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江集市热闹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陈老三的盐摊前围满了客人，他一边给客人装盐，一边手忙脚乱地数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最近集市生意越来越好，每天收的铜钱堆在竹筐里，晚上对账时总发现钱和卖出去的货对不上，有时多了几文，有时少了几文，急得他饭都吃不下。
“陈老三，你这盐怎么卖啊？”一个客人的声音把他拉回神，陈老三赶紧放下手里的铜钱，笑着给客人介绍，可心里还在琢磨对账的事，装盐时都差点多给了半斤。
这一幕被来集市买红薯干的林晚秋看在眼里。林晚秋是上个月刚搬到灵江流域的，她丈夫早年在府城的商铺里当账房先生，不幸染病去世后，她就带着孩子来投奔远房亲戚。她从小跟着丈夫学过记账，看着陈老三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要是有个清楚的账本，哪里会这么乱？
当天晚上，林晚秋在灯下给孩子缝衣服，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白天集市上的事。她翻出丈夫留下的一个旧账本，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和清晰的条目，突然有了个主意：不如把记账的法子教给村民们，这样大家卖货时就不会再糊涂了。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就带着旧账本找到了陆承宇。“陆当家，我看集市上的村民们卖货时，记账都靠脑子记，经常出错，”她把账本递给陆承宇，“我丈夫以前是账房先生，我跟着学过些记账的法子，要是大家不嫌弃，我可以教大家怎么记账，这样卖货、对账都清楚。”
陆承宇接过账本，翻开一看，里面把每天卖的货物、数量、价格、收的钱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每月的汇总，一目了然。“这法子好啊！”陆承宇高兴地说，“现在不少村民都因为对账的事犯愁，你愿意教大家，真是帮了大忙了！”
当天下午，陆承宇就召集了集市上的村民，在盐井边的棚子里开了个会。他把林晚秋介绍给大家，说她要教大家记账的法子，村民们都很感兴趣，陈老三更是第一个举手：“我第一个学！再这么糊涂下去，我这盐摊都要赔本了！”
林晚秋拿出几张裁好的粗纸，又找来了木炭笔，开始给大家讲解。“咱们记账，首先要把每天的日期写上，然后分两栏，一栏写‘进’，就是咱们进的货、花的钱；一栏写‘出’，就是咱们卖的货、收的钱，”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着，“比如陈老三你卖盐，今天卖了十包盐，每包二十文，收了二百文，就在‘出’栏里写‘盐十包，每包二十文，收钱二百文’；要是你今天买了柴火，花了五十文，就在‘进’栏里写‘柴火，五十文’。”
村民们都凑过来看，有的还拿出自己的粗纸，跟着林晚秋写。李二狗拿着木炭笔，笨拙地在纸上写着，可“柴”字总也写不好，急得直挠头。林晚秋笑着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柴’字上面是个‘此’，下面是个‘木’，慢慢写，别急。”
小柱子和小石头也来凑热闹，他们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认真地听着。小柱子还拿出自己的毛笔，在纸上写着林晚秋教的条目，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晚秋姑娘，要是遇到有人用东西换咱们的货，怎么记啊？”有个村民问道。林晚秋想了想，说：“那就写‘以盐一包换鸡蛋十个’，把换的东西和数量都写清楚，这样以后对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大家更容易学会，林晚秋还特意编了个简单的口诀：“日期要记清，进出分两栏，货物写明白，数量别写错，铜钱算仔细，月底汇总看。”村民们跟着念了几遍，很快就记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秋每天都来集市，手把手地教村民们记账。陈老三每天早上出摊前，都会先在账本上写上当天的日期，卖一包盐就记一笔，收了钱也赶紧写上，晚上回家对账时，发现钱和货终于能对上了，高兴得半夜都要起来看看账本。
李二狗也学会了记账，他不仅记卖红薯酒和红薯干的收入，还记买粮食、买布料的支出。有一天，他看着账本，突然发现这个月买的柴火比上个月多了不少，仔细一想，原来是熬红薯酒的柴火用得多了，他赶紧琢磨着怎么省柴火，后来还真想出了个法子，把柴火的用量减少了一成。
林晚秋还根据村民们的不同情况，教大家不同的记账方式。比如卖新鲜蔬菜的村民，因为每天的菜价不一样，她就教他们在账本上把每天的菜价都写上，这样月底就能知道哪种菜卖得好、哪个价格卖得快；卖手工艺品的村民，因为制作工艺品需要时间和材料，她就教他们把材料的成本、制作的时间都记上，这样就能算出每件工艺品能赚多少钱。
