材嘛……我记得好像有紫苏、薄荷、金银花啥的,哦对对,还有白术!山坡地里种的!”
“白术?”林芷心头一跳。这可是味常用又有些价钱的药材。
“好好!”林芷点头,“那就有劳王婆婆了。墨竹,给王婆婆今天的茶钱免了,再包两块陈皮糕给婆婆带回去尝尝鲜!”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王婆子嘴上推辞,脸上笑开了花,“林大夫您太客气了!”
墨竹麻利地装好糕点递过去。
王婆子走后,茶棚里的几位街坊也跟着议论了几句王家屯儿的事,又夸了会儿芷兰堂的点心和凉茶,便陆续散了。
锦书立刻凑到林芷跟前:“林妹妹!要是王家屯儿真能稳定供橘皮,咱们就省大心了!自晒自用,成本肯定低!”
林芷思索着:“嗯。关键看品质和供货量。还有那白术……若真能拿到一手货源,对芷兰堂更是大利好。”
墨竹插嘴:“那咱们以后就不用看周记脸色了!”
“话不能说得太早。”林芷谨慎道,“先等王婆婆那边的回音。若真可行,锦书,可能得辛苦你跑一趟王家屯儿,亲自看看货。”
“没问题!”锦书一口答应。
冬梅默默走过来,收拾桌上的茶碗,小声说:“紫苏、薄荷,咱们药圃……也能种。”
林芷看向她:“是。王婆婆的消息提醒了我们。药圃有限,一些常用、用量大的鲜药草药,若能找到稳定便宜的来源,自产的压力就小了。”
“冬梅,药圃还是以种植枳树、金银花这些需要精心伺候、又有特色的品种为主。”
“嗯。”冬梅明白了林芷的意思,低头继续分装她的枳叶茶包去了。
王婆子的消息来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她就带着一个半大少年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芷兰堂。
“林大夫!锦书姑娘!”王婆子嗓门响亮,“这是我娘家侄孙小超!他爹就是王家屯儿种药材的!”
小超有些腼腆,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袋子。
“王婆婆好,小超哥好。”林芷迎上来,“辛苦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王婆子把袋子往柜台上一放,“喏,我兄弟让带来的!都是他们那儿自家种的干货,给你们瞧瞧!”
锦书和墨竹立刻围了过来。
袋子打开,里面是几种分开放的药材:橘子皮、紫苏叶、薄荷和一小包白术 。
“还有这些,”小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颗细小的黑色种子。
“这是……枳树的籽儿!我爹说,你们要种枳树,这个好养活!”
“太好了!”冬梅一看到枳树种子,眼睛立刻亮了,小心地接过来。
林芷拿起一块土陈皮,仔细闻了闻:“香气足,就是炮制火候稍欠,放久了陈化效果可能略逊于李记的,但做酱料、糕点和普通方剂足够了。”
她又检查了紫苏、薄荷和白术:“紫苏、薄荷品质不错。白术药力稍弱,但好在新鲜地道。”
锦书迫不及待地问:“王婆婆,小超哥,这些货,价格怎么说?”
王婆子推了推小超:“你说!你爹咋交代的?”
小超有点紧张,但口齿还算清楚:“陈皮……晒好的,按斤算,二十文一斤。紫苏叶,干的,十五文。薄荷叶,干的,十二文。白术……一百文一斤。枳树籽……送的,不收钱。”
锦书飞快地心算:李记上等陈皮要一百文一斤,这土陈皮只要二十文!紫苏、薄荷也比市价低三成左右!白术价格也算合理。
林芷心中已有计较:“小超哥,这价格公道。不知贵处能供多少?多久能送一次货?”
小超道:“陈皮……只要橘子收了,就能晒,一次晒个几十斤不难。”
“紫苏、薄荷是夏秋采收,一次也能晒十几斤干叶。白术……种得少,一年也就十来斤。”
“我们村离镇上远,骡车要走大半天,一般……一个月能跑一趟送货。”
锦书看向林芷:“林妹妹,你看?”
林芷道:“土陈皮,我们要得多,每月先订三十斤。紫苏叶干品十斤,薄荷叶干品五斤,白术……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就按小栓哥说的。”
小栓又惊又喜:“三……三十斤陈皮?十斤紫苏?都要?”
“都要!”锦书肯定道,“签个简单的契?预付些定金?”
小超连连点头:“好!好!”
林芷补充道:“小超哥,回去跟你父亲说,陈皮晒制时,若能用文火再微微焙一下,去些生青气,效果更好,也更耐存放。算我们一点小建议。”
“哎!记住啦!谢谢林大夫!”小超高兴地应下。
锦书立刻去准备契书和定金。王婆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林大夫爽快。
送走王婆子和小栓,锦书拿着契书,兴奋地说:“林妹妹,这下好了!土陈皮价格只有李记两成,就算品质稍逊,但做酱料糕点绰绰有余,省下的钱,够买多少好药了!”
墨竹也开心:“还有紫苏薄荷,以后不用辛苦冬梅姐晒那么多了!”
冬梅正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些枳树籽,闻言抬头:“紫苏苗能移栽?”
林芷笑道:“正是。冬梅,药圃那块种紫苏的地方,把根挖了,腾出来。”
“这些土陈皮稳定供应后,我们药圃的紫苏就不必再追求大量采收晒干,可以少种些,或者只供鲜用。”
“腾出的地方,多种几株枳树苗,用这些新种子育。”
“嗯!”冬梅立刻明白了,小心翼翼地把枳树籽收好。
林芷又道:“锦书,李记的上等陈皮,以后只用于精制方剂。”
“普通用途,包括酱料和糕点,全部改用王家屯儿的土陈皮。省下的成本,记入盈余。”
“明白!”锦书干劲十足。
傍晚,胡大哥来取酱和糕,看到锦书正把新到的土陈皮摊开在竹匾里检查。
“哟,新陈皮?看着跟以前的不太一样?”
胡大哥凑近闻了闻,“嗯……香!”
“这是王家屯儿的土陈皮,”锦书解释,“以后咱们酱和糕就用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