灵青学堂的周先生知道了，也请林晚秋去学堂给孩子们讲讲记账的法子。“记账不仅能帮大家把生意做好，还能让孩子们学会算数、认更多的字，”周先生说。林晚秋欣然答应，她用简单易懂的语言给孩子们讲解，还让他们用小本子练习记账，孩子们都很感兴趣，小柱子还把自己帮大人卖红薯干的收入、给学堂买笔墨的支出都记在了小本子上，看得周先生连连称赞。
有一天，江南盐商来集市拉货，看到陈老三拿着账本对账，凑过去一看，里面记得清清楚楚，不禁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们这小集市，还有这么规范的记账法子！我在江南的商铺里，账房先生也是这么记账的！”陈老三笑着说：“这都是晚秋姑娘教的，有了账本，再也不怕对账糊涂了！”
盐商找到陆承宇，说以后和灵江流域的合作，也要用这样的账本记账，每次拉货的数量、价格、付款的情况都记清楚，这样双方都放心。陆承宇高兴地答应了，还让林晚秋帮忙整理和盐商合作的账本，林晚秋把每次的合作都记得明明白白，盐商看了，对灵江流域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学会了记账，集市上的生意也越来越规范。以前偶尔会有村民因为记错账，和客人发生争执，现在有了账本，一查就清楚，争执也少了；以前村民们不知道自己每个月到底赚了多少钱，现在看账本上的汇总，心里都有数，还能根据账本调整卖的货物，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林晚秋还把村民们的账本收集起来，每月做一个总的汇总，告诉大家哪个货物卖得最好、哪个时间段生意最旺。比如她发现每月初一、十五开集时，盐和红薯干卖得最快；冬天的时候，棉衣、棉鞋和烤红薯卖得好；春天的时候，新鲜的春笋、蘑菇和野菜最受欢迎。村民们根据她的汇总调整货物，生意果然更红火了。
有一次，府城的周大人来集市视察，看到村民们都拿着账本记账，很是好奇，林晚秋把账本拿给周大人看，还给他讲解了记账的法子。周大人看了，不禁称赞道：“这记账法简单实用，不仅能让村民们把生意做好，还能让集市的管理更规范，真是个好法子！”他还说要把这个记账法推荐给其他地方的集市，让更多的村民受益。
夕阳下，林晚秋坐在盐井边的棚子里，看着村民们拿着账本互相交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跟着丈夫学的这点记账本事，能给灵江流域的村民们带来这么大的帮助。她摸了摸怀里丈夫留下的旧账本，心里默默地说：“你看，咱们的记账法子，帮了这么多人，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小柱子拿着自己的小账本跑过来，兴奋地说：“晚秋阿姨，你看我这个月帮学堂卖字画赚了五十文，都记在账本上了！”林晚秋接过小账本，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笑着说：“小柱子真厉害，以后肯定能成为像你周先生一样有学问的人。”
陆承宇走过来，对林晚秋说：“晚秋姑娘，真是谢谢你了。有了你的记账法，咱们集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村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明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晚秋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做了点小事，能帮到大家，我也很高兴。以后我还要教大家更多记账的法子，让咱们灵江流域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晚风拂过盐井边的晒卤架，卤袋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个充满希望的地方鼓掌。大家都知道，有了林晚秋的记账法，灵江集市的生意会越来越规范，村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清楚，灵江流域的未来，也会像账本上的汇总一样，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林晚秋的记账法已在灵江流域扎了根。不仅集市上的商户人人有本清晰账，连村里种红薯、养蜜蜂的农户，也开始学着记录收成与开销。这天清晨，林晚秋刚走到集市，就见陈老三举着账本迎上来，脸上笑开了花：“晚秋姑娘，你看！我这月卖盐纯赚了三两银子，比上月多了五百文！都靠你教的法子，我才算出买柴火能省这么多钱！”
林晚秋接过账本，只见上面不仅记着每日的进出货，还多了一栏“备注”——哪天才进的柴火最便宜、哪个时段买盐的客人最多，都写得明明白白。“你这备注栏加得好，”林晚秋笑着点头，“以后再进货、摆摊，照着备注来，还能多省些成本。”
说话间，卖土布的王大娘也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新缝的布面账本，布料上还绣着淡淡的桂花纹。“晚秋姑娘，我按你说的，把织布用的棉纱、染料钱都记了，还算了每件土布的工钱，现在一翻账就知道哪块布赚得多！”王大娘指着账本上“蓝花布，用料五文，工钱十文，卖三十五文”的条目，眼里满是欢喜，“以前总觉得织布不赚钱，现在算清楚了，下月我再多织些蓝花布！”
林晚秋看着大家的账本越记越细，心里也有了新想法。她找陆承宇商量：“现在大家都学会了记自己的账，要是能把全村的账汇总到一起，就能知道咱们灵江流域整体的收成和销路，以后和商人合作，也能更有底气。”陆承宇一听就拍了板：“这事就交给你！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秋挨家挨户收集账本，把农户的红薯收成、商户的盐酒销量、手艺人的工艺品产量，一一整理到一个大大的木格账本里。木格被分成“粮食”“盐酒”“手作”“果蔬”几大类，每类下面又细分出具体货物的月销量、均价和利润。她还特意在账本末尾加了张“对比表”，把本月和上月的销量、利润放在一起，涨跌多少一目了然。
这天，江南盐商又来拉货，看到林晚秋手里的木格账本，好奇地凑过去看。当他看到“灵江盐月销五千斤，红薯干月销三千斤，土布月销两百匹”的汇总时，不禁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们的产量这么稳定！我这次不仅要拉盐，还要多带两百斤红薯干和五十匹土布，江南那边的客人都盼着这些货呢！”
陆承宇趁机提出，想把红薯干的价格每斤提高两文——账本上明明白白写着，今年红薯收成比去年少了一成，成本涨了，价格自然该调整。盐商看着账本上的“红薯收成对比表”，爽快地答应了：“账本上写得清楚，涨价合情合理！以后咱们合作，就照着这汇总账来定价格、定数量，省得来回拉扯。”
林晚秋的记账法，还帮村民们避开了一次亏空。有个外地商人来收购蜂蜜，开口就说“每斤八文”，比去年的价格低了两文。养蜂的李大叔正犹豫，林晚秋拿着汇总账赶来：“李大叔，你看，去年咱们蜂蜜亩产两百斤，今年虽然雨水多，亩产也有一百八十斤，而且江南那边的蜂蜜价是每斤十一文。他给八文，太低了！”
外地商人见账本上写着详细的产量和市价，脸色顿时变了，只好把价格提到每斤十文。李大叔握着账本，感激地说：“要是没有这账，我今天就亏大了！晚秋姑娘，你这账本真是咱们的‘定心丸’啊！”
灵青学堂的孩子们也成了记账法的“小传人”。周先生把记账融入了课堂，教孩子们用小本子记录“每日读书时间”“练字页数”，甚至“帮家里做家务的次数”。小柱子的本子上，除了记着“卖字画赚五十文，买笔墨花三十文”，还多了“读《论语》两页，练字十遍”的条目。他拿着本子给林晚秋看：“晚秋阿姨，我记的‘学习账’，比记账本还认真呢！以后我要像你一样，帮大家算清楚所有账！”
林晚秋看着孩子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她想起丈夫生前总说“记账不仅是记钱，更是记日子”，如今在灵江流域，这日子真的被大家记成了清清楚楚、红红火火的模样。
入冬后的第一个集市日，林晚秋在集市中间搭了个“账房棚”，里面摆着全村的汇总账，还有几张空白的账本纸，供村民们随时咨询、抄录记账格式。棚子刚搭好，就有邻村的村民来打听：“听说你们灵江人都会记账，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卖玉米总记不清账，经常吃亏。”
林晚秋爽快地答应了，还把记账口诀写在木牌上，挂在棚子外：“日期要记清，进出分两栏，货物写明白，数量别写错，铜钱算仔细，月底汇总看。”邻村的村民跟着念了几遍，又拿着空白账本纸临摹，很快就学会了基础的记账方法。“以后我们也能像你们一样，明明白白赚钱了！”一个村民高兴地说。
府城的周大人听说了这事，特意派了文书来灵江流域，把林晚秋的记账法整理成册子，送到周边州县的集市推广。文书临走前，特意找林晚秋道谢：“周大人说，你这法子接地气、好学会，能帮不少村民少走弯路。以后咱们府城的集市，也要照着你的法子来！”
这天傍晚，林晚秋坐在盐井边的棚子里，翻着最新的汇总账。账本上，“灵江盐远销江南三州”“红薯干进入府城最大酒楼”“土布被选为贡品备选”的字样，格外醒目。她摸了摸怀里丈夫留下的旧账本，指尖传来熟悉的纸页温度，仿佛能听到丈夫轻声说：“晚秋，你做得好。”
陆承宇走过来，递上一杯温热的红薯酒：“晚秋姑娘，今年咱们灵江流域的收入比去年多了三成，都是你的功劳。村民们商量着，要给你盖个新瓦房，就在学堂旁边，以后你教大家记账也方便。”
林晚秋接过酒杯，眼眶微微发热：“我只是做了点小事，能帮到大家，我就很满足了。这新瓦房不用盖，不如把钱用来买些纸和笔，给村里的孩子和不会写字的老人，多印些记账的模板，让更多人能记清自己的日子。”
陆承宇点点头，心里满是敬佩。他知道，林晚秋的记账法，记的不只是银钱货物，更是灵江流域村民们对好日子的期盼与努力。
晚风掠过晒卤架，卤袋轻轻晃动，像是在附和着远处村民们的笑声。林晚秋看着手里的账本，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笔账，都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在灵江流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长出了满是希望的未来。大家都知道，有了这清晰的账本，有了这齐心协力的劲头，灵江流域的日子，会像账本上的利润一样，月月有增长，年年更红火。